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你看你寵的孫女像什麼樣,穿個衣服把腰都給露……”
“你以爲你生的女兒就好?”萬白容的話還沒有說完,孤宇明打斷回了一句,萬白容憤憤的看了眼孤姻。
孤姻真的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嬸嬸對自己那麼大的意見,她從來都沒有得罪過嬸嬸什麼,甚至當初她假心假意對自己好時,她還當了真。
“我孤家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孤宇明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整個b市的人都知道,孤姚是關家的少奶奶,嫁給了關家的花花公子,即使結了婚也流連於花叢中間;好聽點就是少奶奶,難聽點就是就是守活寡。
孤宇明幾次出去都聽到有人在說這個事情……
萬白容站在那沒有吭聲,廚房裡還煲着中藥,孤姻很快聞到了味道,看着爺爺兩年來瘦了那麼多,“爺爺,你生病了?”
孤宇明搖了搖頭,握着孤姻的手拍了拍,“我們去書房。”
她知道,爺爺有話跟她說,孤姻心特別的重,每走一步,都沉得她要喘不過氣來,爺爺問她,“在德國好嗎?”
孤姻點了點頭,在德國很好,剛去德國的那一年確實比較難過,熬過去後一切都好了,第二年認識了陸傾城,兩人成爲好朋友,是她在德國唯一玩得較好的一個女生,除此這外,還意外的認識了沈彬……
“有沒有後悔過?”爺爺又問。
孤姻垂下眼瞼,隨即笑了,“這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我做的決定,當然自己要負責任。”
孤宇明點了點頭,坐在書桌旁邊,沒有說話,但孤姻卻聽到了爺爺的嘆息聲。
心情很複雜,關於顧鴻翰誰都沒有主動提起,孤姻感覺自己跟爺爺莫名的形成了一道障屏。
“你們見面了。”
孤宇明突然開口,沉默打破,爺爺料事如神,看孤姻複雜的臉色就知道兩人見過了面,這兩年,顧鴻翰經常爲看望他,沒有主動問起過孤姻在哪裡,卻從側敲擊着想知道她的下落。
但孤宇明都選擇閉口不談,也許,顧鴻翰真的對孤姻有心,但他私心的不想自己的孫女跟他在一起。
年齡跟職業,種種原由,讓他覺得兩人在一起,不會幸福,不會長久。
“爺爺,我現在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心裡真的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嗎?”孤宇明不相信的再次詢問一次,孤姻猶豫着的模樣,讓他重重嘆了一口氣。
“兩年了,我以爲你對她的喜歡只是小女孩的依賴,隨着時間推移,你會成長,會忘記他,忘記這種依賴,橋歸橋,路歸路,再也沒有相交,是我多想了,當初我就不應該把他叫到家裡來,你也不至於吃那麼多的苦,都怪我,都怪我……”孤宇明說到最後很激動,臉突然這間煞白。
孤姻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拍着他的背,“爺爺,你沒事吧。”
孤宇明緩了一口氣過來,她拉着孤姻的手,搖了搖頭,“姻姻啊,要是爺爺不在了,你會好好照顧自己嗎?”
孤姻的心瞬間冰冷,搖着頭,連她都不知道爲什麼,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越流越兇,就這樣哭了起來,好像要把自己這兩年來在異國受得所有委屈都哭出來似的。
在她離開b市的那天,她在飛機上發誓,自己不會再哭,她會好好的,一個人好好活着。
到底帶着什麼樣的心情流着這些淚水?孤姻自己也說不上來。
哭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捧着手把眼淚給擦乾淨,又是另外一副模樣,“爺爺,你得活着,陪着姻姻,看着姻姻幸福。”
空氣裡瀰漫着股憂傷的氣息,明明孤姻回家是一件歡慶的事情,卻像生死離別似的,孤姻隱隱覺察到有些不對徑,也許爺爺真的有事瞞着她。
何況,家裡各個位置都是藥的味道。
萬白容回去後,家裡的傭人也從外面回來,看到孤姻很高興,幾次想跟孤姻說幾句話都被孤宇明的眼神給制止。
陪着爺爺下棋一下午,祖孫倆第一次在棋藝上不相上下,孤宇明很是自豪孤駰的才智,就跟她的父親一樣,可惜,英年早逝。
這件事一直是孤宇明心裡的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苦,不能說,很不好受,常年下來,成了心結,終究身體也有些虛脫,現在已經到了晚期。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孤姻,他希望看到她幸福,只是,她的心裡有一個人,她怎麼去幸福?
