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分過去,青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回返,她雖然來到後院,卻並沒有因此打斷老者與蕭陌的功法傳授,反而站在一邊默默警戒。
隨著天色漸漸放明,魚肚白開始出現在東方的天空,老者終於睜開了他的雙眼,淡淡道:“都記住了?”
“記住了。”
蕭陌點頭道。
шшш ☢TTKдN ☢¢ ○ 經此一晚,老者將萬花生返訣傾囊相授,他雖然還沒有練會,但只要他日後勤修不輟下去,總有能修成的一天。
而這一切,全拜老者所賜。
老者聞言,點頭說道:“既已記熟,那你今天便離開此地吧,這海城,馬上便有一場大風雨了。”
“是。”
蕭陌點頭說道。
他知道大風雨說的是什麼意思,青衣少女既然將玉佩重新扔入了市街,等於風暴將起,這海城,的確不適宜他再待在這裡了。
既然老者給他的任務是前往靈武城,加入至道學宮,他自然也不會選擇留在此海城,繼續等待山海學宮的招生之時。
不管對他自己還是老者,加入至道學宮都比加入山海學宮強大一百倍,有用一百倍。
一伸手,老者掌心中忽然出現一塊漆黑如墨,背面刻有一個‘道’字的龍紋令牌,開口說道:“此爲至道龍紋令,是至道學宮長老以上級別纔有可能擁有的令牌,每一枚令牌,都可以不經考覈,將一名符合條件的弟子收入外院。”
他將令牌遞給蕭陌,卻又說道:“此爲保障你進入至道學宮的最後手段,但我建議你不要使用?”
“爲什麼?”
蕭陌奇道,明明有更加簡潔的方法,爲何不用?
“你的目的,是探查至道學宮的秘密,而打探秘密的人,越低調,越普通,越不容易被人識破。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走後門進去,你被人關注識破的機率,要比正常進入學宮之人大上千百倍。”
“再說……”
說到這裡,老者頓了頓,又道:“如果能用正常方法進去,何樂而不爲呢?至道龍紋令雖然權限很大,但是,靠這種令牌進入學宮的人,也往往被人看不起和嘲諷,同時,你也失去了一個最好的檢驗和煅煉自己的機會,難道你不想知道,你自己到底處在什麼水平,有沒有正常加入至道學宮的資格嗎?”
蕭陌目光閃爍,沒有說話。
老者看了他一眼,再道:“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想麻煩,那也由你。既然老夫給了你至道龍紋令,那就由你自己支配。你是直接用此令牌加入學宮,還是通過試練,實在不行最後再用令牌加入學宮,這都是你的自由。而我唯一的要求就只有一點,別被人發現,給我探查出我想要的東西,交易便算達成。”
蕭陌點頭,道:“好,晚輩會斟酌情況的。”
說完,伸手接過令牌,放在掌心仔細把玩了一番。
令牌入手冰涼,而且比蕭陌想像的還要厚重一些,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製成,看不明白也就不願多想,直接將其收回儲難袋,蕭陌擡頭盯著老者問道:“前輩當初,爲何不將此枚令牌送給師姑娘,讓她加入至道學宮,而是選擇了山海學宮呢?”
這是他心中一個想了許多也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此時分別在即,自然忍不住問了出來。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這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但告知你也無妨。”
“十大幸存者中,經過數十年,已有三人先後死亡,而且死亡的原因,還和當初紅石谷那一戰不無關係。他們雖然生存了下來,但是終究受傷過重,沒幾年便先後隕命。”
“另外七人,我已經掌握了四個人的行蹤和身份,而最早探查到的,便是這山海學宮,所以迎夏和飛煙,才都加入了山海學宮。”
“不過,最重要的兩個人,陸雪青和白玉陽至今不知下落,而我猜,他們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就是至道學宮,這也是我會送你加入至道學宮的重要原因。”
“原來如此。”
蕭陌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話,只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消息,我如何與前輩聯繫?”
