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沐西,人心不是控制不住了。若是心裡有了不該愛的人,你就把心裡的人挖出來!挖出來了,就不會再想着再念着了。”
“呵,那你心裡有人麼?”夜沐西淺笑着反問。
“我……以前我以爲我心裡不會有人。現在倒是有那麼個人了,看多了阿諛奉承的臉,我倒是喜歡葉以然那一臉的倨傲。”
夜沐西不同,他看過葉以然的小腳,現在還可以清晰的記起她的腳是什麼樣子。
精緻小巧,握在手心有溫熱的觸感,腳趾頭微微地有些蜷在一起。
他還看過她小女人的一面,看到無夜坐在地上,葉以然坐在無夜身上,細細地爲無夜梳理狐狸毛,溫柔至極。
他還看過她耍流氓似的抱住他,笑得近乎曖昧。
他還看到過十皇子沒有呼吸後她心急如焚,卻又鎮定地對十皇子施救。
他看到過她那麼多面,襄王能看到的能與他比麼?
說到底,葉以然與襄王不合適,她一心要拒襄王於千里之外,襄王對她也是毫無辦法。
她不讓誰接近,誰又能接近得了她?
可她讓夜沐西接近,讓他看到各種各樣的她。
若說她不喜歡他,那絕對是騙人的!
“那她心裡有你麼?”
“現在她心裡可能還沒有我,不過,很快會就有了。以前她是不瞭解我,以後我會多陪她,給她時間瞭解我,慢慢的喜歡我。”
“時間不是問題。有時候,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再久都是徒勞……”
襄王覺得好笑,是啊,時間確實不是問題。
可孩子呢?
若是有了孩子,她還能不喜歡他麼?
“是啊,當年二皇姐一心想嫁給你,苦守多年,你卻是一眼都不看她。”
夜沐西愣了愣,心裡對二公主終究是有些愧疚的。
“二公主是個好女子,但我與她不合適。”
“就是因爲你的一句不合適,二皇姐纔會鐵了心要去和親。可你卻一句話都沒有,眼睜睜地看着她穿着大紅嫁衣,踏上和親之路。你可知,這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多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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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主就是對夜沐西有了怨念,纔會遠嫁西征。
二公主十四歲那年喜歡上十六歲的夜沐西。
那時候的夜沐西纔剛當上左相,正值年少輕狂的年紀。
第二年中秋節,二公主當着文武百官,向皇上請旨,說想嫁給夜沐西。
那年的夜沐西已經十七歲,早已到了娶妻的年紀。
可他卻是一口回絕,說不想娶妻。
二公主被當衆拒絕,皇上又看重夜沐西,也不願意下這道聖旨。
於是,說二公主還小,再等一年爲她指婚。
後來二公主經常來左相府找夜沐西,夜沐西也沒有把她拒之門外,只是讓下人領着她。
二公主每天次左相府,夜沐西要麼就是在書房裡忙,要麼就是陪着無夜。
書房重地,左相府的下人不願意帶二公主去。
而無夜呢,它又刁得很,看誰都不爽。
二公主有次想靠近它,它一爪子就撕爛二公主的裙子,還把爪子往二公主臉上招呼。
二公主實在是害怕,夜沐西就眼睜睜地在那兒看着,也不阻止無夜。
這神獸討厭誰喜歡誰,也不是主人能控制的。
夜沐西也確實是沒有辦法讓無夜喜歡二公主。
二公主在左相府屢屢受挫,原來活潑愛笑的她,性子一天天變得陰鬱。
可儘管如此,二公主還是不願意死心。
每天早早起來,守在宮門口等夜沐西來上早朝。
等他進了宮後,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直到他進大殿。
夜沐西進了大殿,二公主便坐在殿外等候,等到下早朝。
夜沐西下了早朝,二公主又陪着他走到宮門口。
這樣日復一日,堅持了整整一年。
二公主這麼努力地討好夜沐西,夜沐西始終沒拿正眼看過她。
真的挺傷人心的,二公主壓抑得久了,宮人們常常聽到二公主深夜蒙在被子裡痛哭。
可感情這玩意兒,一旦上了癮,就戒不掉了。
就算夜沐西對她不聞不問,二公主卻是每天都要去看看他。
看着日漸消瘦的二公主,襄王也覺得難受。
他曾問她:“二皇姐,你這樣做,值得麼?”
二公主只是悽然一笑,她說:“一旦愛在心裡生根發芽,就很難拔得掉了。夜沐西,他現在已經成爲了長在我心尖上的肉,要拔掉,我會先痛死。”
襄王沒再多問,只是覺得心酸。
他不懂愛,不懂那種傷。
都說情字傷人,可是,沒被情字傷過的人,永遠都不會懂情字有多傷人。
他和夜沐西關係雖然不錯,可也從來不說這種事。
畢竟,兒女情長於男人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
那時的襄王也不懂愛,更不曾愛過,他怎能明白二公主的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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