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意料意外

“失手了?”

劉灝聽到沛縣回來的探子稟報,臉色沉了下來。<>

來人深深彎着腰,沒敢擡頭:“屬下親眼見着,薛睿同一個年輕女子一起上了馬車,應該就是前兩天偷偷進了酒樓的那個。”

劉灝眼神一厲:“人還活着,那殺手呢?”

“這.....人不見了。”

“不見了?”

聽他低喃,探子腿一軟,便跪了下去,“王爺恕罪,小人等他們走後,就進到酒樓裡打聽,可那些人都被薛睿監管了起來,晚上不許他們出屋子,一問三不知,小人只從他們住過的房間裡找到一些打鬥的痕跡,猜測殺手是在行兇時被擒住了,是故今天一大早,薛睿就帶人回程了。”

劉灝聞言,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雖然餘舒沒死,但是他安排的那個兇犯讓薛睿抓住了,只要搜訊一番,他的人就會把劉翼給供出來,到時候,不怕呂妃一系不與薛家結仇。

“哼,”劉灝冷笑一聲,眼前閃過劉曇那一張志得意滿的臉孔,心想道:

你一個毛頭小子,不好好在山中學道,回京來攪什麼渾水,以爲背後有個薛相府可以倚靠,就敢同我爭了嗎?

我不動手,就讓呂家和薛家先鬥上一鬥,早晚將你們一起收拾了。

“行了,下去做事。”

“是,小人告退。”

花園一角又剩下劉灝一個人,才聽見他自言自語:

“那餘舒是怎麼逃過這一劫的,或許是她算出了自己要有殺身之禍?嘶,這麼說來,她的斷死奇術,倒不像她對外人說的一個月方能施展一次了......這人真是留不得,得再找機會除掉纔好。”

天色已晚。劉灝這會兒心情尚可,出了花園,遇上寧王妃打發來的侍女,也沒有不喜。而是讓人回去傳話,今晚要歇在上房。

這位寧王妃世出書香,性子有些木訥,其人只是中上之姿。當然入不了閱人無數的劉灝眼光,所以裡夫妻兩個相敬如賓,劉灝睡在書房的次數,都比與她同房的次數要多。

寧王妃知道劉灝要來。趕緊地梳妝打扮一通,讓廚房將補品宵夜備上,她前兩天聽到了風聲。宮裡那位淑妃婆婆。有意給劉灝相看側妃,她這才着急了。

想她進門不過三個月,肚子裡沒有一點音信,寧王府這個時候添人進來,萬一討了王爺喜歡,還有她好日子過嗎,是以當務之急。是趕緊地懷上一兒半女,坐穩這王妃的位置。

這頭寧王妃手忙腳亂地準備着,卻不防,劉灝在半路上,就被絆住了腳。

“王爺、王爺。”

聽到身後呼叫,劉灝站住步子,轉頭就看見前院的管家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劉灝蹙眉:“什麼事?”

“宮、宮中派來人,就在大門外,聖人詔您進宮呢。”

劉灝右眼皮猛地一跳。

***

天不亮,餘舒就睡醒了,昨天回來太累,她飯都沒吃一口,就上了牀,侍婢半晌叫她兩次,都沒能讓她醒了。

餘舒一醒,便問起薛睿,知道他一夜未歸,人便清醒了,讓人準備熱水洗了個澡,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把自己關進了小書房裡,讓小蝶守在門外面,不許打擾。

拿了小青爐出來,把賀芳芝驗過的醍醐香粉末添入爐底,在下層點着了五兩銀子一盒的青炭,等到鼎上冒出煙兒來,嗅到那神清氣爽的香味,她才搓了搓手掌,掂着三枚銅板端坐在爐子前。

這一卦,是爲薛睿擲的,所問之事,便是他此次設計寧王會否順遂。

欲問訴訟,要知官司中人男女肖屬,薛睿、劉灝、劉翼的生肖,餘舒不難知道,卜出六手卦象,裝入八卦,取用子孫爻中,有世兇之象,再看官鬼眼中,鬼賊發動。

六爻之中,鬼喻神,亦是怪,賊是盜,卻可竊財,所以鬼賊發動,遇上天時地利,就是上吉,遇上小人作祟,就是大凶。

這一卦卜出個結果,餘舒便笑了。

薛睿在這局中,可做了一回小人,劉灝和劉翼不管哪個,都討不了好。

到底是親手卜算罷,餘舒有了成算,放心許多,不再擔心薛睿吃虧,一轉眼,看到爐中變細變淡的煙束,不禁肉疼。

本來一丸醍醐香卜人吉凶小事,可以擲上二三回,被賀芳芝掰去了一些,她只是卜了一卦,就沒了。

真是經不起用。

......