老者神秘莫測地笑笑,說道:“放心,我會主動與你聯繫的。但這一切,都要等你在至道學宮站穩了腳跟再說,去吧——”
“是!”
蕭陌聞言,再不猶豫,直接站起身,朝著老者以旁邊侍立在側的青衣少女恭恭敬敬地一抱拳:“前輩,師姑娘,告辭了!”
說完,大步離開後院,走出花園,沒有回海城,反正他在此地無親無故,客棧中也沒有什麼東西遺留,而房錢早已交過,所以也無需回頭收拾,而是直接往西北方向,靈州首府,靈武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
靈州不大,相較於心聖大陸九域千州來說,靈州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地方。
但靈州又不小,因爲從東要西,從南到北,至少相跨近一萬里。海城處在靈州東南方,而靈武城,則座落在靈州的西北方,靈武山脈之下,兩者之間相隔了大概七八千里的距離。
要從海城趕到靈武,速度快的人都需要半個月以上,速度慢的人自然更不必說。
而至道學宮的招生日期將近,蕭陌不欲在路上浪費時間,所以當他趕到下一個小鎮時,在鎮上購買了一匹火鱗馬,這是心聖大陸一種低級代步工具,但即使是低級代步工具,火鱗馬也比他一個還沒有修煉過任何身法秘技的他來說,速度要快得多了。
火鱗馬一日千里,哪怕就是海城和靈武城相距如此之遠,七八天時間,也足夠他趕到了。而這段時間之內,他正可以一邊趕路,一邊琢磨萬花生返術的事情。
現在的他,雖然學會,卻並不代表已經修煉成功,學會只是記住內容,想真正修煉成功,還需要經歷漫長時間的苦修才行,而這,自然是他接下來所需要重點注意的事情。
……
當蕭陌離開之後,青衣少女看向盤坐於蒲團之上的老者,說道:“師傅,他真的可以信任嗎?”
花僕月無名,雖是收養了她,但更傳授了她。
對她來說,月無名亦師亦父,而老人更喜歡的稱呼,則是老師,這也是她和屈飛煙,都稱月無名爲師傅的原因。
而月無名聞言之後,淡淡笑道:“剛纔我傳授他萬花生返術時,他已發下心魔之誓。心魔之誓一旦發下,一旦違背,輕則修煉不暢,前途受阻,重則心魔入侵,走火入魔,隕身喪命。雖然我只要他發下了不外傳和輕易動用萬花生返術的心魔之誓,但是,我傳他萬花生返訣,就是爲了讓他給我探查消息。此兩者息息相關,所以,如果他違約,心魔之誓還是會影響到他,我相信他是一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更知道此舉能帶給他的好處,所以,你不必擔心。”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淡淡道:“我花僕月無名,雖然這些年一事無成,但是對於看人的眼光,相信還是不錯的。”
“是。”
既然月無名已經這樣說了,師迎夏也就不準備再在此問題上糾纏。她轉而問另外一個問題道:“蝙蝠玉佩已經投下,海城已經開始動亂,但是,引出了那些幕後之人,師傅又準備怎麼辦呢?”
老者目光望著東邊漸漸升起的太陽,說道:“釣餌雖已放下,但是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釣杆。而我們要釣的,卻是兇殘成性,力大氣沉的鯊魚,所以最終,魚餌雖被他們吞下,但我們仍拿他們無可奈何,不過——”
說到這裡,他淡淡笑道:“鯊魚之所以是鯊魚,便是因爲即使同類爭食,亦不會放過。我們雖然沒有擁有強有力的釣杆,直接把鯊魚釣起,那帶了血腥味的魚餌,卻足以讓他們自相殘殺,至不濟,至少也讓我們看清楚他們到底是誰,而這份代價,總會等到時機,一起追回的。”
“是。”
聽到老者如此說,師迎夏就瞬間明白過來,不再多言,只是靜默不語,望向海城的方向,眼神深處,不見一絲波動。
是日,海城大亂,無數強者博鬥撕殺,四大學宮不少弟子都牽扯入其中,死傷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