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透的眸子裡是震驚,是驚喜,眸框裡漸漸被那溫熱的液體盛滿,漸漸的承受不住,脣瓣動了動,微不可聞的三個字從嘴裡流出,“顧錦潤。 ”
雨越下越大,傾城站在那,淚水跟雨水滲和在一塊,她脣到了鹹鹹的味道,可是心裡卻是控制不住的激動,她望着那張熟悉的臉,好幾次衝動着要過去擁着她,可是,他眼裡的冷漠……
讓她止步。
她的視線繼而落在他的手上,那獰獰的傷痛,刺痛着她的心。
霍恆回望着站在那裡的女人,整個人被雨水打着,凌亂的頭髮緊貼在她的頭髮,幾縷碎髮沾在毫無血色蒼白的臉上,那雙眼睛像有魔力似的,讓他有些挪不開目光。
顧錦潤?她叫自己顧錦潤?霍恆微微皺了下眉頭,想到那天醫院門口的她……
“阿恆,把傘給這姑娘的吧。”霍英東的語氣很平緩,細細聽才能感覺到裡頭透着有些沉重。
霍恆點了點頭,自己手裡的傘給了霍英東,另一把傘剛打開,站在那裡的女人突然之間就倒了過來,本能的,霍恆的手摟住了她的腰,她面容蒼白的在他的懷裡閉上了眼睛。
暴雨,能見度只有一百米,黑壓壓的天空,傾盆似的大雨讓霍恆臉色是陰霾,這個女人直接倒在了他身上,一切都像別有所途。
顧錦潤?這是她故意接近,隨意的一個藉口吧!像那天在醫院門口一樣,她已經有了相襯的男人,卻還追尋着他。
“阿恆,把她帶回去吧。”霍英東微嘆的說了一句,一身黑色的中山裝,黑色的雨傘,整個透着股嚴謹,說完,他率先走在前頭,霍恆看了眼懷裡的陸傾城,眉宇之間有些不耐煩。
但還是彎下腰,手放在她膝蓋後,把她抱了起來,也許動作有些大,起身的時候,傾城的脣似有若無的從他的臉上擦過,很意外的擦過,微不可聞的擦過,傘,倒落在了一邊。
霍恆僵了僵,心陌名的咯噔了一下,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她的後腦久枕在他的手臂上,微揚的下巴,雨水從她的臉下滑落在頸脖處,又落入那黑色的針織衫裡……
霍恆就這樣望着,竟然忘記了自己要幹什麼,直到前方不遠處霍英東干咳了兩聲,他纔回神。
一臉很嫌棄的樣子撇了她一眼,擡腳往前走。
墓地門口車裡的司機看到兩人現來,已經下車打開車門,霍英東直接坐在了副駕駛位上,司機看到霍恆抱着一個女人的時候,怔了怔,但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等溼漉漉的兩人坐上車後,自己才坐回駕駛位,車子緩緩離開了墓地。
霍英東靠在後椅處,從後視鏡裡睨了眼車座,霍恆很規矩,很紳士的扶着那姑娘坐着,姑娘的臉微微泛紅,應該是雨淋溼後,在發燒,她閉着眼睛的模樣看起來很恬靜,脣角似乎還有一抹淺淺的弧度。
很淺,很輕,看起來很舒服。
霍恆臉上的樣子很嫌棄,蹙着的眉頭從讓抱着她起來時就沒有鬆開過,霍英東心裡的感覺有些複雜,最終選擇了閉上眼睛。
車子最後停在霍家大院裡,霍英東什麼都沒有說,自己先走了進去,霍恆看着傾城,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求助似的目光落在司機身上,司機想了想,“你把她帶回你房間吧。”
“……”霍恆。
司機關上車門後,說還有其它事要先去忙了,霍恆扶着傾城站在那,傾城已經開始打擺子,因爲淋了雨,加下長時間的三餐不穩定,還有心裡一直有事,又是這樣的寒冬,淋了雨染風寒什麼的,馬上見效。
感冒君很眷顧她,讓她病得很合時機!
霍恆抱着一個女人回來的場景,直接把裡面的人給震了,但他什麼都沒有說,沉着一張臉直接把傾城抱回了房間,溼溼的身子,他想把傾城丟到地上的,可是,地上是昂貴的地毯……
地毯這麼大,整個房間都撲着,換起來比牀還麻煩!
