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五章 分道揚鑣

他望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踩着雪進了竈房,燒水洗米,準備煮一鍋白粥做早飯。

趙竹打着哈欠走了進來,放下茶壺和臉盆,裹緊了衣裳,跟金柯抱怨:“昨晚上睡覺冷死個人,害得我憋了一泡尿,差撒牀上。”

“義父也醒了嗎?”“醒啦,比我醒的早呢。”

金柯假裝不經意地問道:“昨晚你聽到什麼動靜沒?”

“啊?”趙竹揉了揉眼角,迷糊道:“我沒聽到啊,怎麼啦?”

金柯擺擺手:“是風颳的,我怕吵到義父休息,沒聽到就算了。”

“哦。”趙竹往門口挪了兩步,探頭張望了一會兒,退到金柯身邊嘀咕:“大兄,義父昨晚告訴我,餘姑娘恐怕不會和咱們一起走了,你二哥該有多傷心啊。我猜他肯定恨死咱們了,要不是義父拿餘姑娘逼了那姓朱的換劍,他哪至於落得和我們亡命天涯的地步,哎。”

聞言,金柯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又在嚼舌根,快端了熱水去伺候義父洗漱。”

趙竹“哎呦”一聲,卻不敢嘴。麻溜地兌了半盆熱水,金柯不放心地警告他:“你子別在義父面前亂話。”

“知道了知道了。”

“還有,不要去吵你二哥和餘姑娘休息,讓他們多睡一會兒。”

“嗯、嗯。”趙竹沒聽出他話裡不對勁,端着水盆走了。

......

東側客房內,雪映窗白,簡陋的木牀頭掛着半邊褪色的帳子,牀下疊放着兩雙靴子。

餘舒縮在薛睿懷中,身後的被角被他掖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暖得她不願睜眼。薛睿一條手臂墊在她腦後。五指成梳,有一下沒一下地順着她凌亂的頭髮,一夜沒睡,他不是不覺睏倦。只是太想珍惜這短暫的光陰。有她相伴。怎舍入眠。

“天亮了嗎?”餘舒輕聲問。

“還早,再睡會兒。”

餘舒睜開眼,稍稍仰頭。就能看見他冒着青茬的下巴,用額頭蹭了蹭,又刺又癢,不禁讓她回想起昨夜情事酸楚動人之處,臉頰微微發燙,靠回他胸口,懶洋洋地眯起眼睛:“不睡了,你陪我話吧。”

“好。”這會兒別是她想聊天,就是她要月亮要星星,他也會想盡辦法爲她摘來。

“你寧王的案子已經審得水落石出,劉灝還有翻身的機會嗎?”餘舒初經人事,她倒是很想矯情一回,跟他撒撒嬌賣賣乖,但是分離在即,實在沒有時間談情愛。趁着薛睿還在,得讓他給她捋一捋京中局勢,最好給她支上幾招,以備後用。

“寧王能不能翻身,要看我祖父是不是豁得出去了。”薛睿沒有和她拐彎抹角,一針見血地道:“大提既然揭破了我的身世,明他早有準備對付我祖父薛凌南,他一旦動手,勢必要將薛家連根拔起。而祖父恐怕早就知道我養父爲其所害,懷恨在心,他若是豁得出去,勢必會先發制人,趁着皇上重病不起,扶持新帝上位。”

新帝上位,自然是沒有寧王什麼事了。

薛睿沉吟片刻,仔細交待:“你回去後,千萬要心,端看朝中誰能獨攬大權,誰就是那個居心叵測謀朝篡位之人,也就是景塵遇險和太史書苑兇案的幕後主使,或許是我祖父,也或許另有其人。不論是誰,你都要離他們遠遠的,好好保住你這條命,等着我回去。”

頓了頓,他才又道:“而今只有大提護得住你,也只有他不會害你,你可與他虛與委蛇,千萬不要和他起衝突,記住了嗎?”

聞言,餘舒胸悶地不行,怏怏地:“大提害死你養父,我恨不能替你報仇纔好,竟要我回去討好他,我怕我忍不住背後捅他刀子。”

昨夜過後,她和薛睿有了夫妻之實,更當夫妻一心,同仇敵愾纔是。她原本對大提並無怨恨,但在他親口托出薛父自殘而死的真相後,越是敬重薛父的俠肝義膽,她就越是憎惡大提的冷酷無情。

薛睿摸了摸她毛絨絨的腦袋:“再大的仇怨,都不及你的性命要緊,聽我的話,別讓我擔心。”

