陳玄明的自言自語得到了大家的共鳴,不過新的疑問又出現了,一向心思細的楚仲纔再次發問了,對程無常說道:“無常老弟,我不是不相信太一神教,種種手段確實稱得上神仙教派了,但是……好處太大了,我怕我等這牙口吃不下啊!”
在場的都是統御一方的大人物,多年上位者的經歷不是白有的,雖然程無常給的利益很大,但大家都不是隻看到利益的人。付出總要回報的,太一神教平白無故的給了陳國那麼多,陳國相應的回報也不該少纔對。
所以楚仲才這話實際就是在問陳國需要付出什麼了,這也恰恰是大家都關心的問題,所以當楚仲才說完這話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程無常。
程無常大笑了起來,說道:“吃得下,必須吃得下的!實不相瞞,我開始也以爲太一神教還不定要跟我們要多少東西那,後來秦尊者一解釋,我才知道,我們付出這些黃金,就已經是足夠了,因爲秦尊者的這些符籙啊,是非教不可的!”
看到大家都不理解程無常的話,程無常開始解釋起來。
他笑嘻嘻的說道:“我先給各位講個笑話吧,這是發生在靈臺界的真事。
當年海家去到了靈臺界,帶頭的是金玉堂的堂主海金露,金玉堂可是海家的內堂財府,這等於是海家的內庫管家了。
海金露看上了傳音符,要向神教買傳音符,因爲是合作伙伴,所以太一神教就按靈臺界的價格買給他了。
這傳音符在靈臺界就是入門級別的符籙,小仙童拿來練手的東西,根本就沒什麼價值,所以太一神教也沒當回事,結果海金露用黃金百兩買一萬張傳音符!
這下神教傻了,因爲傳音符價值太低,所以大家根本就沒存貨,但是如果現畫一萬張符籙,那代價可就大得多了!”
陳玄明不由得啞然失笑,說道:“海金露還是內府總管,這不是傻嗎?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啊?就拿我們日常吃的豬肉來說吧,買一頭豬雖然不貴,但是你到哪也不可能一次性買到一萬頭豬啊?這跟貴賤就沒關係的。”
程無常卻笑了,說道:“誰都知道的理海總管就不知道,偏偏太一神教的商事總管——鄧不通也不懂行情,一羣元嬰法相大能辛苦了三天,就真給他做了一萬張傳音符,而且就收了一百兩黃金!
明眼人給他們算了下,這一萬張符讓太一神教的大能修士們三天做完,光補充靈力的消耗都得上百靈玉了。你們說,這是不是倆個傻子碰到一塊兒了啊!”
這下大家都不說話了,良久楚仲才悠悠的說道:“這是倆個最精明的生意人啊!
太一神教勢大,海家勢小,所以海金露的意思就想試探下太一神教肯不肯跟他們平等的做生意。
生意嘛!買高賣低,有賠有賺,作爲弱勢的海家,只有確定太一神教在賠錢的時候還能公平交易,這樣纔敢跟太一神教合作生意。
而鄧不通也是看明白了這點,所以才明確的告訴海金露——在商言商,做生意的時候我們是平等的。
若說海家內府總管和太一神教商事主管都不會做生意,有可能嗎?”
程無常點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意思,但是你們知道嗎?太一神教這次又做了虧本生意了,這次犯錯的是秦尊者,而且這次他不是故意犯錯的,他就是自己沒算計好,如果不教給我們做符籙,秦尊者就虧大了。
秦尊者因爲看到海家在靈通界倒賣符籙賺錢,所以他也想接着在靈通界做這門生意,所以才讓海家滿世界推銷符籙法器,甚至還來陳國銷售太一神教的這些寶貝。
大家想想,最初陳瑩回陳國送長生臺,不就是來展示推銷那些珍奇寶貝的嗎?
只不過我們機緣巧合的接觸到了太一神教的另一方勢力,我們纔跟着下場的,當然,在下也因此纔有了能進神教的機緣。
眼下我們陳國得到了這一切,開始其實只是因爲秦尊者想賣符籙賺點錢,這事誰能想到?”
他的話再次得到大家的認可,所有人都感慨世事無常,都說陳國能有搭上太一神教的機緣當真是個巧合。而這時候,陳玄明發問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明白了,但這和你說的秦尊者失策,要虧錢有什麼關係那?”
程無常笑道:“關係大了!秦尊者沒算清成本,和當年的鄧不通一樣,只不過鄧不通是故意的,秦尊者是無心的。
符籙在靈臺界裡之所以便宜,是因爲簡單的符籙很普及,大部分修士都會,所以賣符籙的時候只要考慮靈力的消耗成本就夠了。
秦尊者來到了靈通界,他總共也沒帶多少人來,現在的問題是整個靈通界沒人會做這些符籙,他想賣得先教會人做才能賣!
我界中符籙並不盛行,但是也不是沒有,所以基本原理我們還是懂的,因爲靈臺界裡的修士進門修行就開始從做簡單符籙開始了,所以大部分符籙他們到修爲高了不需要人教,再學新的符籙也很快。
但是其實做好一個成功的符籙並不太容易的,拿符文筆在符籙紙上寫成能用的符籙,就算金丹修士,在從沒接觸過的情況下也不敢保證次次成功。
一個合格的符籙師要大量的寫廢符籙才能練出來的,這裡面沒有取巧的地方。所以,在靈通界裡賣出一張符籙的成本,不能按靈臺界那麼算的。
除非秦尊者自己寫,或者帶着他從靈臺界的手下來寫,但是這幾個人供應全界的符籙,賣多少怕是都得賠!”
