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翡翠玉佩,上面的蝙蝠只是一個圖案,一個標記,並不代表,那個蝙蝠,就像真的蝙蝠。
但這枚玉佩上的,不但像,而且十分怪異。
它通體呈青色,雙翼張開,翼翅的外緣有散發著淡淡的寒光,一張鼠臉,通體雪白,兩隻眼睛,卻是空的,彷彿那裡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總而言之,它不是一頭普通的蝙蝠,這頭蝙蝠的外型,是心聖大陸一種十分稀少的兇獸,它的真名喚作‘青翼雪蝠’,它是萬千蝙蝠之王,也是陰影之王。
而蕭陌之前看到的那一絲血色,則在玉佩的邊緣,看樣子有些年頭了,怎麼洗也洗不掉。那血浸透到了玉里面,讓一半的玉也帶上一絲血色,那明明就是普通的紅色,在蕭陌的眼睛看來,卻有一些妖豔。
他明白這隻玉佩非比尋常,但是,無論他怎樣打量,玉佩就是一隻普通的玉佩,除了那隻蝙蝠過於兇厲,過於真實了一些,其實的,的的確確就是一隻普通的玉佩。
蕭陌看不出它的秘密,但他確信,它擁有秘密。
能讓心臟孔竅的黑色木魚在那麼遙遠的地方便感應到其存在,這玉佩上,一定有他不明白的東西,只是現在看不出,再怎麼看,再怎麼浪費時間,結果也是一樣的。
蕭陌也知道,可能是機緣未到的,總有機會,弄明白的。
想到此,他不再浪費心思,將其收入到儲物袋中,至於那枚跟隨這枚玉佩一起購回的銀霜礦石,他直接隨手扔在一角,那東西,即便以他這樣一個普通心修來說,都不上眼,有機會,再把它賣掉就是。
它肯定是不值一千五銅晶的,但加上那枚玉佩,一萬五銅晶蕭陌都不會賣。
通心花已經到手,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嘗試煉化通心化,破心關,晉升逍遙境了。
想到此,蕭陌再不猶豫,摒氣凝神,先是在心底過了一遍‘日月明經’的具體修煉方法,隨後才從儲物袋中掏出通心花,擺在自己面前。
伸出指甲,在淡綠花植之上輕輕一劃,便有一小片花瓣被蕭陌切割而下,而後他張口將其送入嘴巴中,閉上眼睛,周身氣流緩緩涌動,開始正式運轉日月明經的修煉之法。
入定大道歌,是普通的奠基之術。
香木功,講究借求外物,以香寧心,以香入術,以香晉品。
但這日月明經,又更高明一籌,懂得從日月之光中藉助它們的精華,來修煉自已。一旦有所成功,肯定要遠超入定大道歌和香木功。
這也是蕭陌放棄了之前打算,直到此時,纔開始正式修煉日月明經的原因,他想給自己的逍遙之境,打下一個最堅實的基礎。
“天不高,地不大,唯有真心,物物俱含載。不用之時全體在。用即拈來,萬象周沙界。
虛無中,塵色內,盡是還丹,歷歷堪收採。這個鼎爐解不解。養就靈烏,飛出光明海。”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窗外,月色似一層輕紗,光華如水,屋內,蕭陌靜坐如石像,周身縈繞一層薄薄的月光,他整個人,也顯得神聖,溫和幾分,渾然不知外界,在他離開之後,市街之內,發生了一場巨大的騷亂。
……
安靜寧和的市街,雖然多了一些比較雜眼的人,但是,至少他們保證了溫和平靜,只是自顧自的出入一家家店鋪,又很快出來,似在尋找著此什麼。
一身白衣,清仙靚麗的靈州天才少女白小茶,在尋找著什麼。
長明荊家大少爺,年紀輕輕,便已是齊物境巔峰的荊玉衣,身背一劍,不言不語,但也在不斷地出入各家店鋪,甚至偶爾還在一些地攤旁停留下來,看一眼,再離開。
枝山柳家的掌權夫人,‘玫瑰’孫碧袖,寒石原家的家主,‘正氣龍圖’原西流……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實力高深,位高權重,放在哪裡,都是一方霸主級的存在。
但他們,也在不斷地尋找著什麼,還不斷地問一下人,然後最後都是失望搖頭。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所有人明裡暗地尋找什麼的同時,忽然,市街外頭,本來安安靜靜的霧裡面,忽然響起了整齊的馬蹄聲。
白小茶停在一家店鋪門口,美目微張,朝頭望去。
‘風劍‘荊玉衣俊目微張,雙眸微冷,站在長街中心,不退不避,同樣朝霧氣中看去。
一聲冷哼,姿容媚麗的紅衣婦人,身上煞氣驟現,周圍一圈寒冷的氣流,如同實質,朝周圍罩去,所有人都不由大駭,離他遠了幾分。
剛從一家店鋪走出的紫袍老者,目光微凝,雙眉輕皺,望向蹄聲響起處,眼眸深處,也不由帶上了一絲冷意。
馬蹄聲響,張狂肆意,如雷貫耳。
不片刻間,人未現,一隻通體胭紅的高大駿馬就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它先是一隻前蹄從霧氣中邁出,隨後整個身子就像是硬生生從水霧間擠入,馬背上,一個全身盔甲,臉罩鐵面的中年人,猛然一揚手中的護衛劍:“包圍整個市街,尋找所有帶蝙蝠圖案的東西,全部收集到我這裡有,但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一個不留!”
“是!”
隨著他的話聲,在他身後,數百鮮紅的鐵騎,如同潮水一樣涌入,朝著市街之內涌了進來,踩爛無數攤販,撞到無數行人,但他們根本不爲所動,訓練有素,整齊劃一,擁有著鐵的紀律,和血的無情。
海城城主府,‘鎮海侯’陰獨寒的鮮花騎,也是整個海城,最龐大的一股力量,悍然闖入整個市街,如同一滴沸油,滴到了平靜安祥的水面。
“鎮海侯,好大的排場,嘿!”
紅衣婦人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冷笑,站在那裡,雙手抱臂,一動不動。
‘正氣龍圖’原西流雙眸微睜,隨即又安寂不動,他看著站於長街中心,一動不動,絲毫沒有半分退讓意思的荊家公子荊玉衣,眼眸深看,掠過淡淡的戲謔。
“這裡,雖然是鎮海侯的封地,但今夜的海城,可真不是你鎮海侯能說了算。”
“那件東西,只怕沒有人不想得到吧,區區一個鎮海侯,就想以勢壓人,搶先將東西搶到手,也要看別人答不答應。”
想到此,他的眼眸中,又不由露出一絲陰霾。
“一個鎮海侯不足爲懼,只是四大學宮,只怕也出手了吧。畢竟,那個人的信物,終究關係重大,沒有人能不在乎的。五十年前的那場慘變,參與的人都成了各學宮的高層,這件事,就算你們想隱瞞,終究還是有一點風聲傳出來。”
“那個人,還活著嗎,如果活著,他現在,又該有多麼可怕?”
想到此,就連原西流這樣的一方霸主,頂級高層,背脊深處,也不由冒起一陣陰森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