像做了個重大決定似的,直接把她人要往牀上‘丟’去,懷裡的人像有感覺似的,原本抱着她自己的雙手突然之間環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顧錦潤,不要離開我。”她閉着眼睛,一句話像從囈語似的,可聲音裡卻是飽含着情感,霍恆聽着,心沒來由的像被什麼東西蜇了蜇,有點疼,很是怪異的感覺。
傾城的手就這樣十指緊扣在他頸脖之後,頭在他的胸膛處蹭了蹭,緊緊的,緊緊的,靠在了他身上……
霍恆感覺到她有些不正常,她的臉很燙,隔着衣服,他都感覺到了她的溫度,人放在了牀上,手卻緊緊的攀着他的脖子,霍恆動作顯得很局措,在別人那裡就是一個冰櫃的他,眼下卻真的束手無措。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陸傾城的手給扒了下來,結果她直接抓住了他的衣領處,明明閉着眼,卻一心的抓住眼前的人,是的,傾城腦子裡迷迷糊糊的,即使她沒有睜開眼,即使頭痛得要爆炸,可是,她卻是清醒的,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個男人,就是她的顧錦潤!
是她的!
她不願意放手,她不願意就這樣錯過!他不認得她了,很可笑……,可無論如何,她不會撒手。霍恆哪裡知道傾城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只覺得越來越煩燥,覺得這個女識好歹,覺得她在耍心機,越這樣想,越是煩燥。
最後也沒有憐香惜玉之情,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傾城像是有感覺似的,卯足了力氣突然之間一扯!
霍恆被這股突然而至的力氣扯了下來,直接撲倒在了她身上!
房間門推開,霍英東的聲音傳了進來,“阿恆,姑娘可能生病……”,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牀上的一幕。
時間靜止了幾秒,霍英東率先反映了過來,“那,那你們繼續,是我老頭子越老越糊塗了。”邊說,邊退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霍恆的臉瞬間黑了,一顆一顆把抓住他領子的手給撥開!終於甩開了她的鉗制,傾城掌心空空的,人就變得毫無安全感,倦曲着身子在牀上來回滾動,嘴裡說着霍恆聽不懂的話語,他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
再不找醫生,可能會把腦子給燒壞。
霍恆出了房間,從旁邊書房走過的時候,意外聽到霍英東打電話的聲音--“綿繡集團的總裁?妻子是蔣家的孫女?”
只是皺了下眉頭,並未多做停留,他的名字叫霍恆,顧錦潤是誰都跟他毫無關係。
他去找家裡的保姆,想讓保姆給傾城換衣服,可是,都不見了!剩下幾個都是男性!霍恆把整個霍家都找了一遍,都沒有看到一個女人!
太陽穴突突的跳了跳,重新回房間的時候,碰到了霍英東,霍恆忍不住問了一句,“家裡的保姆呢?”
“都休假了!”霍英東應了一句,往大廳的方向走去;休假?霍恆微怔,還沒有來得及問下一個問題,就聽到霍英東又說了一句。
“提前給大家過三,八婦女節。”
“……”霍恆!
打了電話讓醫生過來,霍恆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牀邊,此時躺在牀上的女人,一會哆嗦着,一會說着胡話,叫着不要不要,不要離開她,不要拋下她一個人什麼的,而且還是哭着說胡話的。
霍恆印象裡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之事,站在牀邊好一會兒,望着她,最後親自動手把她身上的衣服給脫了,剛開始動作很快,可到到了最後,霍恆的動作變得緩慢起來。
黑色蕾絲貼在白色的肌膚處,黑白分明有些刺激視覺,明明是寒冬,明明他身上也是溼着身子,可卻覺得很熱,甚至熱出了汗。
他打算幫她套上自己的t恤的,可那黑色的邊緣處似乎還有水流下來,手輕輕的碰了碰,積滿了雨水,溼噠噠的根本不能穿在身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幫她換了一身衣服,霍恆自己累得出了一身的汗,被子往她身上了蓋,終於不用再受折騰了,轉身,他就去了浴室……
這只是海體的自然反而,物理,化學反映,他告訴着自己。
淋了雨,發高燒,醫生開了藥,最後還打點滴,還告訴霍恆,讓他好好照顧女朋友,說身子太虛脫了,女孩子身子虛,以後很難懷孩子的。
霍恆聽着頭都大了,哪點表現讓醫生誤會,她是他的女朋友了?明明,他連這個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