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餘舒在青錚那做完今天的“功課”後,把準備到泰亨去做事的打算和他講了,不想青錚會吹鬍子瞪眼地訓她:“爲師教你大易你不好好學,爲了幾個錢要去那銅臭地方學小科,沒出息、沒出息!”
餘舒暗翻白眼,口中安撫道:“師傅放心,您教的東西我一點都不會落下,但我也得養家餬口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借住在別人家,我可不像您,能心安理得地白吃白喝混日子,我還有個弟弟留在紀家,指望着賺了錢把他接出來過好日子呢。”
青錚怒道:“混賬,誰說爲師白吃白喝他們的,是他們樂意供着我。”
“好好好,是他們供着您,可沒人供着我不是。”餘舒伸手拉住青錚衣袖,誠懇道:“等徒兒賺了錢,有了本事,就自己供着您,給您買好吃的好穿的,好好孝敬您老人家,您不是喜歡吃雞爪子嗎,介時候我天天買雞爪子給您下酒吃。”
青錚被餘舒這幾句話哄得心裡舒坦,嘴上卻硬道:“哼,爲師哪裡喜歡吃雞爪子了。”
“您丟在院子裡頭樹底下的雞骨頭招了多少螞蟻來,我還能不知道嗎?”
被餘舒用“您就別裝了”的眼神瞅着,青錚老臉一紅,瞪她一眼,把袖子從她手裡奪出來,揮手道:“愛去就去,別到時候散心而用學不成東西纔來怨我教的不好。”
“小氣師傅,”餘舒嘿嘿一笑,飛快地伸手在他下巴蓄的白鬚上抓了一把,後跳兩步,一轉身跑了出去,只聽見青錚在屋子裡氣急敗壞地罵道:“臭丫頭!又揪掉我兩根鬍子,哪學來的臭毛病!”餘舒第二天和曹子辛一起去萬象街見了裴敬,有他在,餘舒幾乎不用開口說什麼,裴敬見多識廣,曹子辛能言善談,這兩個商人是頭一次見面,聊的卻相當投機,完全將她冷落在一旁,不過他們談話內容,多同商務有,餘舒聽的津津有味,就不打擾。
快到中午時候,三個人又去附近的一家酒樓吃了頓便飯,曹子辛結的帳,餘舒很是過意不去,只得默默記下,日後再還給他。
酒足飯飽,臨分別的時候,曹子辛才正色對裴敬道:“我這弟弟年紀還小,日後如有不懂事的地方,就勞先生費心多指點了。”
裴敬呵呵一笑,爽快的點頭,他閱人經驗豐富,很欣賞曹子辛這樣儀表不凡,談吐極佳的年輕人,言語頗多客氣,有七分真心道:“今日同子辛一談,十分暢快,改日我再叫你出來喝酒,可不要推脫。\"
曹子辛回以笑容,“樂意之至。”
裴敬又轉頭對餘舒和顏悅色道:“泰亨商會的館樓就在萬象街北面,一問即知,明日早上你到那裡去找我吧。”
餘舒應聲,“往後就麻煩裴先生了。”
裴敬謙虛地擺擺手,同兩人話別,三人在酒樓外面分開,裴敬先走一步。
外頭下着雨,兩人分別撐了傘出來,餘舒看看行人漸漸的街道,對曹子辛道:“我要上孔家易館的書閣去抄書,曹大哥呢?”
曹子辛看看雨勢,對她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餘舒卻站在那裡不動,一臉猶豫地看着他。“怎麼了?”
