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首狂君還沒有死?而且又回來了?
蕭陌目光四轉,不由看向這石亭四周,只覺周圍的清風涼月,忽然都變得有些陰森森的,似乎黑暗之中,隨時都會走出一個滿身血紅顏色的強者,一隻手就扭斷了他的脖子。
不怪他如此疑神疑鬼,實在是聽說了六首狂君之事後,他明白能成爲靈州第一人,該擁有何等可怕的實力,更何況,當初的六首狂君,還是碾壓性的靈州第一人,即使各大世家,學宮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最後,若非白玉陽,陸雪青設計,在中毒又被最心愛的人背叛之後,他才戰死,否則,別說二十八個頂尖高手,就是再來二十八個,只怕都不夠看。
但即便在如此情況下,他也怒而斬殺敵方近二十人,劃傷茶僮陸雪青的面頰,重創書僮白玉陽,堪稱神一般的人物。
這樣的人物,如果有人告訴他,他還沒有死,又回來了,只怕都是和此時蕭陌一樣的表情,震驚而又難以置信吧!
看到他的表情,老人似乎想到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放心,主人早已死了,也沒有復生的機會,不然,如果主人還在世,豈會容那些宵小,藏在靈州各地數十年,還安好無損嗎?”
“狂君已死,並未復活?”
聽到花僕老人的話,蕭陌再一次糊塗了。你一會說你放出玉佩,是爲了提醒他們,狂君未死,狂君又回來了,可是轉頭又說他已經真的死了,也無法復活,這前後矛盾,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人緩緩站起身,負手而立,遙望遠處的星河月冷,淡淡開口說道:“主人雖已辭世,但這些年,我月無名卻一日不想替主人報仇。雖說他因爲愛戀陸雪青美貌在先,折斷白玉陽手臂有些殘忍,但我們這六人,原來都是孤苦無依,有了上一頓不知道下一頓在哪的貧苦孤兒,甚至其中幾人原本就有病在身,本來就活不了幾天,而白玉陽就是其中之一。
最後是主人發現了我們,將我們帶回他居住的獨尊谷,也是在那裡,我們有了最美好的童年和教導,主人並不藏私,將他的各種絕學幾乎是傾囊相授,更將重病的幾人全部治好,我們纔有了後來傳承天下的六僮之名。”
“所以別說主人聽是折斷白玉陽的一手一腳,就是當場將他斬殺,那也是理所應當,但他與陸雪青卻狼子野心,深受主人重恩不思報效,反而在主人身上下毒,更將他身懷心書殘頁的秘密傳揚而出,設下紅石谷之圍,再趁其不備,背後捅刀,如此行爲,與禽獸無異!”
“最後,不僅害主人慘死,與我們情同兄妹的棋僮也當場橫死,劍僮琴僮下落不明,只怕也凶多吉少,只有我饒幸活了下來,這四十餘年,我輾轉各地,隱姓埋名,爲的,就是找出當初參與那場大戰的倖存十位高手,還有茶僮陸雪青和書僮白玉陽的下落,以報此仇!”
“所以,我故意選了今夜,明燈海市這樣一個萬衆矚目的日子,將主人的隨身玉佩放置在市街之中,就是爲了那些心懷野心之人得到,只要他們發現翡翠蝙蝠玉佩,並且互相爭搶,將其消息傳出,當年那些倖存下來的人,一定就會惶惶不可終日,然後自動地一個一個跳出來!”
“而自紅石谷一戰之後,身受重傷的書僮白玉陽,以及那個面孔容顏盡毀的茶僮陸雪青,纔會真正露面!”
“啊,原來如此!”
聽到這裡,蕭陌終於明白過來一部份。
原來老人說的狂君未死,是假的,而他所做做的,便是用六首狂君的玉佩,引動那些心懷不安的倖存者自己來追尋答案,而只要他們一動起來,那麼,老人就能摸清他們的身份來歷,從而想到報復的辦法。
畢竟,只有那些倖存者聽說翡翠蝙蝠玉佩的事情,就絕對無法安心,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得到玉佩,然後查清六首狂君是否生還,不然,坐臥難安,寢食不寧。
難怪他之前說那枚玉佩不應該自己得到,然後又說不是不能被人拿到,而是不應該被自己這個無關之人得到。原來,他放出玉佩的目的,是釣餌,而自己,並不應該是那個咬鉤的人。
所以,他纔將自己引到這裡,爲的,就是拿回玉佩,將釣餌重新放出去,不然,這一番心血計劃,就全部白搭了。
想明白這點,雖然明知那枚玉佩非比尋常,現在知道了其原來是昔年靈州第一人六首狂君的隨身玉佩後,更覺得其擁有莫大的秘密,但蕭陌還是毫不猶豫,將其拿了出來,送到老人面前,說道:“既然此物是前輩所有,理當歸還,今夜之事,蕭陌就當完全不知情,告辭了!”
他知道此事的兇險,也明白這枚玉佩的燙手,憑他一個小小的逍遙境一重修士,是萬萬不敢參與其中的。
不用想也明白,當年,六首狂君是靈州第一人,而明知他的可怕還敢對他下手的那十人,只怕個個都非比尋常,而這些,還是四十多年的他們。
現在,四十多年前過去,還存活下來的那十人,又該晉升到了什麼樣的境界,擁有了什麼樣的勢力,只怕龐大到難以想像,任何一個,都不是現在的蕭陌能與之抗衡的。
甚至可以說,即使一萬個蕭陌在他們面前,估計也如螻蟻塵泥,不值一提。
所以,明知此事兇險,他如何敢置身其中,只想歸還玉佩,早點脫身出來。至於那枚玉佩最終會落到誰手裡,又引發什麼樣的戰爭,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然而,蕭陌想走,對方卻不會如他的意了。
青影一閃,卻是那名青衣少女師迎夏,赫然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蕭陌見狀,面色一沉,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乾脆也不防備,只是冷然問道:“怎麼,玉佩已經歸還,但蕭陌現在,連走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老者見狀,轉過身來,擺了擺手,青衣少女無奈退下。
“抱歉,抱歉。”
老人看向蕭陌,目光中閃過一絲歉疚,但聲音卻無比的堅定,說道:“公子想必也是一個聰明人,如果我只爲拿回玉佩,何必費這麼多事,向你解說這些。但是,你也明白,既然讓你知道了這些,肯定不會讓公子這麼簡單離開的。”
蕭陌其實早已猜到,所以在聽到玉佩來歷時纔想當機立斷,交出玉佩然後離開,但現在知道,就想這麼簡單離開是不可能的了,但老者身上又沒有任何殺意,這讓他有些疑惑不解,所幸他心性沉穩,見狀知道老人必然還有其他話對自己說,所以沉聲問道:“那前輩的意思是?”
老人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溫聲言道:“不如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蕭陌心中帶上一絲警惕,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
“公子幫我們查明當初紅石谷倖存十人的名單,而我,會將當初主人傳我的一門絕世秘術,‘萬花生返術’傳授給你,並保證讓你進入四大學宮第一宮,至道學宮,如何?”
蕭陌聞言,不由心中一震,如波翻雲涌,涌起滔天大浪,久久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