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橄欖球分工明確、職能清晰,所以儘管是一支完整的球隊,但球隊內部或多或少還是有着些許不同的:進攻組和防守組是不一樣的;進攻組內部,四分衛組、接球團隊和進攻鋒線之間是不一樣的,外接手和近端鋒、跑衛之間又是不一樣的。
現在,面對蘭迪-莫斯的情況,身爲四分衛,陸恪已經完成了屬於自己的工作;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交給他們小羣體內部來解決了。
洛根和馬庫斯都紛紛順着陸恪的視線望了過去,但馬庫斯的表情卻微微有些遲疑,“你確定嗎?他一直都不想要和我們有更多的交集。”
“不,我不確定。”陸恪直言不諱地說道,“但……我想着,今天也許是一個突破口。”
現在怒火已經全部平息了下來,陸恪開始冷靜地思考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次回想起剛剛更衣室的事情,依舊是一場災難;但也許,他們可以把握住這一次災難,將“捧殺策略”的後患徹底解決乃至扼殺,開始着手爲季後賽乃至超級碗鋪路。
畢竟,俗話總是說,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
這一次災難,到底是成爲毀滅的開端,亦或者是成爲扭轉局勢地轉折點,不努力看看,誰能夠知道呢?
當然,只是“也許”。現在陸恪所需要做的,就是把一個“也許”變成一個“肯定”。
洛根和馬庫斯兩個人交換了一下視線,洛根立刻就握緊了拳頭,表示“忠心”,“沒問題,我們會竭盡全力的。”
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馬庫斯卻是瞪圓了眼睛,用嘴型朝着洛根抗議:那可是蘭迪-莫斯!
大名鼎鼎的莫斯,和他的球技以及天賦同樣有名的就是他的臭脾氣和暴脾氣,整個球隊之中都沒有人敢輕易捋虎鬚,除了陸恪這個不要命的傢伙之外,誰敢?更何況,今天莫斯和陸恪之間纔剛剛爆發了一場“戰爭”,現在去找莫斯,難道不是找死嗎?
洛根卻瞪大了眼睛,也用嘴型辯解到:相信斑比,我們應該相信斑比!
陸恪總是能夠看到他們所看不到的東西,剛剛的談話之中,關於媒體、關於防守組、關於球迷等等,透露出太多太多信息,他們看不到整個全局,但陸恪卻看得到;更何況,洛根今天才剛剛犯下大錯,如果不及時彌補的話,以後他會死得很慘。
對洛根來說,他寧願面對莫斯,也不願意面對陸恪。莫斯也就是暴脾氣而已,大不了就揮舞着拳頭對打一場;但陸恪……可能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怎麼了?有疑問?”陸恪察覺到了馬庫斯和洛根正在交換眼神,於是開口詢問到。
“不,不不不。”馬庫斯連連擺手,“沒問題,我覺得沒問題。我只是和洛根說,我們馬上就過去找泰德,看看事情到底怎麼解決。那……邁克爾和弗農呢?”
邁克爾-克拉布特裡和弗農-戴維斯本場比賽的表現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復甦,直接原因就是莫斯擔任了吸引火力的角色,下一週的比賽也必然是如此進攻模式,所以,莫斯纔是關鍵,克拉布特裡和弗農暫時可以不用擔心。
“交給我吧。”陸恪簡單地說道。
他知道,更衣室問題,心態問題,這些事情都不是說解決就能夠解決的。因爲球員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獨立個體,而不是電腦遊戲裡的數據,修改了數字之後就能夠立刻恢復;他們終究還是需要時間、需要溝通、需要和解。
陸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甚至不知道能否解決,但現在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原本還期待着,經歷了2007年新英格蘭愛國者全勝賽季的蘭迪-莫斯能夠成爲解決問題的鑰匙,但現在看來,還是隻能依靠陸恪自己。
……
Wшw◆ ttκд n◆ ¢○
在這之後,整個球隊大巴之中一片安靜,不僅僅是進攻組和特勤組所在的大巴,防守組的大巴和教練組的大巴也都是如此。
基普-克萊斯特垂頭喪氣地重新走了回來,朝着進攻組教練克雷格-羅曼、防守組教練維克-方吉奧等人搖搖頭,一屁股就重重地坐到了位置上。
面對着同事們投來的視線,基普擡起雙手用力揉了揉臉頰,百思不得其解地說道,“他說不用擔心,橄欖球運動員本來就是荷爾蒙過剩,發泄發泄就沒有關係了。”說出口之後,基普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驚歎連連,“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沒有關係?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客隊更衣室發生的情況,球隊上上下下很快就知道了,這是兩個賽季以來,隊內爆發最嚴重的一次混亂,甚至可以用“內訌”來形容了。
這是一個棘手問題,這是難以解決的問題,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任何一個集體體育項目的任何一支球隊都可能遇到這樣的問題;但不管如何,主教練還是必須肩負起解決問題的重任,因爲他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哈勃不擅長處理更衣室問題,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剛剛基普主張前往和哈勃談談,詢問一下解決的方案,其他同事們都表示給哈勃更多一點時間,現在詢問哈勃,估計也得不到什麼清晰的思路。
可即使如此,他們依舊沒有料想到,哈勃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去了。
“他不是不想要解決,而是不知道應該怎麼解決。”克雷格也忍不住撓頭。
基普擡起頭來,“以前他在斯坦福大學時也是如此嗎?”
