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口,李冉似乎聽到了樓梯口的腳步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洋洋哥.....”她有些昏沉的叫了聲,只是聲音低沉,臉色酡紅,看上去有些病態。
王一洋皺了皺眉,走上前去。
“你一晚上都在外面?”他問。
李冉擠出個笑容,沒回話。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早餐吃了沒?算了。”王一洋問了也感覺是白問。“走吧,我請你下去吃頓早餐,然後你該去學校上學了。”
李冉扶着牆站起身,沉默了一下,才低聲應了下。
“嗯....謝謝你洋洋哥。”
“沒事。你別急,很快就會沒事。”王一洋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說些模糊的概話。
對於這種概話,李冉也似乎聽了很多,俏臉上只是笑了笑,沒什麼動靜。
兩人放好毯子,她也乖乖的跟着王一洋下了樓。
然後,兩個人在小區門口的湯粉店裡坐下。
老闆娘三十多歲了,繫着個白色大圍裙,正忙着擦桌子。
纔剛剛開店,王一洋兩人算是她最早的客人之一。
“來點什麼?”
“兩碗牛肉湯粉,一碗要辣,一碗不要。”王一洋沒問李冉,直接叫了吃的。
李冉也沒說話,只是低着頭。等到湯粉上桌了,她才默默的拿起筷子,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來。
只是一邊吃,一邊有眼淚滴進碗裡。
王一洋也沒再說什麼,迅速吃完自己的那碗粉,然後起身付了錢。
“走吧,去學校。你....”忽然他看到李冉身上髒兮兮的舞蹈服。
如果穿這身衣服直接去學校,對一個女孩來說,怕是影響會很不好。
畢竟原本白色的舞蹈服和白褲襪早就被蹭得灰一塊黑一塊。
王一洋一時半會也有點被難住了。
李冉似乎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卻沒有說話。
兩人吃完早餐,出了湯粉店,她才忽然開口。
“我去找我同學,借一套校服換,謝謝洋洋哥,你別爲難了。”她低聲道。
“你好朋友?”王一洋問。
“嗯.....”李冉點頭。
“那....你打電話了沒?”
“之前聯繫了,她答應了。對了,洋洋哥,能不能....能不能借我點....錢....”李冉又低下頭,臉色紅得厲害。
“行吧。”王一洋從錢包裡抽了一張一百元,遞給她。
李冉默默接過,認真的對着王一洋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飛快的小跑着衝進樓梯間,幾下便消失不見。
王一洋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八點十五。
今天就是他下達命令,調集集團力量針對螳螂的第一天。
第一次行動,已經從早上七點,正式開始彙集人手。
在達達的供詞中,一共供出了三個螳螂的據點。這次王一洋針對的,就是其中最近的一個據點。
他必須要調查出,爲什麼螳螂要對月空武館下手。
而且還是用滅門這樣的殘酷手段。
當然,如果實在找不到線索,他或許,還會返回武館一趟。
與其背地裡各種調查,不如拿到證據後,和鍾蠶當面對質,或者直接問爺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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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星市昂立大酒店。
兩個平頭高大男子,正慢慢吞吞的站在酒店外的巷子裡,抽着煙,低頭小聲閒聊着。
太陽漸漸接近正午,溫度也慢慢回溫。
兩人身上卻穿着帶帽子的厚實衛衣,衣兜裡還露出一角黑色口罩的邊緣。
“確定目標位置了麼?”其中一人低聲問。
“早就確定了,那傢伙之前就被看到,一直在酒店裡沒出來。在沒察覺的情況下,只要我們守住大門,他肯定跑不了。”另一人淡定道。
“說得也是。”
身爲螳螂的一線行動人員,就算他們只是受訓三年不到的時間,但在各種特訓和藥物的培養下,其實戰能力也遠超一般人。
嗒嗒嗒嗒....
忽然一陣沉重的節奏聲從遠處飛速接近。
“最近市裡老是施工噪聲越來越大,都感覺睡覺都睡不安穩了。”其中一人笑了笑,抽了口煙。
“或許是政府又開始什麼城建了。那些當官的就這樣,好好的工程拆了修修了又拆。”另一人搖頭。
“算了,關我們屁事,走了,趕緊幹活了回家。”
一人彈掉菸頭,用腳踩滅,大步走向巷子出口。
兩人剛剛走出巷子口,臉上的笑容還沒徹底淡化。就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手持防爆盾,全身黑色防彈服的武裝警察,手持衝鋒槍,頭戴紅外射線掃描儀,快步衝進昂立大酒店。
嘭!
大門被撞開。
“戒嚴!”
“這裡是防暴演習,這裡是防暴演習,請無關人員儘快撤離附近!”
