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地水鏡,徒然消散,柳辰劍和黃吟雪兩人,忍不住齊齊嘆了一聲。
黃吟雪訕訕地道:“這水鏡術是我家傳絕學,當日我爹教授我之時說過,這等逆天的奇術,一個月之中,只能施展一次,若是貿然多用,會傷了道基。不然,我還真想再施展一次,看看後面,究竟是誰贏了。”
柳辰劍見她一臉躍躍欲試地神情,忙拉着她的手,出言勸道:“算了,想必這也是天意,你還是不要強求了,免得真傷了道基,日後修煉受阻。”
聽他此言,黃吟雪無奈地點了下頭,道:“真是可惜,也不知後來出劍的那位高手,究竟是誰。我看他劍氣凜然,應該是正道中人。”
柳辰劍點頭,附和道:“不錯,那人劍氣浩蕩,當是正道高手無疑。這煉血堂行事如此殘忍,該當受此一劫。”
正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之時,西邊天際上,突然有一點黑芒閃爍了一下。
那一直藏在黃吟雪懷中的蟒妖“小花”,突然躁動了起來,只見它,從黃吟雪的衣袖中,猛然竄了出來,焦急地用蛇頭,不斷地拱着黃吟雪的胳膊,並且擡起蛇頭,向着西方天際點了數下。
黃吟雪自小和小花一起長大,旁人不明白小花的意思,黃吟雪卻是心領神會。
經它一番提醒,忙擡起頭,向着西邊的萬里雲層之上,凝望過去。
天際之上,那一點黑芒正在以極快地速度,向着這處廢墟地方向趕來。
她只看了一眼,就嚇得花容失色。面色慘白地衝柳辰劍道:“完了,辰哥哥,這黑芒是煉血堂獨有的御空秘法,想必是那煉血堂的高手又回來了。若是被他看到我們二人在此處,定會將我二人一起殺掉的。”
說着,她因爲恐懼,雙手緊緊地拽住了柳辰劍的胳膊,因爲太過用力,那指尖甚至都陷進了柳辰劍的肉中。
“怎麼辦?怎麼辦?以那人的速度,怕是不需一刻鐘,便會到達此地,這裡四周偏偏如此空曠,我們二人便是想躲也來不及了!”黃吟雪似乎被嚇的不輕,如今說起話來,竟有些語無倫次。
相反,柳辰劍此時,倒是顯得比她要鎮定許多,他輕撫黃吟雪的背,輕聲安慰道:“別怕,也許那人只是路過,並不是衝着我們來的呢。”
黃吟雪無力地搖了搖頭道:“我看不會這麼巧,那煉血堂的總壇在西南地界,而我們這裡乃是大陸西北。那人定不會是路過此地。”
說到這裡,她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啊”地一聲,驚呼了起來。
柳辰劍見她神色異樣,忙問道:“怎麼了?”
黃吟雪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了!”
不等柳辰劍答話,她緊接着又道:“辰哥哥,我估計前幾日,那煉血堂並沒能得到那九幽散魂珠!”
她此言一出,令柳辰劍呆了一下,半晌後,柳辰劍道:“怎麼會?我看這煉血堂似乎對這珠子勢在必得,上次怎可能不取走那珠子?反而要等到今日再來取呢?”
黃吟雪此時似乎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測,衝柳辰劍解釋道:“我猜,前幾日煉血堂之所以沒能取走散魂珠,一定和那位正道高手有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正道高手將煉血堂的其他人全部殺掉了。只剩下了現在這個正在趕回來的首領。”
頓了頓,她又道:“從那水鏡中,可以看出,那突然出現的正道高手,功力應該是極爲高深地,那煉血堂的衆人中,恐怕也只有那個首領,才能和他有一戰之力。所以,我想一定是那正道高手,先將煉血堂的其他人,全部除去了。然後設法又將那首領引到了別處大戰。因此,那煉血堂至今都還沒能取走散魂珠。”
聽了此話,柳辰劍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了一下,頓時覺得,的確是有這種可能存在,他不由的打心裡佩服起了黃吟雪的分析能力。
兩人說了這會兒話,那西方天際的黑芒,已經離二人越來越近了。
看着那漸漸接近的黑芒,黃吟雪緊張地道:“這可如何是好?莫非我二人就這麼等着他來殺掉我們嗎?”
柳辰劍此時,心中不由也焦急了起來,這煉血堂的兇殘手段,他早已見識到了,一想到等下若是被他發現了自己二人的行蹤,必定會像對付李承恩那般,也將自己的血液抽乾。
想到這裡,柳辰劍也不由的慌張起來,他四下張望起來,想看看能否找到一兩處藏身之所。
他目光搜索了陣,忽然眼睛一亮,衝黃吟雪招了下手,低聲說道:“吟雪妹妹,你還記得李大人臥房中的那個密室嗎?”