孤姻把自己在德國的事一件一件講給爺爺聽,她去過的地方,那裡有什麼好玩的事,說得唯妙唯肖,爺爺聽着像親臨其近,在家裡這兩天,兩祖孫的感情終於親近了。
第三天,家裡來了一個熟悉的人,來得唐突,沒有任何徵兆,他坐在客廳裡,他的面對是一臉鐵青的孤宇明。
如果不是因爲孤姻的事,也許孤宇明跟顧鴻翰的關係很好,但現在,卻有了裂痕。
“姻姻心裡有了別人,你再說什麼,再做什麼都無益。”孤宇明把拒絕的話說得如此清楚,顧鴻翰應該明白。
是的,他是明白,但是他不相信,他知道,孤姻的心裡有她。
“即使你跟任家關係破裂,但鴻翰,你別忘記了,那個時候,你差點爲她戴上了婚戒。”
顧鴻翰臉色僵硬,沒有反駁,因爲他沒有任何理由來反駁,是啊,那個時候,他將要爲任靜宜戴上婚戒,也許下一步,證婚人會說禮成,新郎可以親吻親孃了,是焦恆一打破了這一切的發展。
他把任靜宜的luo照,還有兩人刺骨的聊天記錄放在了大屏幕上,所有的賓客都震驚,任靜宜的臉白得如身上的婚紗,她同樣也是不可置信,也許,這一切都不在她的料想之中。
就這樣,婚禮被迫停止,任父出動一切可以出動的力量壓制這件事,但還是被媒體報道,任靜宜成爲頭條,而條因爲身份的事,最終只是被淺淺的提到。
任靜宜是知名作家,甚至還參與電視改編的編劇,因爲這事,像被雪藏似的,都淡了下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顧鴻翰並沒有多大的印象,他去參加了任務。
差點爲她戴上了婚戒,孤姻聽到爺爺這句話後,整個人僵在了房間門後,握着門鎖的手收了回來,不知道爲什麼,喉嚨處像有什麼東西扣着,緊到她覺得四周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送給她的草戒指,她保存到現在,而他呢,爲另一個女人戴上婚戒;她的舉動是多麼的可笑?
差點……孤姻已經徹底忽視了這個詞。
她腦海裡已經自動代入,顧鴻翰爲另一個女人戴上婚戒,他結婚的事實。
門外還在說着什麼,她已經無心再去聽,拿着耳機戴上,裡面放着勁暴的英文歌,整個的情緒才慢慢的好轉。
直到房間門一直被敲着,孤姻才反映過來。
打開房間門,看到門外的男人,她沒有摘下耳機,衝着他揮了下手,算是打了招呼,顧鴻翰看到她的瞬間,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看着她的臉,肚臍處的那個臍環,這是什麼鬼玩意,竟然戴在那裡,那裡穿一個洞,不疼嗎?
“有事嗎?”孤姻疑惑似的問了一句,整個人隨着耳機裡的音樂而扭擺着,一副不把他放在眼裡,甚至直接忽視了他。
顧鴻翰臉越來越沉,染着棕色的長髮,臉上還化着濃裝,穿着短短的t恤,整個腰都露在外面,緊身短褲,怎麼看怎麼的刺眼。
在家裡還這個鬼樣,成何體統。
“我還要繼續聽歌,拜拜。”孤姻見他不再說話,自己隨口說了一句後,轉身坐到自己牀上,繼續嗨歌,甚至跟着裡面的音樂,唱了出來。
顧鴻翰走了進去,孤宇明說過,讓她來選擇。
只要孤宇明同意,顧鴻翰覺得自己跟孤姻的事基本能成。
“我有話跟你說。”站了好一會兒,孤姻都沒有理會他,顧鴻翰皺着眉頭去扯她的耳機,孤姻卻躲開了他。
微惱的反問,“你幹嘛。”
“我有話跟你說。”顧鴻翰沉着聲音說話。
孤姻指了指書桌那裡的椅子,示意他去坐,看到他真的過去坐下後,孤姻並沒有把耳機摘下,而是說,“什麼事?你想對我說什麼?”
