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
整個燭臺球場發出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然後瞬間就陷入了鴉雀無聲的狀態,正當所有人都以爲這場比賽已經沒有懸念的時候,意外就這樣再次發生了。
“呃,我們需要看一下錄像回放。”泰迪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呼喚着自己的搭檔,“柯克?”但沒有迴應,“柯克!”
“是,是的,我們需要看看回放,對,回放。”柯克斷斷續續地說道,“面對,咳咳,面對卡羅萊納黑豹的六人衝傳,陸恪敏銳地捕捉到了……呃,抱歉,捕捉到了右側斜前方的一個空檔,果敢地選擇了自己持球跑動,顯然防守組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陸恪會在此時選擇自己持球跑動。”
說到這裡,柯克就好像突然斷片了一般,停頓了下來:陸恪纔剛剛從左膝傷勢中恢復過來,現在難道就要再次受傷嗎?而且還是頭盔部位!該死的頭盔部位!
千萬不要!
泰迪轉頭看了看自己魂不守舍的搭檔,他沒有多說什麼,主動接過了話題,“雖然陸恪是一名口袋四分衛,但他對於持球跑動的時機把握得非常準備,每一次跑動總是能夠準確地擊中防守組的漏洞,這一次也不例外,陸恪不僅成功完成了三檔八碼的轉換,同時還又持續推進了七碼,足足持球跑動十五碼!”
“陸恪對於比賽時機的嗅覺依舊堪稱頂尖!”
“卡羅萊納黑豹防守組完完全全處於被動狀態,他們只能勉強地進行補防。在兩名安全衛和一名角衛趕到之前,陸恪選擇了主動滑步倒地,結束了這一次衝球。但……咳咳,但安全衛米克爾卻沒有放慢腳步和速度,依舊正面衝撞上了陸恪。”
“這是……慢鏡頭回放來了。米克爾的腳步根本沒有剎車,明明看到了陸恪已經倒地,但他還是飛撲了過來,這是一次非常非常糟糕的身體控制,不管他是不是惡意的,但他都不能推卸責任,他應該提前控制自己的身體,至少需要在最後時刻表現出肌肉的控制,但他沒有,他直接撞了上去。”
“慢鏡頭裡可以看到,米克爾的膝蓋直接撞擊上了陸恪的頭盔,這太惡劣了!毫無疑問!膝蓋撞擊頭盔的猛烈衝擊力,直接讓陸恪倒地,甚至可能脖子和脊椎都承受巨大的衝擊力;而後米克爾還壓在了陸恪的右半邊身體上,雖然他緊接着就翻滾開來了,但……上帝,這一次撞擊真的太兇狠也太低劣了!這是不能原諒的一次衝撞!”
“上帝,現在我們只能希望陸恪不要受傷。”
洛根正在回追着米克爾的腳步,然後親眼看到了剛剛發生的一切,心臟猛地就停止了,那種恐懼感和驚悚感死死地抓住了他的心臟,無法呼吸;怒火瞬間就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兇手!兇手!”洛根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眼球幾乎就要炸裂開來,不管不顧地就朝着米克爾衝了上去,“我要殺了你!你就是一個殺人兇手!骯髒!卑劣!無恥!”
洛根的大腦直接就炸開來了,雙目赤紅地朝着米克爾衝撞了過去,抓住了米克爾的脖子,死死地往前推搡着。他沒有留手。
不僅僅是洛根,其他進攻組球員也都徹底驚呆了,一個個都揮舞着拳頭朝着米克爾衝了過去。
“你瘋了!”
“你這個骯髒的小人!”
卡羅萊納防守組的部分球員根本沒有看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一陣頭腦發熱,壓抑的情緒就全部爆發了出來,同樣也揮舞着拳頭上前——今天這場比賽真的太太太憋屈了!他們幾乎是被摁着腦袋悶揍,現在終於找到了發泄的時機,怎麼可能輕易錯過?
球場立刻就變成了修羅場。
燭臺球場的沉默被打破了,球迷觀衆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一個個慷慨激昂地揮舞着自己的拳頭,牙呲欲裂地嘶吼着,“兇手!兇手!兇手!”
江攸寧牢牢地用手掌捂住了嘴巴,眼睛已經通紅通紅,她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滑向崩潰邊緣。
陸正則試圖擁抱妻子,給她一些安慰;但江攸寧卻拒絕了,她挺直了腰桿,轉頭看向了陸正則,目不轉睛地投去了視線,堅定不移地說道,“小恪沒事。”然後再重複一遍,“小恪沒事!”她試圖再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話語都說不出來,只是不斷重複着同一句話,卻不知道到底在說服陸正則,還是在說服自己。
“小恪沒事!”江攸寧這樣說道,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卻倔強地拒絕滑落下來,但身體卻抑制不住地開始微微顫抖。
……
真狠!