不願讓他操心,餘舒憋着一口氣答應了。

餘舒問完了該問的,便輪到薛睿:“你回去之後,大提再逼你和景塵成婚生子,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他一出口,懷中嬌軀頓時僵直了,他輕嘆一聲,摟緊了她,下巴抵在她頭上,低語:“若是他再逼你,你答應他就好。”

“我——”餘舒一急,就要仰頭話,卻被他牢牢摁在懷裡,不讓她擡頭。

“別慌,先聽我完。”薛睿聲音平靜地道:“我讓你答應他,只是權宜之計,大提爲人不擇手段,我怕他拿你身邊親人威脅,逼你就範。你不若假意逢迎,讓他們先去準備婚事,你想辦法將婚期拖延上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保證大提會放棄讓你與景塵孕育天命太骨。”

餘舒驚喜:“你想到什麼辦法了?”

“嗯,”薛睿摩挲着她的頭髮,“阿舒,你信我麼?”

“我不信你還能信誰。”餘舒悶聲道。

“那就不要問,等着我的好消息。”

餘舒只當他怕她知道的太多。回去後瞞不住大提,便聰明地沒有再追問下去,心中卻因爲這一線希望重新亮堂起來。

她和薛睿有過肌膚之親,自是不能再嫁給景塵,但若大提用親人性命威脅,她也只能投降,果真和景塵做了夫妻,不只是對不起薛睿,更對不起景塵。

有了薛睿這一句保證,餘舒如蒙大赦。因爲他從沒有讓她失望過。

兩人之間有一陣寧靜。薛睿聽到院子裡來來去去的動靜,便知不能再這麼躺下去了,不然等到有人來叫門,會讓餘舒尷尬難做。何況她昨晚裹着一牀被子來找他。外衣都在隔壁屋裡。

“我先到你房裡去拿衣服。你躺着不要起牀。”

薛睿罷。便心掀了一角被子起身,不讓涼氣衝着她。餘舒看他不怕冷地光着膀子坐在牀邊穿衣服,勁瘦的後腰上落着一塊塊可疑的紅痕。分明是她昨夜用力掐出的印子,不禁又是臉紅,想要矇頭鑽進被子裡,又捨不得少看他一眼。

薛睿很快就穿戴整齊,回過頭見餘舒緊閉着雙眼,嘴角一勾,俯身在她粉潤的臉頰上親了親,不多言語,遮好了帳子才走。

......

薛睿悄悄到餘舒房裡拿來她的衣物,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從後窗把她送了回去,再從後窗折回他那屋,揭開牀上的被子,尋着褥子上一團梅花狀的落紅,用隨身帶的匕首將這一塊割下來,仔細摺好收進懷中。

早飯是金柯熬的一鍋鹹粥,白米濃湯配上煮開的肉乾,鹹香滑口,趙竹跑遍鎮找到一家包子鋪,捎了兩籠素菜包子,味道居然還不錯。

薛睿在廚房給餘舒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瘦肉粥,盤子裡放了兩隻大包子,面不改色地端進她房裡,趙竹在他背後撇嘴翻白眼,又捱了金柯一記鐵砂掌。

“做什麼鬼樣子,沒聽你二哥餘姑娘着了風寒嗎?”

趙竹不服氣地嘀咕道:“義父也着涼了,怎麼不見他孝順,盡顧着女人了。”

“你懂個屁。”金柯嘴上罵他,心裡直嘆氣,他是不看好薛睿和餘舒這一對情侶,這個時候難分難捨,等到他們天各一方,時間久了,也就淡了,終歸不過是一場露水姻緣。

餘舒吃過早飯,靠在牀頭和薛睿聊了一會兒,就開始犯困,薛睿守着她睡着了,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關好房門,去找雲華。

雲華和衣坐在牀鋪,手中拿着一張羊皮畫的地圖,皺着眉頭,見到薛睿走進來,便散去面上愁容,擡頭對他笑笑,一臉和藹地問道:“吃過早飯了?”

薛睿頭,走了過去。

“你來的正好,看看這張地圖,我們接下來要出發到戎城,但是河面上凍,抄進路有些風險,繞道的話,就要連行半個月不能歇腳,你看我們怎麼走?”

薛睿推開他遞過來的圖紙,道:“我們不去戎城,繼續往北走,我們到東北去投奔東菁王。”

雲華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了悟,挑起眉毛,等他解釋。

薛睿娓娓道來:“東菁王姜懷贏與我乃是結拜兄弟,三年前我遊歷在外,因緣巧合救過他一命。後來今上召喚姜家母女進京,將人扣留不放,藉此脅迫姜懷贏出兵東瀛,要他自斬羽翼,也是我安排姜家母女逃出生天。姜懷贏爲人仗義,又對朝廷心懷不滿,遲早會反,此番我帶你們前去投奔,他定當掃榻相迎。”

雲華神色複雜地望着他,試探着問道:“你走這條路,是要助東菁王謀反嗎?”

