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譚明回來看到莫名其妙揍了自己一頓的男人被綁着手腳丟在茶几與沙發間的縫隙裡,還被一人一貓一狗任意摧殘着的可憐樣,心裡的那點鬱悶瞬間就沒了,反而有點想笑,這哥們真的是好慘,惹誰不好惹陶花,陶花的壞脾氣和暴力他可是有幸見識過一次的:幾年前一個客戶想要藉着生意吃李曉佳豆腐,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反應,一起談方案的陶花就直接掀桌把人揍成了豬頭,這大概也是李曉佳一直信任她的原因。
譚明看着陶花:“那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陶花按了按太陽穴:“這是我男朋友,你打電話,不,打視頻給李曉佳,讓她和他解釋。”
譚明心裡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原來這哥們是誤會了,他連忙說:“我馬上打,馬上打。”
譚明回房間拿手機,陶花把徐山拽起來,先看到了他有些紅腫了的眼睛,又看到了地上的水漬,愣了一下後,聲音不由軟了下來:“你可以乖乖的,耐心的,聽一個解釋嗎?”
徐山這會頗有些心如死灰的感覺,他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陶花還是有些擔心徐山會抽瘋,就沒解開他,扶着他坐起來靠在沙發上後,只取下了他嘴裡的領帶。
譚明把通了視頻的手機放到了茶几上,調了一下讓鏡頭對準了徐山的臉。
李曉佳看到徐山立馬道歉:“帥哥呀,實在對不起,我家老譚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是對不起……”
李曉佳嘰哩哇啦一通說,說清了事情的原委後,大概是怕徐山不信,還拿出了她和譚明的結婚證、婚紗照相冊,很是盡職盡責。
“真的對不起,對不起,這事是我沒考慮清楚。”
李曉佳解釋的時候,陶花在一旁點了個外賣,這會她已經完全沒心情做飯了。
等李曉佳說完了,陶花直接伸手關了視頻,把手機遞給譚明對他說:“現在需要你迴避一下了。”
“好的,我馬上消失。”譚明接過手機後麻利閃人了。
陶花找了把剪刀蹲下給徐山鬆綁。
在李曉佳解釋期間一直沒開口的徐山啞着嗓子低聲問:“剛剛你爲什麼不解釋?”
“我快被你氣死了,不想解釋,而且-”陶花把斷成數截的數據線丟到一旁,偏頭咬了咬徐山的耳朵:“其實你剛剛還是挺招人的,很好的滿足了我的虐待欲。”
徐山躲了躲:“你少來這一套!”
徐山聽完李曉佳的解釋,知道這是一場誤會後,其實已經不氣了,但想到自己狼狽的樣子被一個陌生男人全程圍觀了,他就覺得既尷尬又憋屈。
“胳膊疼嗎?別在地上坐着了,起來吧。”陶花坐到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置,歡歡樂樂下意識的就要往上跳,被陶花趕開了。
徐山動了動胳膊,疼的齜牙咧嘴的:“你還真的是一點都不留情。”看到來回亂蹦的歡歡樂樂,他又氣道:“連它倆都敢欺負我!”
“你都是活該!”陶花給徐山慢慢揉胳膊:“徐山,我覺得我們之間應該是存在一些問題的。”
“你什麼意思!”徐山心裡一跳,猛地轉頭看陶花,扯的胳膊又是一陣痠痛。
陶花這話的下一句是不是就該是:我覺得我們不合適,還是分手吧?
陶花沒忍住在徐山後背拍了一巴掌:“你激動什麼!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還是你只有被綁着才能好好聽人說話!”
徐山轉正腦袋,哼了聲:“你說。”
陶花抓着徐山的下巴又把他的臉掰向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我們之間肯定是存在一些問題的,我也是第一次準備和一個人發展一段長期的、穩定的關係,很多東西肯定需要我們慢慢摸索配合着來,我希望以後我們之間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們兩個,可以正面面對這些問題,然後一起去解決它,而不是摔門走人,失去聯繫。”
徐山其實一直都是很會摸着陶花的底線行事的,昨天他之所以那麼硬氣,都是因爲感覺到陶花還是可以忍着他的,這會看陶花真的嚴肅下來,又經過擔驚受怕的這麼一番遭遇,他也不敢再瞎折騰了,免得到時候找不到臺階下,於是乖乖點了點頭。
陶花摸摸徐山腦袋:“今天吃了飯先休息,明天等家裡客人走了,我們再討論我們之間的問題。”
第二天在開車去公司的路上,譚明一邊打量着陶花的神色一邊問:“什麼時候談的男朋友?”