吊兒啷鐺的模樣,像個女痞子似的,顧鴻翰越看越覺得刺眼。
目光緊緊的落在她身上,就不說話,孤姻倒也無所謂,他愛看就由着他看唄,一臉不在乎跟漫不經心,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接口位鬆了。”
他突然開口,孤姻低頭看着自己的耳機跟手機接口處的位置,臉色僵了僵,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手還沒有把它插進去,那邊的男人突然竄來過來,乾淨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手背的溫度很適合,她的手涼涼的,這樣的天氣,這麼涼,顧鴻翰的眉頭皺得更緊。
“什麼時候回德國?”他問她。
孤姻沉思幾秒,“過幾天。”
孤姻以爲顧鴻翰還會說什麼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出了房間,她倒是一愣,僵在那裡。
她聽到他跟爺爺說再見,出來後,他的人已經離開了家。
顧鴻翰緊緊握着方向盤,臉部因爲緊繃,青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車子跟馬路摩挲的聲音很急促,就像車子的主人,像碰到了什麼事。
孤姻沒有想到會碰到孤姚,她看着孤姚挽着的男人,正在想這真的是大家嘴裡流傳的關少嗎?怎麼有點跟描寫不相符合一樣。
孤姚看到孤姻,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對着男人說了幾句,男人離開後,她走到孤姻面前,笑了起來。
“看什麼看,他到處勾人,難道我就得在家裡死死守着他啊,他玩他的,我玩我的,有什麼不對?怎麼,你這表情是打算去告密還是怎麼的了?”孤姚一臉不屑的說道。
孤姻還真的沒有這一想法。
再說她連關少是誰都不知道,告個毛線的密啊。
“孤姻,兩年不見,你變得越發的討厭了,看到你,我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我們都姓孤,爺爺卻對你那麼好,把他所有的財產都要留給你,我爸爸的公司即使破產,他都可以狠心的見死不救!”
破產?叔叔的公司破產了嗎?那家公司是孤姻的爸爸跟小叔一起開的,以前很有前途,當然是孤姻爸爸在世的時候,公司各項方面都是最頂端的時候,後來孤姻爸爸離世後,孤永利所有的股權都變現轉變成了孤姻的財產。
而做這件事的人,卻是孤宇明。
這一直讓小叔孤永華一家子很不高興,後來公司一直都在走下破路,後來的結果直接破產,孤永華跟萬白容,甚至還有孤姚都去求了孤宇明救一下公司,孤宇明都沒有說話。
眼睜睜的看着公司倒閉。
以至於,孤姚後來嫁給了花花大少關拾。
這也一直讓孤姚很不服氣的一點。
“看到我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覺得特別的開心?我爸我媽當初是想從你那裡弄點錢,可是他們最終沒有拿到是不是?你寧願把那些錢給別人都不願意幫一下我爸,孤姻,那個公司其實你爸爸也有份的,不是嗎?”孤姚說得有些激動。
孤姻站在那,沒有說話。
心裡的感覺很複雜,也許是她一個人在外面久了,特別的在乎親情,即使是她曾經一向不重視的親情。
“你克所有人,你的命卻唯獨對你自己好。孤姻,你真的好討厭,好討厭。”
“是啊,我就是這麼的讓人討厭,其實也一樣,我也很討厭你,孤姚,我們相互着討厭,我們都不虧。”孤姻深呼吸一口氣,把話說清楚。
孤姚冷諷的勾了下脣,“因爲顧鴻翰,你出了國,但是孤姻,你知道嗎?顧鴻翰並沒有跟任靜宜結婚。”
孤姻瞳孔縮了縮,臉上的神色卻未變,“那又怎麼樣,他是他,我是我,我跟他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
“哈,你這話騙別人也許有點用,在b市,我清清楚楚看到他送你回來,你們倆在動車上,一直依偎在一起,這叫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關係嗎?”孤姚反問道。
知道的那麼清楚,那個時候,孤姚也在動車上?