餘舒吱唔道:“要上二樓書閣得花十兩銀子買一塊書牌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總不可能讓曹子辛到了易館,在樓底下等他吧,她可不覺得自己臉有那麼大,好意思讓他等着她一個時辰,可要上二樓又要買牌子,曹子辛又不學易,跟着她浪費這個錢做什麼,十兩銀可不是小數目,勉齋十日的收入呢。
聽出她是在替他心疼錢,曹子辛莞爾一笑,“當我和你一樣小氣麼,走吧。”
說罷,他便轉身率先朝孔家易館走去,餘舒遲了兩步跟上去,想回句嘴,又覺得底氣不足,走了幾步,忍不住抿嘴笑了。曹子辛去大廳那買書牌,餘舒就垂着兩把傘站在樓梯口等他,無聊地仰頭盯着對面樑柱上懸掛的兩隻巨大的紅色祥雲結,正在出神,忽然聽見一句冷聲迎面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餘舒視線回落,看到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的俊秀少年,暗皺眉頭,明知道對方是個小孩子,不該和他計較那麼多,可這不妨礙她討厭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要不是他,小修和她上次也不會歷險,差點把小命都交待了。
她扭過頭,直接無視了眼前的少年。
薛文哲今天到孔家易館來,是想找一本他外公家書庫中缺漏的書,進門後,就看到牆角樓梯口站着個人,雖是一身男孩子打扮,卻還是讓他輕易把餘舒認了出來。
時隔二十餘日,再見到餘舒,薛文哲的心情是相當複雜的,既是意外又覺得惱火,還有一些高興被壓在最下面,讓他想都沒想便趕上去和他說話,可這壞丫頭竟然敢不理他!”
薛文哲少年脾氣,藏不住喜怒,當下便譏諷道:“聽說你犯錯捱了打,被紀家趕出來了,以爲你餓死在外頭了,看來是活的好好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餘舒沒見過這麼沒眼力界的,明明她都不搭理他了,還在這兒說的這麼起勁。
“問你話呢,耳朵聾了還是嘴巴啞了?”餘舒越是不理睬,薛文哲就越是惱火,一衝動,伸手就去推他肩膀,人還沒挨着,手在半道上就被人抓住了。
學少爺扭頭一看,見到是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的年輕男人,綠衣素紗,穿着得體,正驚訝這人是哪冒出來的,就聽見剛纔對他不理不睬的餘舒甜甜地喊了一聲:“曹大哥,你買好啦?”
這卻是薛文哲耳朵有毛病了,餘舒本身年紀小,十五歲的小姑娘正是聲音脆響的時候,說什麼話都婉轉好聽,並非是刻意加糖。
薛文哲看看餘舒,再看看這個“曹大哥”,臉色陰沉下來,扭着手臂,奈何手腕被捏的死死的,鉗子一樣,掙都掙不開,少年面子掛不住,不由怒道:“鬆開!”
曹子辛手指一鬆,由他脫開了,看着這滿面怒氣的少年,微微皺眉,問餘舒道:“這是?”
餘舒隨口道,“以前在一個私塾念學的人,”想想又補了一句,“不熟。”
曹子辛:“哦。”
薛文哲:“!”
餘舒心裡惦記着樓上那本書,沒工夫應付薛文哲,就招呼曹子辛:“我們上去吧,這裡頭的書貴,不過買了紙可以免費抄錄,只要不弄壞就行。”曹子辛去大廳那買書牌,餘舒就垂着兩把傘站在樓梯口等他,無聊地仰頭盯着對面樑柱上懸掛的兩隻巨大的紅色祥雲結,正在出神,忽然聽見一句冷聲迎面道:“你在這兒做什麼?”
餘舒視線回落,看到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的俊秀少年,暗皺眉頭,明知道對方是個小孩子,不該和他計較那麼多,可這不妨礙她討厭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要不是他,小修和她上次也不會歷險,差點把小命都交待了。
她扭過頭,直接無視了眼前的少年。
薛文哲今天到孔家易館來,是想找一本他外公家書庫中缺漏的書,進門後,就看到牆角樓梯口站着個人,雖是一身男孩子打扮,卻還是讓他輕易把餘舒認了出來。
時隔二十餘日,再見到餘舒,薛文哲的心情是相當複雜的,既是意外又覺得惱火,還有一些高興被壓在最下面,讓他想都沒想便趕上去和他說話,可這壞丫頭竟然敢不理他!”