薛睿冷笑迴應:“難道我還有別的路可走?你用一部假的《玄女六壬書》瞞過了我們所有人,騙過了大提,只換來我一條命,我豈能辜負你一片苦心。”

雲華啞口無言。他大概是沒有想到,他的精心安排,會被薛睿毫不留情地拆穿。不錯,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餘舒和薛睿實話,讓他們以爲他貼身攜帶的就是真的《玄女六壬書》,先將餘舒騙出城外,再引來朱慕昭,不是爲了換取純鈞劍,而是爲了薛睿。

他早就猜到朱慕昭可能得知了薛睿的身世,因爲忌憚大洞明術。他不敢冒然和薛睿相認。蟄伏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景塵進京,破命人現身,他纔有了機會和薛睿相見。

適逢薛家犯事,薛睿離京在外辦案,他讓金柯將人擄了回來,卻沒能動搖薛睿跟他離開,最後還是放人回京,因爲薛睿放不下對他有養育之恩的薛家,更放不下餘舒這個心上人。

於是雲華設下連環計。用一部他耗費十年僞造而成的玄晶書騙過他們。藉由朱慕昭之手,逼得薛睿放下一切,跟着他離開。

“你是怎麼發現的?”雲華問,想不到他是哪裡露出了破綻。畢竟就連朱慕昭都上當。以爲得到了真的《玄女六壬書》。

薛睿自嘲:“從你肯用《玄女六壬書》換我一命。我就猜到那書多半是假的。大提會上當,那是因爲他誤以爲在你心中,我這個兒子的性命會比玄女書重要。我卻不這樣認爲。後來我們逃命路上,我冷眼看着,不見你鬱鬱寡歡,不像是擔心玄女書落在大提手中的後果,還有金柯和趙竹兩個人,也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就更讓我懷疑了,想來想去,真的玄女書應該還在你手上,所以你有恃無恐。”

雲華苦笑,有這樣一個聰明過人的兒子,他是羞愧勝過於驕傲的。

薛睿不管他神情,自顧自地下去:“我想不通的是,你這樣冒險行事,不爲純鈞劍,只爲逼我離開京城,究竟有何圖謀?莫非你知道我同姜懷贏的關係,一早打着主意,要我帶着你去投奔他,助他謀反?”

雲華張了張嘴,想要話,卻因喉嚨乾澀,難以出聲。薛睿見狀,便將那張地圖反過來放在他手邊,示意他用手指在空白處寫字。

雲華於是一筆一劃地寫到——“你猜對一半。”

薛睿問:“那另一半呢?”

——“我不知你與東菁王有舊,而是算到天下大勢,夜觀星辰,北方將有戰亂,成王敗寇,有左輔星出,能助困蛟升龍。”

薛睿盯着他的手指尖,眉眼一跳,心這困蛟無非是指東菁王,那這左輔星是?

“你的意思是,我是能助姜懷贏奪天下的左輔星?”

雲華頭,正如朱慕昭的大洞明術至臻,他有一門相面絕學,亦是修到圓滿,他曾遠遠見過姜懷贏一面,確有九五之相,再觀薛睿面相,不難斷定他就是東北王命定中的貴人。

薛睿吃驚之餘,再生疑竇:“你的目的不是毀掉《玄女六壬書》,而是要推翻朝廷?”

雲華只寫了四個字——“殊途同歸。”

大安盛世能夠延續三百年,憑的正是《玄女六壬書》,一副天命太骨,萬事皆在掌握中,明是弘揚易學,暗則操縱民心,世人盲目迷信命理之,愚心愚志,不思進取。大安皇帝平庸無能,固步自封;朝中百官麻木不仁,爲國爲民者寡,牟取私利者衆;道家橫行,湮滅諸子,太平盛世的皮子底下,藏的是千瘡百孔的江山社稷。

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若失《玄女六壬書》,怎不亡國?

薛睿盯着雲華手指的空白處,從他的一筆一劃,彷彿看見二十年前,雄心壯志的雲華奔赴京城,恍然中明白,他盜取《玄女六壬書》,不只是爲奉行師命,亦是他站在了一個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俯瞰世間,對天下蒼生的憐憫之情。

薛睿心中層層顫慄,一腔熱血奔涌而出,他知道,那是共鳴。

“不破不立。”

聞言,雲華眼中乍現了欣喜,抓起薛睿的手掌,激動地晃了晃,知己難得,何況這是他的親生兒子呢。

薛睿看着這樣的雲華,再大的怨氣都不見了,也許是父子天性,他越是理解雲華,就越是恨不起他。

兩個人之間那層隔閡不知不覺地消失了,雲華神色明朗了許多,便又寫到——“餘姑娘知道玄女書是假的嗎?”

