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時候了,李璟必須反擊,老虎不發威,他們真的全把他當成了病貓。
李璟一開始的忍讓,是還在期望高駢的行爲有個底限。如果高駢只是因爲李璟後來居上,爬到他的頭上去了,他心裡不爽因此要給李璟找點碴的話,李璟是可以忍讓一下的。如果能用一些錢糧把他打發,李璟願意出這筆錢。
可現在,高駢的舉動已經突破了李璟能忍讓的底線。
雖然高駢沒有直接向李璟出兵,可卻直接卡到了鎮國軍的脖子,觸到了李璟的逆鱗。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現在高駢就觸動了李璟的逆鱗,不過死的不會是李璟,而將是高駢。
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埋頭髮展,眼下的鎮國軍確實有了睥睨天下的本錢。
“我有十萬橫磨大劍!既然有人想要試一試鋒芒,那我們就成全他們!”
穿越秋風蕭瑟的清冷大街,李璟出現在了天狼節堂之上,登州鎮高級文武麾下早已經齊齊恭候,李璟甩開衣袍,坐下之後,目光如劍,張口緩緩的說道。
當然,從郡王府一路走到了帥府節堂,落坐到鐵椅上時,李璟的理智回到身上,整個人要清醒了許多。直接和高駢等諸鎮開戰終究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先敲山震虎,將自己的決心和態度展示出來。
“王敬武現在很瘋狂,那邊情況怎麼樣了?”李璟坐下之後。馬上就選好了定一個要用來儆猴的挨刀雞。
公孫蘭女扮男裝,頭戴羅紗襆頭。身穿棉製青色長袍,似一個俊朗男子。揮了揮玉手抓着的一分摺子,脆聲道:“嗯,王敬武最近確實很瘋狂,確切的說是已經成了一頭瘋狗,給高駢賣命的瘋狗。”
“王敬武這一年多以來,已經把當初分給他的八縣完全折騰成了百里無人煙了。所部早就已經淪爲了披着官衣的強盜,四處搶劫。到前些日子。部下逃亡餓死無數,原來強徵的十萬衆,現在只剩下了兩萬人。最近高駢把搶自我們的一批糧草送給了王敬武,讓他開始四處劫掠濟水一線我們的各縣。雖然各縣鎮軍屢次擊退他們,但給我們贊成的麻煩不小。一月來,有十七個村莊被毀,千餘人口被殺”
“砰!”李璟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案上。眉宇中滿是森然之色。
“當初我曾答應宋帥,三年內不對王敬武動手。可是,那是在他老實本份的情況下。現在,他既然敢來找死,那我們也無需客氣。”
當初宋威讓李璟三年之內不殺王敬武,最主要的原因在於當初李璟名聲雖大。可地盤卻只有小小的一個登州。那時的他,實力還不強,雖然能一口吞掉淄青鎮,幹掉王敬武,卻還無法面對隨之而來的後果。
但是現在。經過了這麼久的發展,雖然還沒有三年時間。可李璟已經擁有了十州之地,戰兵七萬,團結軍和鄉兵也有十餘萬,不但兵多將衆,而且地盤廣大。
特別是眼下王敬武不知死活的給人當狗進犯,李璟既有實力,也師出有名。
拿王敬武開刀,正好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同時,淄青鎮這塊地盤,李璟也打算乘此機會一舉收入嚢中。
“田令孜一定早已經在期待我們忍耐不住跳出來打這一仗了,嘿嘿,打了又如何,難道田令孜以爲如此就能對付的了我們嗎?”李璟一聲冷笑,“只要我們有絕對的實力,就算田令孜等人再怎麼陰謀詭計,我們也不用畏懼。”
王重一拍大腿,嚷道:“某早就看那王敬武不順眼了,既然來找死,那還和他客氣什麼。郡王,讓某領本部兵馬前去,直接砍了他的腦袋回來。”
裴宥也站起身來,“兩年前某率艦隊南下江淮浙東浙西,對那邊很是熟悉。他們既然敢截我們的商船,扣押我們的人員和商鋪貨物,那就是對我們開戰。某請率水軍南下,直接殺入揚州,給高駢一個顏色瞧瞧。”
其它諸將也是紛紛請戰,鎮國軍雖然禁官員直接經商,但卻並不禁官員家屬經商。登州鎮商業繁華,除了諸多的藩鎮掌控的工坊礦產和商隊外,更多的生意是和其它的家族和商人們合作的。鎮國軍文武官員,哪個家裡沒有在這火熱的商業中插一腳。反正只要把生意公開,接受鎮國軍方面的監察,不參與到營私舞弊中,李璟並不會管這些的。