太陽升起來,從皇城腳下正陽門中走出幾個身穿朝服的人影,前後不落幾步,有老有少。

幾人出門停下,昨晚三更前後被宣至御書房薛凌南,對着大理寺卿郭槐安低頭一施禮,道:

“城碧這孩子辦事衝動,幸得有鏡明把持,纔沒闖出禍來,愚兄這裡謝過了。”

郭槐安和薛凌南同爲當朝大臣,談得上是知交好友,見狀,連忙扶了他的手,苦笑道:

“老哥哥折煞我也,城碧也是我晚輩,遇上這等大事,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管,多幸聖上英明,明辨是非。只是往後這起案子由我追查起來,還得你搭把手了。”

郭槐安昨晚和薛睿一起連夜進宮,就有了心理準備,這起案子真得要查下去,非得落在他頭上不可。

果然,皇上驚怒之後,傳來兩個皇子當面對峙,兩人皆說冤枉,最後皇上一拍桌子,就說話了——

查,魏卿,你給朕查到底,朕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肖逆子膽敢暗害朕的臣子!

“放心。”

薛凌南一口應承了。

三人就在正陽門前分開,各自上了來接的車馬。

沒了旁人,薛凌南一張冷臉便緩和下來,看了一眼安靜坐在下方的薛睿,道:

“雖是魯莽了一些,不過這件事,你做得好。”

薛凌南是什麼老人精。昨夜進宮,僅聽薛睿當着皇上的面把事情說了一回,就知道哪裡對,哪裡不對。

“寧王府的死士牌子。你從何處得來的?”

薛睿低頭道:“孫兒在外遊歷時,無意中得到的。”

薛凌南一聽是過去三年的事情,便沒了興趣多問,捋了捋鬍鬚。道:

“上月朝中提議立儲,敬王有些呼聲,寧王便攛掇了一回,這次他打的好算盤。想要坐山觀虎鬥,我看他性急了一些,聖上近來身體抱恙。精神雖有些不濟。但也不會容許他們胡來,寧王與十一皇子,不管最後是誰頂罪,聖上都會對他們多一份猜忌。結果兩人反目,於敬王有利。”

說着,自己笑了笑,搖搖頭。不知想起了何事。

薛睿不多話,祖孫兩個沒再就此事深談下去,不是不上心,而是到這一步,已經不需要他們過多幹預。

快到相府,薛凌南才又開口,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你在外面認的那個義妹,就是那個能斷生死的女算子,尋個日子帶回府中,讓老夫見一見。”

薛睿眼神忽閃,擡起頭,“祖父?”

薛凌南兩眼看着他,“即說是義妹,自然要名正言順纔好,等我見過她人品,不妨多認一個晚輩,讓你們燒拜三香,正經結了兄妹。”

薛睿神情一頓,慢慢點頭,“我回頭就說給她聽。”

“嗯。”

薛凌南收回了目光,一推車門,被等在外面的管家攙扶下了馬車,步履穩重地進了大門。

薛睿在車中多留了片刻,緊抿着嘴脣,低頭看着纏着厚厚紗布的手臂,嘴角漸漸露出一個諷刺的弧度。

***

薛睿在家中換過衣服,再到忘機樓中,剛過了吃午飯的點兒。

今日多雲陰涼,餘舒正坐在院子當中的躺椅上看賬本,見他走進來,便放下手裡的算盤,笑望着他:

“事情可還順利?”

薛睿點點頭,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了。

“那你怎麼不高興?”

薛睿轉頭看她,“哪裡見得我不高興?”

餘舒挑挑眉,往前湊了湊,探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他額頭,再一點他鼻子,最後一點他下巴,口中道: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

見她將他全臉數了一遍,薛睿不禁失笑,神情驀地輕鬆起來:

“不過是累了,哪有不高興。昨晚有沒有好好休息,吃了午飯嗎?”

