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山白雲出岫,鬼谷內萬物有序。
嬴朕站立谷門前,十一抱劍守衛在後,一張臉依舊冷若冰霜。
鬼谷內,李白蓮吩咐道:“既是扁雀先生請來的醫者,你就直接引他去見便可。”說完,他又淺笑着向金日磾一行致歉:“近日家師偶感風寒,難以根除,扁醫者便邀請精善此道的朋友前來問診。有所怠慢之處,還望金輔國見諒。”
金日磾眼光掃過那名鬼谷弟子,隨意應道:“無礙,情理之中。”
那名鬼谷弟子依舊站在原地,表情糾結,進退兩難。
李白蓮有些憤怒道:“愣在幹啥,還不趕快去辦?!”隨着他的一聲喝問,那名鬼谷弟子霎時冷汗直冒,戰戰兢兢。
此時便是李白蓮再笨拙也知曉事情不對勁,詢問道:“有事說來,扭扭捏捏,成何體統?”
那名鬼谷弟子道:“方纔已然見過扁雀先生,說並不認識此人,也從未邀請。”
李白蓮聞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真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他本身性格就很急躁,在鬼谷子衆多弟子中是出了名的脾氣暴。
他喝斥道:“那就直接趕出去,還需要請示?這點小事的做不好,是不是吃飯也要我這個大師伯餵你?”
霎時間,整個玄微庭都充斥着他的聲音。
那名弟子嚇得如蝦米躬着身子,不敢有絲毫言語。
約莫過了幾刻鐘,他蚊蟲般斷斷續續迴應:“弟子趕過了,那人說他能治好祖師的病,弟子見他說的信誓旦旦不像有假,更是親眼見到他將門前那條小狼擡手就治好,轉眼活蹦亂跳,竄入山林,弟子思之再三,或許他真能治好祖師。”
李白蓮聽聞那條小狼,態度暫緩了下來:“真是那條半死不活的小狼?”這條小狼,基本上所有的弟子都知曉,那是在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跌落在鬼谷門前。
此事被李白蓮第一時間知曉,出手護住了它的命脈,又親自請來扁雀爲其治療,可惜縱使扁雀醫道驚人,號稱神醫,也無能無力。
神醫、獸醫雖都會醫術,但是人獸終究有所差別,那是兩個領域,就是扁雀出手也只能吊住其命,不能根除它的傷勢。
鬼谷山門前,十一取出一把紙傘來爲嬴朕撐着。
天空飄着淅淅瀝瀝的小雨。
自魯班妻子云氏發明能撐合的傘後,它的功能逐漸完善,現在已經能夠滿足人們遮陽擋雨等基本需求。
雲霧瀰漫,雲夢山如沉睡在夢中,嬴朕站在山門前,腳下生雲,如行走在瑤池仙境。
雲夢有小雨,鬼谷弟子僅是讓嬴朕主僕二人站在鬼谷的巨大山門下避雨,山門本就是撐門面用的,隨着小風徐徐吹動,若不是打着傘,二人早就被淋溼。
山門往內望去,原本極爲冷清,在嬴朕出手救治好了那匹小狼後,開始偶爾冒出幾名弟子來偷窺他們,或小心偷瞄,或正大光明的盯着,評頭論足。
“那人就是出手救治小狼的醫者?”
“小狼骨骼皆被摔斷,更是被雷電摧毀了多處經絡,他居然舉手間救活,還這麼年輕,會不會是哪個長生不老的高手?”
“你們說他和扁雀先生誰的醫術高?”
“這還用問?肯定是他呀!”
“…………”
也有觀點比較中正平和的:“這個說不準,要是在獸醫方面的醫術,此人確實獨佔鰲頭,至於治療人,沒見過他出手,說不準!”
“一匹狼尚能在舉手間便能活蹦亂跳,治療人肯定也是個中好手!”
“那可不一定,扁雀先生就是最好的例子。”
說什麼的也有,也有人眼光清奇,盯着嬴朕的傘:“那就是魯雲氏所創造的傘啊,好美,沒想到還有人能繼承雲氏的技巧,將其發揚光大。”
一般如此盯着傘驚訝的,也震驚於嬴朕的容顏!
沒錯,如此議論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鬼谷女弟子或者侍女!
至於那百分之一,嘿嘿~
聽到大師伯李白蓮語氣輕緩,那名鬼谷弟子也漸漸平復壓制着緊張的心情,迴應:“是的,正是那匹小狼,因爲今日正是弟子當值守門,當時就站在那人身邊,看得格外清楚!”
李白蓮沉吟一聲,面上歡喜:“如此,卻是師伯這裡錯怪你了,這塊玉璜算是師伯的的賠禮,快快將那名少年引至星宿閣,等我招待完貴客就去見他!”他歡喜的上前拍着那名鬼谷弟子的肩膀讚許有加,邊說邊從腰間取下一枚玉璜遞給他,以作自己的賠禮!
那名弟子後退,躬身稱諾,卻是不敢接那玉璜:“大師伯訓斥弟子是應該的,玉璜尊貴還請您老收回!”
“長着賜,不可辭!”說着李白蓮將玉璜塞着他的手中,眼神慈祥的道:“快去招待客人,不可怠慢了貴客!”
那名弟子拿着玉璜甚是惶恐,但是見到李白蓮那堅定的眼神,又不知該如何是好,糾結一番只得無奈應諾。
此時上首正在品茶的金日磾道:“白蓮先生,這年頭赤腳郎中行騙的可不少,鬼谷先生身份尊貴,切莫驚了貴體!還是要慎重些好!”
“鬼谷開派,歡迎天地衆生,是否真有本事,鄙派自有一套鑑定之法,到是讓金輔國費心了!”李白蓮甚是感激的說道。
忽然甚是狠厲的道:“鬼谷一門,雖是雲隱小派,若那少年,真敢到我鬼谷行騙,定教他香火斷絕,從此族滅!”
“鬼谷一脈,包攬百家,到是老朽多心了,若是此少年不行,白蓮先生也不必煩擾,陛下所派御醫不日也將到達,雖說不能和扁雀先生媲美,卻也是學有專長!”金日磾邊品茶邊雲淡風輕的說道。
“白蓮這裡先替家師謝過陛下和金輔國的盛情!”
李白蓮拱手致謝。
鬼谷,杏林。
扁雀正在熬着一爐湯藥,因是鬼谷子喝的,故而親自掌火。
此時他以手拄着下巴,另一隻手正不停搖着蒲扇扇火。
鍋中湯藥早已結底,發出焦糊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