不是疼,而是撞!整個壓迫感所帶來的那種感覺,無法用語言準確形容,讓他再次想起了大三的陪練生涯,現在陸恪可以肯定的是,他開始想念系統的特殊技能了。
陸恪平躺在草坪上,整個世界的嘈雜聲緩緩變得遙遠起來,如同山谷迴音一般,但僅僅只是片刻而已,再眨眨眼,那些嘈雜聲就再次變得洶涌起來,漸漸越來越清晰,一切就重新恢復了正常狀態,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感受了一下身體狀況,確保自己沒有特別的痛感或者暈眩感,而後才坐直了身體。
衝撞的猛烈動盪,陸恪作爲當事人,感受最爲深刻,但肌肉的柔韌度卻成功化解了大部分衝擊力,他只是感受到了短暫的衝撞,但沒有出現失去意識的糟糕狀態。所以,他很快就把握住了現場的亂局。
此時,身邊所有的嘈雜和混亂都一股腦地洶涌而來,陸恪立刻站立了起來,對着自己旁邊的隊友們揚聲呼喊到,“我沒事!嘿,你們這羣傢伙,我沒事!”
隊醫沃爾特已經走進了球場,看到陸恪站立起來,卻依舊沒有停止腳步,還是快速來到了陸恪身邊,“斑比,看着我!嘿,不要理會那羣傢伙,我爲你做一個腦震盪測試。”
沃爾特和陸恪地動作,終於吸引了隊友們的注意,在裁判的勸說和阻攔下,現場的亂局總算是平復了下來,但雙方還是面紅耳赤地互相咒罵着,火藥味已經完全爆發了出來,場面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最爲激動的不是洛根,而是老好人魯帕蒂,他直接不依不撓地站在了裁判面前,現場四名裁判正在商量着判罰,而魯帕蒂在執着地站在不遠處,不斷強調着,“這不是第一次了!”他也沒有罵粗話,就是這樣倔強而強勢地看着裁判,再次強調到,“我說,這不是第一次了!”
卡羅萊納黑豹防守組的動作越來越粗野、越來越低劣,這哪裡是橄欖球,簡直就是拳擊,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魯帕蒂作爲進攻鋒線球員,親眼見證了所有一切,是可忍孰不可忍,他需要裁判給他們一個交代。
主裁判也有些無奈,“我現在就準備宣佈判罰了,你就確定還要站在這裡嗎?”
魯帕蒂依舊沒有離開,惡狠狠地盯了一眼裁判,緩緩地讓開了位置,但視線依舊沒有離開,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裁判,那倔強爾尖銳的視線,清晰地表達了他的立場與態度。
主裁判轉過身,面對着攝像機的方向,宣佈了判罰,“粗暴對待傳球手,結束推進之後沒有必要的粗暴動作,防守組,二十七號,判罰十五碼,並且直接罰出比賽。”
在橄欖球比賽裡,沒有足球的兩張黃牌累積紅牌或者紅牌出場的規則,所有犯規都是黃旗,判罰卻以罰碼數爲主,一次犯規就可能把進攻或者防守的所有努力直接清零,這已經是非常嚴重了。但這並不代表沒有例外,最嚴重的情況,裁判是有權利將球員直接罰出場並且禁止在本場比賽中再次登場。
就好像現在這種情況。
粗暴犯規再加上個人犯規,而且還是針對四分衛的,甚至可以被認爲是惡意衝撞,這是絕對不能姑息的情況,主裁判沒有任何猶豫就做出了最終判罰。不僅如此,比賽結束之後,這一次犯規還將接受聯盟調查——惡意衝撞是現在整個聯盟嚴懲的對象。
米克爾罵罵咧咧地摘下了頭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球場;經過49人球員身邊的時候,還擡起了下巴持續挑釁着,“我沒有做錯!見鬼!我纔沒有做錯!你們這羣暴徒!你們收買了裁判!骯髒!下賤!草!我不服!我要上訴!”
看到如此態度,舊金山49人的球員和球迷都無比憤怒,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平復的情緒又再次點燃起來——那傢伙居然還不知悔改?這是什麼態度?如此卑劣的手段,就是卡羅萊納黑豹的比賽作風嗎?剛剛所有一切都是故意的?以殺傷戰術來對待四分衛?令人作嘔!
現場汩汩沸騰的熱浪就再次爆發了開來,各式各樣的咒罵聲都已經失去了控制,如同疾風驟雨般地朝着米克爾灑落下來,連累卡羅萊納黑豹的其他球員們也都如同喪家之犬般,默默地抱着自己的腦袋,不敢輕舉妄動——可是,嘴巴里卻一個個在罵罵咧咧,他們的憤怒情緒也正在一點一點失去控制。
這場比賽的走勢已經遠遠超出了想象。不是死敵,卻勝過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