餘舒搖搖頭,“沒吃,等你呢,飯菜都熱着的,我猜你忙到現在,肯定沒工夫吃東西。”

薛睿笑容愈顯,院中沒有旁人,便擡手捏着她下巴,搖了搖,道:

“好妹子,不枉大哥疼你。”

餘舒拍掉他的手,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拽着他右手袖子,就往屋裡走:

“我讓人抓了藥,待會兒吃過飯你就把藥給我喝掉,可別嫌苦。”

薛睿目光曖曖地望着她後腦勺,輕應了一聲。

***

吃過飯,餘舒盯着薛睿把藥喝了,見他眉頭不眨一下,頗有些失望。

這藥一早她就讓人煎好了,她事先好事嚐了一口,苦的要死,她還想着能看到薛睿窘相呢。

“怎麼了?”薛睿不知餘舒心裡使壞,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只當哪裡不對。

“我看你喝完了沒有,”餘舒訕訕地接過藥碗,放到一邊,又倒了一杯茶清茶給他漱口。

兩人獨處時候,一般都要私下說些不爲人知的事,通常沒有下人在旁服侍。

幾次下來,她做起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倒也順手。

“快講講,昨晚你進宮覆命,皇上是怎麼說的?”

薛睿砸了下嘴裡苦味,向她娓娓道來:

昨晚他去請了郭槐安一起進宮面聖,在皇上面前的說法,與他在郭槐安那裡講的一致,只不過最後將那兩樣證物遞上去的,卻是一向以鐵面無私聞名在外的大理寺卿。

皇上憤怒可想而知,一頭是慘遭兇手的臣子,一頭是處心積慮的兒子,甭管這事是哪個兒子做下的,都讓他不能容忍。

“其實我猜,聖上會發那麼大的脾氣,還有一個原因在於你。”薛睿道,他故意在皇上面前指明瞭餘舒被兇犯盯上的事。

餘舒眨了下眼睛,聽懂了,冷笑道:“可不是,我這個攸關天下的破命人若是死了,莫說是一個皇子擔罪不起,就是個太子,也得滾下地。”

這話不假,不過金貴的不是她,而是景塵那個大安禍子。

劉灝這次可是失算了,他想要除掉她,卻壓根不知道,她的命,不是他要的起的。

“寧王什麼說法?”餘舒又問。

“他,想當然是不會承認,至於劉翼,就更覺得冤枉了,”薛睿神情玩味,“可惜你不在當場,沒有看見他們兩人爭執的場面。”

寧王和十一皇子臨時被叫進宮中,全然不知大禍臨頭,當皇上將那封密信和死士腰牌扔到兩人臉上,他們當場就愣住了。

劉翼是真傻眼,劉灝卻是驚慌,前者糊里糊塗,後者卻揣着明白。

“皇上問起罪來,他們兩個都一口咬定不是自己乾的,一開始寧王裝腔作勢,推卸有人栽贓陷害他們,可是劉翼不領情,眼看惹火燒身,便指着寧王質問起來,胡攪蠻纏,說是他殺了周磬。”

薛睿所料不差分毫,大難臨頭,夫妻且要分頭自保,何況是皇室兄弟。

一想到劉翼在御書房指着寧王的鼻子,義正言辭地指責,寧王那張青紅的臉,薛睿就覺得可笑。

“昨晚劉翼一個人進宮,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兒來,只知道明哲保身,等他回去以後,告訴了呂妃,多的是人替他動腦筋,我想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想到是劉灝構陷他不成,恨不得找劉灝去拼命了。”

別忘了整件事的起因,是皇上要查兩廣總督呂不煥的底細,削弱呂家在地方勢力。

現在事情鬧大了,正好給了皇上藉口,如果劉翼頂了這個罪,最後一定會牽扯到呂不煥身上,招來呂家滿門禍累。

反觀劉灝,在皇上面前失了信,再者兄弟不睦,就算最後僥倖摘了出來,也要損傷元氣。

“哈,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鳥。”餘舒幸災樂禍。

薛睿看她一眼,有些奇怪,便問:“寧王就罷了,我卻不知,劉翼是幾時惹了你這麼大脾氣?”

他壓根不知道,劉翼在雙陽會上,潛進餘舒休息的房間,企圖不軌,結果被餘舒暴打恐嚇了一頓。

“呃,”餘舒語噎,佯作無辜道:“就他那副德性,我看他不順眼不行嗎?”

不察她閃避的神情已經落入薛睿的眼底,讓他留個心,回頭追究起來,又有一段枝節。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薛睿等餘舒的高興勁兒過了,才一下下敲着茶几,斟酌了言語,神情複雜地告訴她:

“我祖父要見你。”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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