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九重門的創始人,陸九重。在九重門創始之初,發展十分的快速,裡面出過不少絕代的天才,實力很快就直逼三清門那樣上古傳承的門派。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連同我的修煉,我就在九重門發展到了巔峰的時候,也修煉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只差臨門一腳,我就可以成就聖人。於是我就和宗門中的人聯手煉製了這個禁地,然後自己和當時門裡的一些絕代天才進入其中,我想要在禁地當中突破最後的臨門一腳,達到聖人的境界,然後給這些跟着我進來的所有的天才子弟分給無限的壽元,我便可以帶領着他們,恢復當日截教的繁榮!只是,我始終都未曾突破,那些進來的天才弟子們一個個的隕落,直到最後一個弟子死去的時候,我依然沒有突破到聖人之境。於是我陷入了沉睡當中,以延緩我自己的壽元,直到你將我驚醒,我依然沒有突破到聖人的境界,我的大限也將到,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就連九重門,都衰落到了如此的地步。”
陸九重很是感慨,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那個決定,至少將那些絕代的天才弟子們不帶進來的話,九重門絕對不會就那麼容易被那個墨江門逼到現如今的這個地步的。當然,也或者,如果自己能夠成就聖人……只是,自己成就聖人,那臨門一腳,自己卻似乎是再也邁不出去了。
周輝的判斷果然是對的,單單從禁地來看,九重門的實力絕對強悍到可以連三清門都不在乎的地步,就算是墨江門也不弱,也不至於幾乎把九重門滅門的地步,可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九重門,差一點就出了一個聖人,截教,差一點就多出了一個聖人,只是這差一點,卻是連這個門派都差一點破滅了。這件事情看上去平淡,可是單單出現了一個臨門一腳就可以成就聖人的存在,這是能夠震動所有的聖人的消息,不過這個存在,卻即將到了大限。
“我知道你離聖人的境界很近,所以才能夠感覺得到我的身上有聖人的氣息,不過,我所擁有的,不過是一名聖人的記憶而已,我只是我,我不是聖人,或許有一日,我會成就聖人!這次來到貴門的禁地,卻,也算得上是一場意外吧。”
周輝解釋道,說完之後,陸九重依然只是閉着眼睛,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又似乎,是在推算着什麼。良久,陸九重睜開了眼睛,用着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周輝。儘管周輝說他只是他自己,可是從剛纔的訊息和他自己的推算當中,他已經明白了周輝的身份。或許,是周輝看破了,也或許,是他在逃避,這是陸九重不得而知的,只是,但願有朝一日,那個昔日的聖人,能夠重新歸來。
“也罷,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了。當初你爲我九重門算出還有百年的時間,現在百年已過,你可以出去了,從今以後,我便將我這九重門的禁地託付給你了,如果你日後有機會,還希望你,能夠爲我九重門,重新立門。”
老者長嘆了一聲說道,周輝感到自己身周的場景再度變幻,他已經在禁地之外了,而禁地在一陣隆隆聲中一點點的縮小着,最後變成了巴掌大小落入了他的掌心當中。而當這一切結束之後,周輝卻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子,披着黑色的披風,站在禁地的面前,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的發生。
“韓月。”
周輝一眼便認出了,這便是韓月,就算是沒有她身上的那個黑色的披風,他也一眼就可以認出韓月來,有些感覺,是烙印在了靈魂深處的,就連萬世的輪迴都沒有抹去的東西,讓他們在這萬世的輪迴當中一世又一世的相聚相愛,還有什麼,能夠將這種靈魂的烙印徹底的抹去。或許,就算是天道,都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力量了吧?