薛睿搖頭道:“我沒有告訴她。”

雲華心翼翼地看着他臉色,問——“爲何不告訴她。”

薛睿冷着臉道:“大提何其敏覺,你不也是費盡周折才能矇蔽他,阿舒道行尚淺。若讓她知道玄女書是假的,難免會被大提察覺,唯恐他一怒之下拿她泄憤。倒不如讓他多做幾日美夢,景塵和阿舒的婚事纔有緩解的餘地。”

雲華一面感慨他用心良苦,一面又在意起另一個兒子——“景塵畢竟是你弟弟,你們兄弟二人,萬萬不可因爲一個女子反目成仇。”

薛睿眼神閃爍,不置可否。

雲華知道他與景塵並無多少手足之情,凡事不能強求,暗歎一聲。不再嘗試勸他。免得弄巧成拙,招來他逆反之心。

父子一場深談,確定了去向,再下來。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

餘舒一覺睡醒。就見薛睿坐在她牀邊。靜靜地不知看了她多久,她衝他笑了笑,胸口卻隱隱作痛。

“阿舒。我們要去寧冬城投奔東菁王,明日一早上路,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吧。”

至於爲何不是邊城,而是東北,她與他心意相通,怎會不懂。

“好。”

“我在京城有兩處產業,不歸薛家所有,一是忘機樓,一是城西的南林木材行,連同一干對我忠心耿耿的奴僕,一併交給你了。”薛睿摘下他從不離身的紫玉蝙蝠,仔細叮嚀她:

“這是信物,你回京之後,先到南林木材行去找貴大,向他明情況,他會盡心盡力幫你打清楚。另我在忘機樓藏酒的地窖地下,埋了五萬兩黃金,乃我私產,除了林福再無人得知,你可任意取用。”

餘舒驚呼:“你哪兒來這麼多金子!”五萬兩黃金,相當於五十萬兩白銀還多,這麼大一筆現錢,光是聽着就讓人暈頭轉向了。

“我遊歷在外,偶然在遼東一帶發現當地貪官污吏私掘金礦,正是那時遇見姜懷贏,救過他一回,他脫險之後,帶兵繳獲了礦山,爲了答謝我,便將從貪官抄家所得的黃金贈送與我。”

姜家是藩王,在他封地上發現的金礦,自然歸他所有,只要上報朝廷,每年上繳稅金與收成,就算是過了明路。

薛睿將紫玉蝙蝠放進她手心,正經道:“這是我的聘禮,你收下了,就不能再反悔。”

玉質冰涼,餘舒卻覺得手心發燙,就從被窩裡坐了起來,伸長手摟住他的脖子,兩眼通紅地道:“你把什麼都給了我,我卻沒什麼好給你的。”

薛睿輕笑,扯過被子披在她肩上,低頭在她耳邊了一句話:“你已經把最好的給我了。”

他指的不僅僅是那一塊落紅,而是她全心全意地交付,以身相許,最是珍重。

......

天不亮,金柯就套好了馬車,將水囊和乾糧通通檢查了一遍,才讓趙竹去扶雲華出門。

薛睿在餘舒房門外站了許久,金柯看不下去,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要不我們遲會兒再走,你好歹和餘姑娘道別一聲。”

薛睿沉吸一口氣,緩緩地吐出來,蕩盡了心頭不捨,轉過身:“不必了,上路吧。”

***

雲華他們離去後,餘舒一個人在客棧住了兩日,等到雪融天晴,她在鎮上僱了一輛騾車,送她到臨近的縣城,找到一間鏢局,趁着運鏢的車馬回京。

剛過了十五十六上元節,安陵城裡到處張燈結綵的喜慶樣子,年氣兒未褪,餘舒進城之後,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了押鏢的隊伍。

她沒有這樣灰頭土臉地回府,而是先找到南林木材行,見了薛睿的心腹貴大一面。貴大看到她手上的紫玉蝙蝠,什麼話也沒,便將她請到樓上,奉上熱茶熱水,叫來一個丫鬟伺候她梳洗,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

等到餘舒收拾妥當,稍事休息,才與貴大起薛睿的去向。

“薛大哥和他的生父離開京城,爲了躲避朝廷的追殺令,到別處避難去了,他臨走之前,將他京中產業託付於我,讓我來尋你打。”

因爲餘舒手持紫玉蝙蝠,貴大毫不懷疑她的話,只是憂心忡忡地問道:“那我家公子現在豈不是很危險?”