克雷格-羅曼和維克-方吉奧都是吉姆-哈勃在斯坦福大學時的同事,雖然時間不長,兩個人都只打了2010年一個賽季;但合作卻十分愉快,於是哈勃加盟舊金山49人的時候,就把兩個人當做嫡系一起帶了過來。
克雷格和維克交換了一個視線,最後點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是的。”
更衣室問題,真的不是哈勃的強項,甚至可以說是短板中的短板,因爲哈勃自己就是一個火爆的急性子,一旦脾氣上來了,粗口比球員還要流利;而且是敵友不分全面開炮,又挑剔又麻煩又苛刻又自我。
讓哈勃來處理更衣室問題?簡直就是往加油站裡扔一把大火。
“那現在怎麼辦?”基普只是一名四分衛教練,他曾經在聖迭戈閃電擔任過進攻組教練,但僅僅是一個賽季而已,他的能力也不在統領隊伍方面,調/教近端鋒、外接手或者四分衛這樣的單獨羣體,他能夠勝任;但進攻組教練的總指揮權,他卻總是容易自己犯錯。
克雷格輕輕吐出一口氣,“還是需要我們來處理。一會,我們先找隊長分別聊一聊吧,看看隊內到底是什麼情況,然後我們再碰頭。”這番話是對着維克說的,既然現在是進攻組和防守組之間出問題了,他們也只能暫時分開來處理了。
維克不由揉了揉太陽穴,“我覺得,其實進攻組基本沒有什麼問題,斑比會處理好的;但防守組的問題就麻煩多了……”
“帕特里克和艾哈邁德都能夠解決問題,一個嚴肅一個輕鬆,兩個人搭檔一下,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我還覺得防守組的事情更加簡單呢,要不然,我們更換一下?”克雷格毫不留情地吐槽到,“斑比很好,他一切都很好,他也願意承擔責任,但終究只是一個二年級生,經驗還是太過欠缺了。”
“我覺得今天更衣室的時候,他的表現就挺好。他可以以中立的身份來呵斥兩邊的隊友們,將場面控制下來,但這樣一來,進攻組的士氣就會嚴重打擊,防守組也會幸災樂禍的,斑比的處理不是最完美的,但卻是最恰當的。”基普還是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面對克雷格和維克投來的視線,基普攤開了雙手,“我始終是站在陸恪這一邊的,你們看我也不會改變什麼,即使是艾利克斯-史密斯依舊留在隊內,我也不認爲他能夠做的比陸恪更好。”
“呼……希望如此吧。”克雷格的擔憂還是揮之不去,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
球隊內部的氣氛無比壓抑,進入機場就可以察覺到了。
進攻組和防守組都沒有再次發生爭議,也沒有發生騷亂,但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甚至就連視線交錯都沒有,明明所有人都站在一起,卻沒有任何交談和交流,那種低調而壓抑的氣氛,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他們剛剛取得了十一連勝,更像是賽季目前十一連敗一般。
這種沉悶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飛機之上,始終沒有得到緩解。
可以說,整個賽季以來累計壓抑的情緒全部都爆發了出來;甚至還可以說,兩個賽季以來所承受的壓力都釋放了出來,現在大家都需要緩衝期。
至於緩衝期結束之後,事情到底會如何發生,沒有人能夠斷言。
置身於飛機之中的高壓環境,耳膜之上的壓力一點一點上升,陸恪只覺得越來越煩躁,他正在思考着進攻組和防守組的事情到底應該如何解決,但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方案,只是在不斷髮散思維,越想越複雜、越想約繁瑣,整個腦袋幾乎都要爆炸了。
如果可以的話,陸恪也不想要煩惱這些事情。但顯然,他不行。
最後,陸恪還是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在走道里來回踱步,讓自己放鬆放鬆;依舊沒有太多作用,乾脆就來到了衛生間旁邊的小空地裡,彷彿只需要到一個寬敞的空間裡,就能夠喘過氣來一般,然後,陸恪就看到了帕特里克-威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