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的戰馬全部都向着自己圍了過來的時候,周輝並沒有任何的躲避,反而是站在了原地,等待着這些戰馬圍過來。他彷彿找到了自己當初還是聖人通天教主的時候那種睥睨天下的感覺了。一股上位者獨有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了出來,一波一波的衝擊着整個空間,若非這些戰馬都是因爲禁地的一些特殊的陣法之類的控制而存在,而是真正的智慧生物的話,恐怕就算是修爲比周輝在高上許多的,也要在這股氣息面前感到戰慄。雖然說現在的周輝並不是聖人,可是他身上的氣息,卻是屬於聖人的氣息。
剩下的戰馬一個個都瘋狂的向着周輝衝去,想要用自己的馬蹄,將他踐踏成爲粉碎,踐踏成爲一團肉泥。面對衝過來的戰馬,周輝的所做也都很簡單,那就是用自己的拳頭來迎接這一個個沒有絲毫的畏懼衝過來的戰馬。他的拳頭每每擊在了一匹馬的那顆碩大的頭上面,那馬便發出一聲哀嚎爆散成爲烈焰,掀起一股滾滾的熱浪。
並沒有過太久的時間,他已經這些戰馬全部都還原成了自己來到這裡之前的樣子,那就是在這個空間當中燃燒着的火焰。在他的面前,熊熊燃燒的烈焰紛紛的退讓,形成了一條寬闊的通道。在通達的兩邊跳躍着的火焰,就好像是在歡迎凱旋的勇士一般。
這裡是第三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通過了第三層,進入了第四層,纔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進入了禁地。因爲如果沒有通過前三層的話,會死,而通過了前三層進入了第四層的話,就算是輸得再慘,也不會死,而是被送出去。可以說前三層是對進入者的實力的一種認可,沒有通過這個認可的人,不但無法將接下來的路繼續走下去,也無法延續自己的生命。所以才說從第四層開始纔算得上是真正的禁地。
雖然說周輝對第四層的存在並不怎麼感興趣,但是他真正感興趣的卻是,在這禁地的第十八層,按照現在的這個規律下去,在最後的第十八層,應該只有一個存在,那麼這個存在,又將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呢?
就在周輝正要向前邁步的時候,突然間發現自己依舊是煉氣中等層次的水平,這樣的情況對於他來說其實倒也並算不上什麼。只不過他卻是有略微的意思的尷尬。那就是,根據趙錦鴻的說法,每一個進入禁地的人,凡是過了前三層的,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修爲上面的突破,而後面更是每過一層,便都會做出突破,就算是平時修爲實力再強橫,再如何天才的也都是一樣。可是自己偏偏一點突破的跡象都沒有,所以讓自己感到十分的尷尬。趙錦鴻將對於他們族羣如此珍貴的資源交給自己來修煉,自己卻沒有在該突破的時候突破?
不過周輝卻是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在過前三層的時候突破,其實,他只是偶爾間想起了趙錦鴻,想起了趙錦鴻的話而已。自己怎麼說也是昔日的聖人,如果自己用聖人的記憶就單單憑靠這樣的幾次的試煉就能夠突破修爲的話,那麼自己的修爲也來得太不值錢了一點。他的臉上掛着輕鬆的笑,還是繼續闖吧,等到闖出來見到趙錦鴻再說,那個時候也不知道自己能夠突破到什麼水平。反正自己在裡面闖到了第幾關,外面的人,應該是不怎麼清楚的,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而已。
他數着步子在這條長長的通道上面走下去,九十七,九十八,九十……最後那個第九十九步並沒有踏出來,而是收了回去。原本臉上掛着輕鬆的笑的他,卻是將眉頭深深的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剛纔似乎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十分重要,而且十分嚴重的錯誤。而一個原本自己似乎是想通了的問題,重新的回到了自己的心頭,那就是,自己在闖過前三層的時候,爲什麼修爲沒有做出突破?