姓高的聯合各鎮這樣一弄,那可不單單是斷登州鎮的財路,還斷了與登州鎮合作的無數商人的財路,同樣也斷了登州鎮文武官員們的財路。天下間哪個不愛財的,大帥都鼓勵大家經營,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可以了。畢竟,如果官員們家中都能通過正當途徑致富,那麼貪腐等情況也就會好很多。
對於諸將的反應李璟很滿意,但是,雖然李璟決意要打一打,但如何打,怎麼控制這個力度和界線還是很重要的。
李璟可不希望真的就樹旗造反,眼下造反,那是愚蠢的行爲,只會白白讓自己成爲天下人的靶子。對於李璟來說,維持着官軍的身份,甚至一直得到皇帝的支持是很重要的。因爲那樣,能給鎮國軍帶來更多的方便和利益。
這一場仗,李璟的定位是藩鎮間的衝突。
如果只是衝突的話,可大可小而已。
“興緒,你可有什麼提議?”李璟問平州刺史李振。
“應當打,不過既要把對方打痛了,但卻又不能動靜鬧的太大。某以爲,可以派一支兵迅速的包圍殲滅王敬武,佔領淄青鎮。這邊,必須堅決,快打,且必須打的漂亮,打出威風來,如此才能敲山震虎。”
“至於高駢等諸鎮,不能硬來,但可智取。他既然扣押我們的商船搶我們的貨,那我們就派出水軍僞裝成海賊,攻打他們沿海的州縣,劫掠他們的人口錢糧。如此,逼迫他們回到談判桌上來,與我們認真談判。”
李振也完全是一個鷹派,雖然是一個三十許的傳統書生,但跟隨李璟幾年來,也沾染了李璟的脾氣性格。敢跟我們玩陰的,那隻會激起我們更大的怒火。現在,就看誰更狠,誰更無法承受不住,先請求休戰了。
當今情況下,李璟有所顧忌,不敢直接明刀明槍的打過去,同樣的,高算高駢有後臺,他也不敢直接向李璟動兵。那樣一來,不管誰先出兵,誰都要承擔巨大的壓力。因此,如果李璟這邊派出軍隊扮作海賊,那麼高駢就算知道那是鎮國軍,可只要李璟不承認,那就只能是一場扯皮仗。
李璟點了點頭,對於李振的強勢態度很是滿意。
既然玩陰的,李璟也是絲毫不懼的。
撕破面子不要臉,誰又怕誰?高駢是名將,打過無數勝仗,李璟也同樣是打過無數勝仗的。更何況,鎮國軍與淮南,可是隔着泰寧與感化軍漫長的距離。
而偏偏,李璟擁有整個大唐最強大的海軍,可以直接從登州渡海南下攻擊淮南本土沿岸州縣。
高駢敢搶李璟的貨,李璟就敢直接搶高駢的人。現在,就看誰玩的過誰。
“參謀司回頭立即擬一份詳細的水軍作戰計劃,記得掌控好力度,不要太過,不然若是逼的高駢狗急跳牆,可就不好看了。”李璟敲了敲桌子,沉聲道:“總之,這只是節外生枝而已。我們的應對策略,分爲兩條,第一條,對於王敬武要毫不留情的催毀他,剿滅他的兵馬,徹底將淄青其它各縣收復。第二條,對於高駢等諸鎮,我們要分清主次,對於高駢要重點打擊,水軍要重點照顧下淮南。然後依次是鎮海周寶、感化軍支詳、泰寧軍楊知至三部,對於嶺南東道和宣武、忠武三鎮,可以調幾支特戰隊員去問候下他們就行了。”
下定了決心之後,李璟反而把高駢帶來的麻煩扔到一邊了。
李璟拿起另外一份摺子,打開看過後,鄭重道:“把高駢王敬武這些雜碎暫時放到一邊,我們現在需要全力對付的還是遼西攻略。這是我們忙碌準備了近一年的計劃,不能中止放棄,機會千載難逢,我們可以暫時放過高句麗,但絕不能放棄這次奪取遼西的機會。如果能拿下遼西,那麼從此遼東半島就能通過遼西走廊和幽州鎮的平州聯結起來。這對我們意義重大,關係到我們鎮國軍的長遠戰略,因此不容有誤。”
李璟說着這話,節堂中的諸將都不由的熱血沸騰。和王敬武打,那隻不過是殺雞屠狗。和高駢,又不能真打大打。還是和契丹人打纔來勁,這場戰鬥準備了許久,如果能一舉奪下遼西,這對鎮國軍的重要意義,每個將領都明白。
痕德可汗已經被打的支撐不住,數次向李維求援,讓他向李璟轉達求援要求。希望李璟能夠迅速出兵遼西,牽制迭剌部,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時機。
李璟現在十分重視與痕德可汗的聯盟,雖然這個聯盟是秘密的。但對李璟來說,一個有着契丹可汗稱號的盟友,可是對付契丹最好的寶貝。這樣重要的盟友,李璟怎麼能讓他輕易的兵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