一百年了,韓月看着眼前的這個從靈魂的深處就似乎留下了烙印的男子。自從她記事起,她的身上就有着這件披風,在自己成年之後,她的父親告訴了自己自己身上的披風的來歷,並且告訴她,那個人,就在族羣的禁地當中。韓月對於自己的父親的話,深信不疑,前世,輪迴,或許如果他的父親將主角換成了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相信,可是就是他,讓她深深的信了,她感到自己的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封印着,在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蠢蠢欲動,似乎和這個故事十分的熟悉一般,就好像是多年未見的情人,於是,她便信了。
自己一直等待着故事當中的那個男主角出現,可是她卻一直都沒有等到,自己這一等,便是足足的等待了一百年。她的修爲境界提升的很快,一百年的時間,讓她已經達到了化精的修爲境界,而她的修爲境界,延緩了她的蒼老。直到百年之後,依然看起來十分的年輕,就好像她剛剛成年的時候。可是,他依然沒有從禁地回來。
她可以繼續等着他的歸來,但是她的族羣等不了他從禁地的歸來,他曾經爲族羣預言了族羣還能夠存在百年,百年之後,他的預言果然應驗了,墨江門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找到了族羣的所在,並且瞭解到了他們的族羣便是當初的九重門,即使現在的族羣比起當初的九重門已經弱了很多,而且在一直變弱着,即使現在的墨江門比起當初的墨江門已經強大了很多,並且在一直的變強着,可是,墨江門依然無法忍受族羣的繼續村子。
在天道之下,小的變數容易存在,而大的變數,難以存在。自己就是九重門的那個小的變數。在萬世的輪迴當中,她的命運和周輝的命運是一體的,周輝成爲了天道之中的那個變數,而自己,雖然沒能上一世逃脫她的命運而投入了輪迴,可是,周輝的變數也讓她變成了這命運當中的一個小小的變數,儘管,她現在所擁有的所有的記憶,只有關於今生的,於是,她逃脫了墨江門的來到了禁地。她想,如果周輝還沒有出來,她便一直等在這裡,直到墨江門找到自己,並且將自己這個變數抹殺。不過,卻在她剛剛到達禁地的那一刻,禁地便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她終於看到了他,雖然,是她記事起第一次見到他,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或許果然是在萬世的輪迴當中那種種在了靈魂深處永遠不會被磨滅的烙印,纔會有的呢。
他和她,對望着,沒有誰主動去說什麼,僅僅是在對望着,就好像,這樣的對望,早已經穿越了萬世的輪迴一般。
“族羣,沒了。”
韓月的聲音很是平靜,就好像族羣的覆滅根本不放在她的心上一樣。她也爲自己的平靜而感到驚訝,莫非,百年的等待加上這一刻的凝望,真的就讓自己的心境一瞬間經歷了自己萬世的輪迴的記憶麼?將自己的心,磨礪的即使發生再大的事情也能夠古井不波的地步,心中再痛,自己的心湖似乎也不會再泛起一絲一毫的波瀾,不過她卻是知道,自己的心湖深處,卻是在醞釀着洶涌的潮流。
“我還在。”
周輝的聲音同樣的平靜,似乎此刻,只是重逢,也或許,原本就是重逢,差的只是,韓月並未恢復的那百萬年間輪迴了萬世的記憶而已。
“我們回去吧。”
周輝說着,自然而然的牽起了韓月的手,他將禁地收了起來,而原本應該存在禁地的地方,只是一片瀰漫着淡淡的迷霧的林子,這淡淡的迷霧,似乎是永遠都看不穿一樣。
“回哪?”
當週輝牽起自己的手的時候,韓月也是自然而然的,絲毫沒有感到他的唐突,就好像本該如此一般。這,大概也是這萬世的輪迴留給自己的烙印吧。她的心中突然的微微嘆息,沒有任何的來由。
“先去族羣看看,然後,出了林子,就在這東嶽山的附近,我們曾經居住的地方。”
我們曾經居住的地方?周輝放下了自己這一世之前所有的輪迴,卻沒有放下韓月這一世之前所有的輪迴。我們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那個時候,還沒有韓月,卻是韓月的前世和自己一起共度。周輝在心中想着,自己總要找機會打開韓月以前的所有的記憶的,他們兩個,是天道之中的變數,而唯有自己打開了她的記憶,才能夠讓她明白,該怎樣讓她這個變數,繼續存在下去。
就在兩人向着族羣的方向走去的那一剎那,周輝終於趕到自己的桎梏轟然一聲徹底的粉碎,他的人火陡然旺盛了幾分,他那原本納入了自己的體內,但是還沒有煉化的天地元氣也被這一下子暴漲的人火一下子煉化,修爲境界從煉氣期的中等水平一躍而成就了煉氣期的上等的水平。當然,修爲的提升對於周輝來說卻並非是最重要的,只是桎梏的打碎,讓周輝終於真正的成爲了周輝自己,而不是那個百萬年以前的截教聖人通天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