因爲自己有着聖人的記憶與經驗,而能夠讓自己做出突破,這前面三層的水平不夠麼?自己似乎是忽略了趙錦鴻告訴自己的話,不管是修爲再如何的強橫,再如何的天才的人物,在通過前三層的時候,總是會突破的。在通過前三層的時候,總是會突破的。這意味着什麼?這意味着這無數的天才裡面或許就有一個擁有着不亞於聖人的經驗存在,可是在闖過前面三層的時候,那個天才依然最起碼會做出一點修爲上的突破,可是自己,沒有。
周輝的確是有着聖人的的記憶和經驗,可也正是因爲這聖人的記憶和經驗,讓他十分迅速的判斷到了自己的錯誤的所在。他的臉,在一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而且是變得無比的嚴肅,似乎連整個空間,都變得壓抑了起來。
他突然間發現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正是自己的修爲沒有突破的原因,而這件事情,也的確是和自己的聖人的記憶和經驗有關的。自己所擁有的聖人的記憶和經驗對於自己來說,卻不知道是福是禍。說是禍,卻又的的確確能夠帶給自己一些別人所不能有的優勢,或許對自己的修爲的提升也的確是十分的有幫助,可是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自己的經驗和記憶竟然生生的桎梏了自己的更大的提升的空間!自己只能按照自己所設計的按部就班的去提升修爲,去突破,而想要通過這裡的試煉這種方式去提升自己的修爲,去突破的話,除非自己能夠突破自己的聖人的記憶和經驗帶給自己的桎梏。
當一個人擁有了聖人的記憶和經驗,而這些記憶和經驗卻又偏偏的變成了自己的桎梏,想要將這些桎梏掙開,可以想象,這將是何等的艱難?更何況,這些記憶和經驗並不是強奪自他人的,而是周輝本身所切切實實的經歷過的,和這些記憶和經驗有着百分之一百的契合度。唯一和這記憶和經驗看起來不太搭的便是他不過才煉氣期中等層次的修爲而已。
自己該怎樣做才能夠擺脫自己的桎梏?他感到自己現在就算是真的從第一層一直闖到了第十八層,將十八層的最後的那個存在也打得潰散消失了,自己的修爲也未必能有一絲半點的提升,自己最多,也只不過是打了一個舒暢而已,而自己打的越是舒暢,那麼自己的聖人的經驗和記憶對自己的桎梏就越是牢固,越是難以打破。
如果真的是這個樣子的話,那麼自己按部就班的重新成聖容易,可是在這個成聖的基礎之上,再有哪怕是增加一隻螻蟻的力量的突破都難。而如果換成是百萬年前的通天教主的話,曾經卻是被認爲最有可能突破到鴻鈞道人的那樣的實力的存在。所有的修道者都以爲聖人是天定的,可是唯有他們這些貨真價實的聖人才明白聖人並非是天定的,只是那一道坎太難度過了而已。而只要度過,就算是和天比,也不遑多讓了,就像鴻鈞道人甚至已經能夠一手操控天道一樣。
自己現在存在的最終的目標是破去自己的塵劫,逆轉天道,可是如果真的自己最後只能恢復到當年的通天教主的實力的話,那麼自己破去塵劫,逆轉天道的目標就會毫不留情的破滅。如果自己是一個新晉的聖人,理所當然的會被其他的聖人所拉攏,可是自己是當年的通天教主,有哪個聖人希望當年的通天教主迴歸。雖然說當年的通天教主的實力是強橫了一點,但是大不了在花一點力氣,將自己重新打入輪迴,甚至說讓自己灰飛煙滅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自己該要如何才能夠達成自己的最終的目標——破塵劫,逆天道?
要怎樣,自己才能夠打破自己的聖人的經驗和記憶帶給自己的桎梏?如何纔好?他在心中一遍遍的自問,就好像是拷問一般,儘管自己如何的不想去面對,可是自己強迫着自己去面對。這就是一場拷問,一場必須要給出一個答案來的拷問!
突然之間,周輝想起了一個讓自己相當無奈的事實,那便是,當年的通天教主,不會爲情所困,而現在的通天教主,卻在很大的程度上面,對自己的情十分的在乎。這不僅僅是因爲情劫的原因,如果僅僅是因爲情劫的原因的話,在自己的記憶被天罰轟開的那一剎那,自己就應該淡去自己對情的在乎,可是,自己沒有。而這一切的原因卻很簡單,那個對情沒有興趣的,是昔日的截教聖人通天教主,而現在對情念念不忘的,卻是今日之周輝,只是周輝擁有了通天教主的記憶,僅此而已。
其實,算起來,從自己一投入輪迴開始,自己便該是一個全新的存在,雖然說,自己終究沒有在輪迴中丟下自己的記憶,不過那卻是因爲自己的身上所揹負的情劫。如果沒有情劫的貫穿的話,甚至自己連同記憶都會在輪迴中丟失。不管怎麼說,現在的自己,是周輝!
“你是周輝!不是那什麼狗屁通天教主!你給我記住了!”
周輝突然間大聲的咆哮道,接着邁出了自己的第九十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