孤姻愣了一下,孤姚大笑起來,“不過你們錯過了二年,不過,顧鴻翰這個男人,真的沒有擔當,一邊跟任靜宜談着終身大事,一邊還對你抱有非份之想,天下的男人啊,都是一樣黑,哪一個都是一樣,孤姻,你也是撿到個渣罷了。”
是啊,孤姚這句話說得一點錯都沒有。
但是,他現在是單身不是嗎?
孤姻發現自己真的很不爭氣,以前所想的,所告誡自己的,在這一刻突然這間變得毫無意義。
就算他一邊跟任靜宜談着終身大事,一邊對她有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現在,現在纔是最重要的。
回坐到位置上,孤姻的心再也無法平靜,小雅在那裡喝了不少的酒,整個人靠在宗禹身上,宗禹一臉嫌棄的表情,卻還是沒的推開小雅。
小雅指着孤姻,斷斷續續的說,“姻姻,我在想,當初,當初,顧,教官跟任,任什麼結婚,是不是被要挾的啊。”
“你懂個屁,男人要想跟誰在一起,誰要挾都沒有用!”宗禹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他恨不得一巴掌把小雅給拍開,哪壺不開提哪壺。
氣死人了。
“你,你懂什麼……你,你又不是男人。、”小雅指着宗禹,不顧他黑得徹底的一張臉,好啊,竟然敢說他不是男人!
宗禹很嫌棄的把小雅給推到一邊,“你給我走開,別靠近我。、”
要挾,小雅無心的一句話卻讓孤姻的心底掀起了千層浪,是不是真的如此,顧鴻翰當初會不會是爲了保護她?所以纔跟任靜宜結婚。
畢竟,那個時候,任家的權利!
如果想要對自己動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那個時候,高陽又找到了她,兩管齊下,他真的無能爲力。
這個傻瓜,爲什麼不告訴她?
孤姻把眼前的酒全部喝下,火辣辣的嗆得她咳嗽起來,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是不是真的如此?
孤姻控制不住自己,她跑出了酒吧,往着善林苑的方向跑去,爲什麼他那天不跟她說清楚。
爲什麼?
孤姻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讓司機開去善林苑,熟悉的街景,門牌,她站在那,第一次有些慌亂。
如果,如果不是那樣的,她不是自作多情了嗎?
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孤姻一直問着自己,猶豫着要不要敲門。
最終,她還是敲門,但是裡面沒有人,好久好久,門都沒有打算,孤姻急忙拿出手機,找到那個一直存在自己心裡的號碼,點的撥打。
響幾下,那邊掛斷,再打幾次,關機。
竟然不接她的電話。
想打那個他曾經給過她的秘密號碼,卻怎麼也記不起那個號碼是什麼,最終孤姻還是回了酒吧,找到耿奚,千求萬求的讓他查一下顧鴻翰的車子去哪裡了。
查到的位置是北城。
他回家了。
那天從爺爺那裡離開後,車子上了高速,回北城。
“你又要去找他?”耿奚很不明白的孤姻的舉動,飛蛾撲火嗎?爲這麼一個男人,值得嗎?天下那麼多的好男人,爲什麼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是,我去找他!”孤姻沒有否認,從耿奚手裡抽回自己的手,剛轉身又被他給拽住。
“二年前受的傷害還不夠嗎?還不能讓你清醒嗎?孤姻,你到底要執迷不語到什麼時候?那個男人到底有什麼好,你說出來讓我們聽聽,讓我們斷斷,到底他哪裡值得你如此的爲他付出。”耿奚越說越激動,孤姻的做法讓他太失望了。
上一次當情有可願,可是第二次呢?他不能讓她再受第二次傷害。
“有的人說不上哪裡好,可就是喜歡,耿奚,忘記他我做不到,我做不到!這兩年裡,他就從來沒有離開過我這裡,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孤姻認真,佈滿傷痛的臉,讓耿奚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