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黑衣人的說話，楚凌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
慕容雲闕曾說過，他們菩提古族的先祖誕生於菩提樹下，但顯然事實並非如此。那位先祖人物，不過是和自己一樣，在這裡經歷了一段人生，最後成功通過了那些考驗，找到了菩提古樹。
而想要在這無相世界中，尋找到菩提古樹，其難度之大，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這已經不是什麼時間長短的問題，而是關乎本心。一道本心失守，貪圖菩提古樹所說的那種力量，便會被永遠的留在這無相世界，再也無法離開。
而如今的菩提古族所擁有的，是一次可以即便失敗，也能夠安然脫身的機會。只不過，這種機會只有一次。
慕容雲闕讓自己進入無相世界，成功了，自然最好，可即便失敗，也會給慕容柔留下一些線索。楚凌相信，臨來之際，慕容雲闕所給的那一道靈印，會記錄下自己在這無相世界中所經歷過的一切，從而增加慕容柔尋找菩提古樹的成功率。
楚凌清楚，對於這一切，慕容柔顯然知道，只不過當時她被慕容雲闕控制，無法告知自己罷了。
而對於這一點，楚凌倒是並不怨恨什麼。慕容雲闕是算計了他，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種機會恐怕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得到的。
無相世界中，楚凌得到魔道力量，領悟規則之力，這麼多年的行走遊歷，對他的心性同樣是一種打磨。而這種打磨，對他日後的修爲提升，有着不可忽視的巨大好處。
可以說，楚凌在這無相世界中所得到的好處，簡直無可估量。當然，這一切也是建立在他最終成功找到菩提古樹，通過了其考驗的前提下。否則的話，一切皆空。
楚凌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問道：“那我在這個世界中所領悟到的力量，回到玄天大世界中，是否會消失？”
這個，纔是楚凌最爲關心的問題。
“呵呵，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既然你通過了我的考驗，那麼你所領悟的一切，便都是屬於你的。”黑衣人此刻的聲音，也不再如以往般淡漠，多出了一起欣賞讚許的味道。“只不過你的修爲境界，在回到玄天大世界的時候，會倒退回進來時候的層次。畢竟這裡，可沒有天地玄氣。”
“不過，只要你融合玄力之後，會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再度恢復過來。這種事情對你來說，算不上什麼難事。”
楚凌聞言，心中這才鬆了口氣。他從來都不看重表面上的修爲，真正在意的是在無相世界中所領悟到的各種規則力量。只要能夠保留這個，他便心滿意足。
不過楚凌隨之心中一動，再度開口問道：“那我找到了你，是否便代表菩提古族之人也找到你？”
楚凌來這無相世界的目的，可不是單純的找到菩提古樹，而是要將慕容柔帶進來。可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一定能夠如此。
菩提古樹顯然對於進來之人有着嚴格的要求，必須要通過他的考驗才行。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慕容雲闕的目的，是想讓慕容柔藉助菩提古樹來開啓她的觀音淨世靈體。可最後的結果如果是菩提古樹不同意如此，那楚凌要面對的局面，恐怕不會太好。
好處叫他給得了，慕容柔空手而歸，慕容雲闕豈能善罷甘休？
楚凌眼神緊張的看向黑衣人，而後者果然如他所擔心的那樣，輕輕的搖了搖頭。
“我不管你和菩提古族之間有什麼約定，不過通過考驗的是你，所以能夠得到機緣的也是你。至於旁人，沒有那個資格。”黑衣人淡淡的說道。
楚凌的眉頭頓時緊蹙起來，要真是如此的話，慕容雲闕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
黑衣人看着身前愁眉不展的楚凌，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旋即說道：“你是不是認爲，我給予你的機緣，還是如之前的那般虛假的力量？”
“不是，你誤會了。”楚凌連忙搖頭，苦笑了一下，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最後有些無奈的說道：“那如果我自願放棄也不行嗎？”