“快半年了。”說完之後陶花突然很罕見的關心起了譚明的私事:“李曉佳這麼不信任你,你不生氣嗎?”
譚明挑了下眉:“你竟然會關心我的私事,怎麼?他也不信任你?”
陶花點點頭:“給我的感覺是這樣的。”
譚明回答了陶花剛剛的問題:“其實有時候也會很生氣,比如我正忙着的時候、累的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碰上曉佳鬧,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但是這些情況只是少數,多數時候我還是覺得挺受用的,畢竟如果她不在乎我,也不會這個樣子。”
譚明感嘆:“人這一輩子,能碰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真的是挺不容易的,曉佳從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一路陪我走到現在,這中間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她現在偶爾鬧一鬧,沒什麼大不了的。”
陶花說:“這話我應該錄個音給她聽。”
譚明笑:“可別,要真給她聽我說的這段話,鬧這個詞絕對是會刺激到她的,她會覺得我心裡原來一直都覺得她在鬧,那就該生氣了。”
陶花有些詫異:“這麼多講究?”
譚明說:“這兩個人在一起,講究多着呢,我看你那男朋友的心眼和曉佳有的一拼,他昨天那麼激動,我覺得肯定是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吧?要不你講講?我給你分析分析?”
陶花主動和譚明聊起這個話題,就是因爲覺得徐山和李曉佳有點像,所以想找譚明取取經,於是從她的視角把這件事情的始末說了:“大概就是他的一個兄弟想撬他牆角,他受了點刺激就直接要我和他去領證,我覺得這件事也太好笑了點,想等他冷靜下來再談,結果他就生氣離家出走了,然後回來的時候又正好碰上了你,就炸了。”
譚明咳了咳:“這劇情有點狗血呀,他那兄弟難不成還對你一見鍾情?”
“也不是,其實我和他算是複合,多年前我們在一起過兩年,他那個兄弟我那會就認識,我沒和他在一起時,和他那兄弟相互間有過一些好感,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譚明聽了問:“當年應該是你把人家甩了吧?”
陶花說:“是他提的分手,然後我就出國了,兩個人就斷了聯繫。”
譚明說:“嘖嘖嘖,這不就是你把人甩了麼,戀愛中的小情侶說分手一般不都是氣話麼?哪能當真。”
陶花看譚明:“我覺得你是不是跑題了?”
“我不得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才能幫你分析呀,其實失而復得的人更容易患得患失,我看吶,他應該是以前的心結還沒有解開,而且你給我說實話,你真的喜歡他嗎?”
陶花看着紅綠燈上不斷跳動的數字:“他也問過我幾次到底喜不喜歡他,我當然喜歡他,不然怎麼會和他在一起,而且,你爲什麼這麼問,難道我是哪裡表現出了不喜歡他嗎?”
“我覺得你太過冷靜了,你談起你們兩個的事來時,就像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一樣,根據你這個態度,我不難想象出你在和他日常相處時是什麼樣子的,他心裡能舒服就怪了。”
陶花覺得有點好笑:“難不成我還聲淚俱下、聲情並茂的給你講不成?”
譚明說:“你起碼得帶點情感起伏嘛,你想想曉佳一般都是怎麼和你講我們的事情的。”
陶花想起李曉佳和她打電話哭訴時的樣子,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譚明又說:“我就拿你們兩個對比一下吧,你倆其實挺像兩個極端的,一個太不冷靜,一個太過冷靜,太不冷靜可能會讓另一半煩悶,但太冷靜的話,那另一半就該覺得你不重視他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只是覺得,如果有矛盾時,兩個人都不冷靜的話,場面就該失控了。”
譚明呵呵笑:“所以呀,不冷靜也是有學問的,你必須得讓對方在你的不冷靜中感受到你對他的重視,其實我覺得你有時間可以多看看愛情小說,裡面有不少套路是可以借鑑的,真的,要不我推薦你一些?”
陶花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改成了:“微信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