薛文哲少年脾氣,藏不住喜怒,當下便譏諷道:“聽說你犯錯捱了打,被紀家趕出來了,以爲你餓死在外頭了,看來是活的好好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餘舒沒見過這麼沒眼力界的,明明她都不搭理他了,還在這兒說的這麼起勁。
“問你話呢,耳朵聾了還是嘴巴啞了?”餘舒越是不理睬,薛文哲就越是惱火,一衝動,伸手就去推他肩膀,人還沒挨着,手在半道上就被人抓住了。
學少爺扭頭一看,見到是個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的年輕男人,綠衣素紗,穿着得體,正驚訝這人是哪冒出來的,就聽見剛纔對他不理不睬的餘舒甜甜地喊了一聲:“曹大哥,你買好啦?”
這卻是薛文哲耳朵有毛病了,餘舒本身年紀小,十五歲的小姑娘正是聲音脆響的時候,說什麼話都婉轉好聽,並非是刻意加糖。
薛文哲看看餘舒,再看看這個“曹大哥”,臉色陰沉下來,扭着手臂,奈何手腕被捏的死死的,鉗子一樣,掙都掙不開,少年面子掛不住,不由怒道:“鬆開!”
曹子辛手指一鬆,由他脫開了,看着這滿面怒氣的少年,微微皺眉,問餘舒道:“這是?”
餘舒隨口道,“以前在一個私塾念學的人,”想想又補了一句,“不熟。”
曹子辛:“哦。”
薛文哲:“!”
餘舒心裡惦記着樓上那本書,沒工夫應付薛文哲,就招呼曹子辛:“我們上去吧,這裡頭的書貴,不過買了紙可以免費抄錄,只要不弄壞就行。”“嗯。”曹子辛伸手拿過她手裡的兩把傘,把買好的牌子遞給她拿着,跟在她後頭往樓上走,薛文哲站在樓梯口,看着這兩個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裡的人,肺都要氣炸了眼睛一紅,口不擇言道:“餘老鼠,你以前整天圍着我打轉,還敢說和我不熟!”
餘舒腳步一停,忽然開始後悔那天帶劉家人去救這小白臉,每次遇到他都沒好事,簡直是陰魂不散。
“這位公子請慎言。”曹子辛轉頭看着樓下的少年,面有不悅,心裡也不大舒坦,什麼叫整天圍着他打轉,這話是什麼意思?阿樹不是說和他不熟嗎?
薛文哲平日是很知禮的,但見到這個同餘舒言語親近的男人,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挑釁道:“你又是什麼人,我和餘老鼠說話,用得着你插嘴嗎?”
曹子辛挑眉,他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年,當然聽出對方這話裡的一縷酸味,頓覺可笑,莫說他現在是將餘舒當成朋友照顧,就是真的對她有什麼別的心思,也輪不到個黃毛小子來挑釁。
他正要開口,就聽到上面餘舒聲音:“曹大哥快走吧,不要理他。”
他回頭,便見餘舒指着腦袋朝他比劃,擠眉弄眼道:“這人這個地方有點,嗯嗯,你懂得。”
看她表情作怪,曹子辛忍俊不禁,便沒了和那少年計較的心思,點頭隨她上樓。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薛文哲就這麼被晾在那裡,滿腔怒火無處發泄,正要追上去,卻被隨後趕到的小廝拽住了-
“少爺、少爺,您剛纔跑哪去了,小的好找了您半圈。”
這下人一打岔,薛文哲反倒是冷靜了一下,回想方纔自己的表現,羞惱的紅了脖子,他也不知自己是這麼了,原本是要好好說話的,看見着那壞丫頭就忍不住想發火。算了,今天就饒過他,還有那個男的,滿臉的風流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偏那餘老鼠還一口一個曹大哥叫的親,明天去上學他非要問問餘小修,他姐到底跟什麼人混到一起了!
“少爺您往哪裡走,不是要買書嗎?”
“不買了,回去!”
“少爺慢些走,外面路滑,小的給您撐傘啊。”
主僕倆一前一後追出去。
樓上,餘舒蹲在書架下面,把有些汗溼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纔去翻找出昨天的那本**實錄,曹子辛先她一步去給她買好了紙張,又隨手在書架上撿了一本雜記,見她挑好了書,便招呼她過來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