黃吟雪聽他此言,先是迷茫了一陣,轉而眼睛也亮了起來,興奮地點頭道:“你的意思是……”
柳辰劍衝她點了點頭,小聲道:“正是,此處如此空曠,以那人的御空速度,還不等我二人離開,那人便先就到了。與其被那人殺掉,倒不如我們先往那密室裡躲會兒。說不定他發現不了密室,就自會離去。”
黃吟雪飛快地想了一下,覺得此時竟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時間緊迫,已不容她再細想。當下她一咬銀牙,衝柳辰劍重重地點了下頭,道:“好,我們便先進那密道中躲藏一會兒,現在也只能希望,不要被那人發現了。”
說完,兩人再不猶豫,在一片廢墟中,勉強憑着記憶,向李承恩的臥房處尋去。
好在兩人剛剛纔看過李承恩家的密道,印象還算是比較深刻,雖說此時已是月色深深,但二人生死關頭之下,還是很快就找到了那處密道的所在。
柳辰劍模仿着那李承恩的模樣,衝着青石鑄就的地板,重重地敲了幾下。
不多時,一陣“咔擦咔擦”地機括響動聲,從着地底之下,沉悶的傳了出來。
兩人大喜,知道找對了地方。
果然,片刻後,那青石地板,忽然從中間,分了開來。一個能容得下成年人進出的洞口,自低下裂了出來。
望着那深邃的洞穴,黃吟雪的臉色之上,露出了一絲懼怕之意。
她緊緊地抓着柳辰劍的胳膊,顫聲問道:“辰哥哥,你說這密道之中,會不會還有什麼蹊蹺呢?”
柳辰劍嘆氣道:“就算是這洞裡真的有蹊蹺,也好過我二人被那煉血堂的魔修抓到,吸成乾屍吧?”
黃吟雪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理,便狠狠地咬了下銀牙,發狠道:“既然如此,我們還是進密道好些,我可不想被吸成人幹。”
說完,她便要縱身,向着那密道之內躍下。
她一隻腳剛剛擡起,正要躍下。右手手臂卻被柳辰劍一把拉住了。
柳辰劍凝視着她的眼睛,看了一小會兒,才決然道:“讓我先下!”
說完,他不待黃吟雪反應過來,便當先向那密道之中,跳了下去。
黃吟雪呆呆地看着他義無反顧的身影躍下,眼中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沾溼了,她低聲道了一聲“傻子”,便也緊跟着柳辰劍,向那密道之內,跳了下去。
隨着二人都進入了密道,那密道上方的青石板,又發出了一陣“卡啪卡啪”地脆響聲,之前顯現出的那一人寬地密道口,又神奇般的,閉合了起來。
從外部看去,竟是連一絲機關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一刻鐘後……
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男子,從空中緩緩降下了身影。
他剛一腳踏在地上,便“噗”地一聲,從口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血花從他的嘴角之處,蔓延開來,將他胸前的黑衣,瞬間就染紅了大半。
他站在地上,捂着胸口,劇烈地喘息了幾口,才漸漸地平復了混亂的呼吸。
月光陰冷的灑下,照在他的面容之上,只見這人面容枯槁,臉色青白,在他的左臉臉頰之上,有着一道猙獰地傷疤,那傷疤從他的左眼眼角之處,一直延伸到嘴角,幾乎將他的整個左臉都給覆蓋住了,他削瘦地面容之上,一雙陰翳地眼睛正在不住地亂轉,似乎正在仔細地打量着周圍環境。
這人,正是那煉血堂的首領。
他陰冷地目光掃視了周圍一圈後,自言自語道:“奇怪,這裡剛纔明明有施展過法術的痕跡,怎麼這才片刻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頓了頓,他又惡狠狠地道:“媽的,真是晦氣,本以爲這次任務只是對付幾個螻蟻,卻不想竟會遇到這樣的高手狙擊,要不是老子命大,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頓了頓,又道:“真是奇了,前日那人分明可以在數招內取我性命,卻又爲何在關鍵時刻,不殺我了?莫非那人還有什麼陰謀麼?”
想了一會兒,他突然道:“罷了,既然都逃回來了,我又何必再想那麼多,眼下還是完成宗主的任務要緊。不過宗主讓我來此找一顆烏黑的珠子,究竟有什麼用呢?”
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着,這黑衣人一邊在這廢墟中,來回的尋找着什麼。
天邊,一絲冷風吹過,將這廢墟中的塵埃,吹得一陣亂晃,月光無力的照在這一片廢墟之上,泛起了一層慘然地青光。
那黑衣人來回翻找了許久,仍然是一無所獲。
就在他臉露不耐之色時,突然一縷月光灑下,正照在了一處稍微凸起的青石板上。
他眼角的目光,無意地隨着那縷月光望去,只見一片皎潔的銀輝之下,那青石板正安靜地橫在一片廢墟中。
他眼中精光一閃,哈哈大笑了一聲,道:“原來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