“這裡是防暴演習,這裡是防暴演習,請無關人員儘快撤離附近!”
周圍半空中,數架武裝直升機掃射着刺目探照燈,白亮的光束如同激光般在酒店一層層窗口掃過。
巨大的螺旋槳旋轉聲,正是剛剛兩人聽到的嗒嗒嗒嗒‘施工噪聲’。
“.......”
“.........”
一人嘴裡還咬着的菸頭無聲的跌落在地,但他卻毫無所覺。
兩人呆呆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幕。
起碼上百名武裝防暴警察將昂立大酒店團團包圍,遠處一輛輛警車不斷接近停下,從上邊飛快下來一隊隊的持槍特警。
更遠處,一道道紅點飛速亮起,在酒店各樓層掃視,那是狙擊手的瞄準激光器痕跡。
“這裡還有兩個人!”忽然兩人身後傳來低喝。
“我們是良民!!”兩人渾身一抖,趕緊高舉雙手大喊。一邊舉手一邊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動也不敢動。
“良民你們蹲這麼熟練幹嘛??”身後的聲音裡透出一絲怪異。
“帶走!”
兩人頓時傻眼。
臨走前,兩人剛剛被拷上離開,一架更加體型巨大的武裝直升機,伴隨着巨大的螺旋槳聲音,飛速接近昂立大酒店。
直升機機艙口一下打開,傑恩的面孔從艙口露出來,俯瞰下方正逐漸被佔領的酒店。
片刻後,他拿出手裡的對講機,打開開關。
“老闆,第一據點已經成功捕捉,配合軍方力量,我們已經完美將其包圍。您需要看實況進度麼?”
“我只要結果。”對講機那頭傳來王一洋平靜冰冷的聲音。
“是。”
關閉對講機,傑恩手一揮,身後直升機內迅速甩下數根繩索。
一個個全副防彈武裝的士兵飛速沿着繩索滑下,落到酒店樓頂。
其中一個士兵剛一落地,便迅速將背上揹着的一個小型精密儀器,安置到樓頂地面。
儀器通體成漆黑色,周圍安置着四個喇叭一樣的圓環。
隨着士兵的操作,儀器頂端迅速展開隱藏的一塊觸摸屏,屏幕上唰的閃現大量黑白數據。
嘀...嘀....嘀...
隨着數據的刷動,儀器底部開始飛速的擴散出一圈圈常人無法察覺的微波,從樓頂往下滲透,直到地下數十米距離。
隨着微波的擴散,屏幕上迅速變化,浮現出密密麻麻大量紅色光點。
這些全是大樓中代表活人的標記。每一個紅點便是一個人。
除開這名士兵,其餘士兵則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飛快擴散,進入酒店。
有的從外牆吊繩下去,有的從樓梯間迅速下去,有的甚至直接用切割器切割樓板下樓。
咔嚓。
傑恩接過手下遞過來的一把槍械,打開保險,緩步朝着下樓的樓梯間走去。
“老大,聽說這裡有不少武道高手,小心些。”身後的副手低聲提醒。
“武道?”傑恩隨意一槍,砰。
右前方樓梯間衝出的一道人影,身上爆開一團血花,撲倒在地。
“我以前也是。”
他提着槍,不再多說,大步走進樓梯間。
整棟酒店大樓不斷的傳出槍聲,爆炸聲,咆哮聲,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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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洋靜靜望着咖啡廳外,流動的街道,流動的人,流動的車,以及流動的聲浪。
他面前潔白桌布上的咖啡杯裡,加了很多牛奶的紅葉咖啡正緩緩被攪拌勺攪動着,浮現出一圈一圈的圓紋。
在確定了任務目標,以及執行部隊後,他忽然就無所事事起來。
如果讓他真正去現場指揮,他還真不敢。
萬一一顆流彈,或者有遺漏的敵人接近,他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多少有點損傷都是血虧。
他是個很惜命的人。
能夠苟在大後方指揮,爲什麼還要親自上前線?
他又不是電影裡那些腦子僵化的大反派,計劃快成功了非要跳出來給人講解一番,享受一下對手驚訝震撼的目光。
結果被絕地翻盤,死得不能再死。
計劃這種東西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讓敵人死了還以爲仇人是別人。
或者讓對方壓根就以爲,自己是因爲意外運氣不好,才遭禍。
當然,他如今還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境界,所以王一洋唯一能做的,就是苟在大後方。
端起咖啡,將深棕色的液體輕輕倒進口中抿了口,王一洋皺皺眉,重新放下杯子,又撕了一包砂糖倒進去。
這已經是他放的第三包砂糖了。
不知道爲什麼,咖啡廳的砂糖似乎甜度不夠,放再多都感覺不怎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