程無常的話說到這,大家都明白了,魏季安此時撫掌笑道:“秦尊者這次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可巧的是海天擎現在還指望着這個賺錢那,而讓海天擎賺到足夠的錢,養出足夠的兵,這是他能造反的底氣,所以現在秦尊者是想不賣都不行了。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是讓我們來做這符籙,因爲我們人手夠足夠多,前期我們是要賠些錢,但是學成以後,這錢都能賺的回來。
海天擎是必死之人,他現在幫我們走下的商路就是我們將來賺錢的保證,所以秦尊者纔給了我們這麼大的好處。
當然,平白無故的白送出符籙做法,秦尊者也彆扭,雖然是形勢比人強,但是總還是想收點成本回來的,要這麼看,十萬兩黃金一年真的不貴了。
不過話說回來,秦尊者也算心智夠高的,他讓我們自己組建個預科,趕走了沈尊者的人馬,甩掉了做符籙賠錢的包袱,還從我們這也拿走了不少好處,此人也不簡單啊!”
陳玄明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簡單?在神仙教派裡做到正道首領的人物,怎會簡單!那既然如此,咱們把預科的人再提高一倍,就四十人去,如何?”
齊伯烈連忙拉住陳玄明,說道:“王上,不可啊!您怎麼還沒想明白,我們是怎麼得到這麼多好處的那?
我們是因爲能比海家建造更大更好的聖城,才從海家嘴裡搶到太一神教本想給海家的好處的,預科多幾個學生,是可能將來多賺點錢,但是爲此虧空了國庫,影響了聖城建設,我們可就什麼都沒了啊!”
程無常連忙說道:“此話不假,陛下要三思了,太一神教根本就不在乎紅塵富貴,所以秦尊者在發現得不償失的時候,纔會像甩包袱一般把符籙的做法扔給了我們。
太一神教裡唯一需要紅塵凡間爲他們做的事就是這聖城了,這纔是陳國將來能得到更大好處的根本啊!您可別捨本逐末啊!”
程無常的話倒是讓陳玄明冷靜了下來,這時候,程無常接着說道:“其實啊,可以少去點人在預科的,找些聰明伶俐的去,學會了再回來教給本國的修士不是一樣嗎?何必非要花那個錢去預科那?”
陳玄明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說的是沒錯,但是隻有三年啊!我們就算肯花錢,人家也只教三年啊!我們不多去點人能保證學得全嗎?
更何況,我也不是隻看眼前利益的人,別忘了這可是預科啊,如果將來這裡的後輩有幸進入逍遙學宮,學到的只怕是更多了。那可是神仙教派裡都不是人人都去得了的聖地啊!
能進逍遙學宮,那就相當於一步登天了!到底誰能入神教法眼,我們也不知道,那這時候我不讓後輩們多幾個試試去,不等於從我這就斷了後輩的登天階梯嗎?”
陳玄明的話音落下,齊伯烈開口道:“其實王上,此事也不是沒有倆全之法,您都說了這是後輩的登天機會,所以就別讓我們定這個事了。
我們都回領地,包括王上也去陳族,跟所有後輩們說明了此事,但是這學費我們就不出了,誰去誰自己準備學費去,這樣既公平,又不需國庫花錢,何樂不爲那?
陳國萬年基業,我們一共六姓世家把持,哪個世家也有十幾甚至幾十萬人了,我等作爲世家族長,這種事還是別讓我們做主了,省的讓誰去不讓誰去,都擔罵名。”
陳玄明聽完一怔,心裡明白這是國公們看到了好處,不讓自己獨自掏錢了,那將來的收益說不得也不可能全給他了,心說:一個個都是人精啊!不過他反念一想,未嘗不是好事。
世家的私財其實比國庫都多,這點他是心知肚明的,別說人家,陳族的私財都比國庫多不知多少那!既然大家都想掏出來,那就掏吧。
陳玄明想得更多,他知道太一神教的目的是平定雪國,紅塵浮財就算拿了也是用出來,還能用到哪?當然是聖城!聖城建的越好,他的功勞就越大,別看陳國是公國與王族互相掣肘,但在太一神教眼裡,陳國的功勞都是他陳王的!那還不順水推舟還等什麼?
於是,他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我們別最後鬧個擋了後輩的上進之路,這罪過太大,咱們擔不起。”
而這時候,楚仲才卻說話了,“話說到這了,剛纔齊公爺也說了,世家哪個都有底蘊,人也都不少,但是這裡最大的問題來了,學費得漲啊!要不掏的起十萬兩黃金的族人也太多了。
這等事如果我們明說,哪家分支緊緊全家也得巴結出個學子來啊!錢是拿到了,但我們預科就算多多益善,也不能太多啊!別忘了我們就倆個老師啊!
所以啊,乾脆,每個學子二十萬一年,這樣才能擋下大部分族人。多餘的如果太一神教不用,我們就花在建造聖城上,何樂不爲那?”
楚仲才把學費翻一番的做法,出奇的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衆人都說十萬少了,羣情一起自己作爲族長都壓不住,所以二十萬好些,起碼能控制得住。
程無常看到這情形,心裡咯噔一下,心說:看來自己失策了,十萬是真要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