“放棄？”黑衣人的眼神變得更加錯愕，旋即說道。“你知道不知道我要給你的機緣是什麼？”
楚凌眉頭輕挑，沉吟了片刻，旋即點了點頭：“大概能猜到一些。”
慕容雲闕曾說過，慕容柔完全覺醒了觀音淨世體之後，未來有着機率可以突破到天尊境界。而如今看來，這種說法未免有些不盡不實。實際上，這種機緣應該適用所有人。只是慕容雲闕有些私心，沒有說出來罷了。
不過這一點，楚凌倒是能夠理解。換做他的話，也肯定會將這種機緣留給自己人。
“那你還願意放棄？”黑衣人目光頓時一閃，聲音中多出一起詫異之意。
天尊境界，是所有武者無不向往的至高境界。然而能夠踏足到那一領域的，古往今來也只有極少數人。那種高度，是無數武者可望而不可及的巔峰之境。所以哪怕是一絲一毫的成功率，都會引起無數人的瘋狂。可眼前的楚凌，居然說要放棄？
“呼……”楚凌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眼眸當中多出一絲落寞之色。
他心裡明白，其實眼前的這種局面，慕容雲闕想必早有預料。而他之所以還敢讓自己進入無相世界，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對碧琉兒的感情。
爲了碧琉兒，楚凌暴走，淪陷魔道，殺得諸多仙域之主狼狽逃竄。最後如果不是慕容柔出手動用觀音淨世咒，所有參與那一戰的敵對仙域勢力，只怕都會被楚凌屠戮一空。這件事情，慕容雲闕肯定清楚。
至於另一部分原因，楚凌也能猜到。慕容雲闕肯定也從其他渠道打聽過關於他的一些事情，從而瞭解他的爲人。
而事實上也證明了慕容雲闕的推斷，爲了償還慕容柔的援手之情，楚凌明知菩提古族會針對他，依舊前來。可見楚凌絕不是薄情寡義，心性涼薄之輩。
所以，慕容雲闕賭楚凌不會貪圖菩提古樹的機緣而背信棄義。當然，他也有着自信，楚凌一旦真做出那種事情，違背承諾，他也有把握可以收拾楚凌。
菩提古樹所給予的機緣，不會讓楚凌因此而一飛沖天，楚凌遲早會離開無相世界。而出口，就在菩提古族的菩提園外。
以慕容雲闕的實力，至少收拾現在的楚凌，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
“前輩，我有我的苦衷和原因，所以這份機緣，我自願放棄，讓給菩提古族。”楚凌看向黑衣人，神色鄭重的說道。
黑衣人深深的看入楚凌眼內，半晌不語，片刻之後纔開口說道：“每個通過我考驗之人，我都會而在答應他一個要求。如果這是你的要求的話，我可以滿足你。不過你可要想好了，一旦你做出最後的決定，可就再沒有了反悔的機會。”
“我想好了。”楚凌一笑，神色中並沒有什麼掙扎不捨之色。碧琉兒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慕容柔的對他有大恩，他自然不會做出忘恩負義之事。所以如何選擇，對他來說根本不需要猶豫。
“好，既然你有了決定，我也不會勉強。”黑衣人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前輩。”楚凌拱手一禮，旋即翻手取出一道靈印，遞給黑衣人。
這枚靈印是楚凌進入無相世界之前，慕容雲闕自慕容柔身上取出交給他的。通過這枚靈印，慕容柔可以直接開到菩提樹前。
“和我來吧。”伸手接過靈印，黑衣人對楚凌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朝着前方遠處的菩提古樹走去。而楚凌見狀，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
菩提古族，極樂淨土，萬佛山脈。
慕容雲闕負手而立，眼望古佛山頂菩提園的方丈，看似平靜的目光深處，有着一抹難掩的緊張之色。
距離楚凌進入明鏡臺，已經過去了一年時間。一年時間，對於武者來說，特別是慕容雲闕這種級別的至尊強者，根本就是彈指一揮間而已，轉瞬即逝。可是這一年時間，慕容雲闕卻是度日如年。
明鏡臺中，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外界一年，幾年已經過去數十年的光陰。楚凌在裡面的情況，究竟如何了？
菩提古族雖說掌管明鏡臺，但歷代之中，實際上除了先祖之外，便再無第二個人進去過。
先祖留下的機會只有一次，必須要選擇最爲合適的人選，才能夠最大程度的保證獲得機緣的成功率。
而這無盡歲月中，雖說菩提古族也誕生了不少驚才絕豔之輩，但距離慕容雲闕的標準都有着不小的差距。直到慕容柔的出世，才讓慕容雲闕看到了希望。
慕容柔，天生觀音靈胎之體，是菩提古族自先祖之下，天資血脈以及潛力最爲傑出的後輩。而只有她，才具備進入明鏡臺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