聞言,餘舒覺着這老奴的確忠心,便出言安慰:“放心吧,他去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過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

一頓又問貴大:“我們離開京城這些天,京城裡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嗎?”

她和薛睿雙雙失蹤,至今已有七八日了,大提肯定是會想辦法替他們遮掩,她那一家子倒好糊弄,可是薛家那裡是瞞不過去的,就怕大提和薛相已經撕破臉了。

貴大臉色有些不好,實話實:“公子是初十那天晚上不見的,府裡相爺隔天就派人到寧王府上要人,是有人看見寧王的侍衛抓走了公子。”

餘舒皺起眉頭,薛凌南老謀深算,他怎麼會想不到薛睿爲何不見了。正如薛睿所料,薛凌南察覺到薛睿的身份暴露,不等大提發難,就先發制人了。

“那後來怎麼樣了?”

貴大倒是打聽地清楚:“寧王尚在宗正司監禁,王府亂作一團,交不出人來,相爺便到司天監要人。”

想當然寧王是交不出人來,正好給了薛凌南發作的藉口,揪住寧王,要與他一同前往華珍園面聖。這個時候,大提只能出面阻攔,聲明皇上養病期間,不見外臣。

然而,這事皇上不能管,還有誰能管,無人監國,便無人做得了主,眼看這件事越鬧越大,朝中人心惶惶,朝政耽擱不前,終於有一種不滿地聲音爆發出來——爲何不立儲呢!?(未完待續。。)

第四十三章受困第二十七章道不同第四百九十六章 雲華之死第二章姐弟第五百六十章 情敵第五百四十七章 夜往第三百八十八章 宴無好宴 二第三百九十七章 兩位新院士第七百四十一章 甕中捉鱉第二百八十一章 害人者,人恆害之 二第二百八十一章 害人者,人恆害之 二第四百三十三章 說書“雲先生”第一百四十三章 秋桂坊第六百二十章 棲梧宮第六百七十九章 開國六器之純鈞劍第七百六十九章 劫親第五百零五章 旁敲側擊第四百七十六章 決心仕途第三百七十六章 兩個名額第一百一十七章 上路嘍第二百五十章 兄妹相交第一百三十七章 傷勢第六百一十九章 瑞皇后第四百一十九章 誘餌第二百五十六章 尋人城外第七百五十四章 同牀共枕第三百五十章 仇人相見不眼紅第五百八十七章 水陸大會第三百五十七章 算人難算己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放心,我知道第二百四十五章 有客來了第五百四十二章 三類人第三百六十四章 姐姐最厲害第七百一十章 歸來人第一百四十九章 景塵的細心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念之差第97章 是你吧?第51章 叫我“小魚”吧第二百四十二章 認親第六百二十八章 對策第三十三章小賊第三百章 只此一回,下不爲例第一百一十九章 江上救人第四百六十八章 桃木根第五百三十五章 兩清第七百二十六章 試探第六百二十四章 “露陷”了第七百四十章 天命太骨第94章 上門驗貨第七百六十四章 物歸原主第三百零六章 不生氣了第七百八十章 番外 四第五百零一章 雲華遺物第三百二十二章 邀約第二百八十八章 又逢舊識第三百一十九章 坦白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辰夏江第三百三十六章 心涼第三百五十四章 上心第七百七十三章 大局已定第七百二十五章 左輔星出第五百三十二章 開國六器之太清鼎第三百九十九章 茶水自備第二百二十五章 看病就醫第六百五十六章 陪娘第六百四十六章 虛驚一場第六百五十六章 陪娘第五百八十二章 結案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醉第二百三十九章 解“愁”字第七百八十三章 番外 七第53章 晴雨法則第五百三十三章 不吃虧第三百三十五章 對他好點兒第二百零一章 不能說第三章一身臭毛病第三百四十章 景塵的秘密第一百八十二章 橫財第五百六十五章 青錚的下落第七百零三章 薄情寡義第三百四十章 景塵的秘密第88章 青錚的委託第六百一十九章 瑞皇后第57章 我想回家第六百三十二章 上門找茬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尋着你了!第五百一十一章 芙蓉君子宴 四第七百七十六章 大結局 僞第五百三十章 辛府有請第一百三十七章 傷勢第三百五十五章 給我捶捶背第四百九十九章 十公主之死第六百八十六章 黑拳第七百零九章 殺人償命第一百零六章 後患第六百二十一章 借她十個膽子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說呢?第六百四十三章 解密 一第一百九十六章 僥倖而過第四百六十八章 桃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