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奈何道人
只見孟婆將魂魄放在了地上之後,再轉身看了最後一眼,便毅然的騰空而起,朝着那無邊的恐怖氣息衝了過去。
“噗”一口鮮血從孟婆的口中噴出,如同一道巨大的力量擊打在了她的身上,但卻絲毫沒有動搖,晃動的身影隨即站穩了繼續向前衝擊。
“咚、咚”不斷的遭受擊打的孟婆依舊沒有動搖,沒被擊打一次,身體變消散了一道金光,那是功德之力,孟婆艱難的拖着自己滿是傷痕的殘軀,一步一血印的向着前方走去,只留下了一個看似傴僂但卻偉岸的背影。
終於,那無邊的恐怖氣息消失了,在長久的寂靜中,一隻滿是鮮血的大手出現在了畫面上,隨後只見那滿是老繭的大手動了一下。轉過畫面,孟婆艱難的想要爬起來,但試了幾次卻依舊徒勞無功。因爲此刻她的身體只剩下了一隻枯樹般的大手還是完整的。
但孟婆依舊沒有放棄,僅僅靠着那僅剩的一隻大手不斷的在地上爬動着,拖動着她那殘缺的身體,目光充滿了堅定,和期望。
爬過了地面更是流出了一道血痕,一路血痕直到奈何橋的魂魄身邊。
只見孟婆此刻臉上更是充滿了笑容,開心的看向那地面面色痛苦的魂魄,幾次想將之拿起來,但看了看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掌,又慢慢的放下了。
只見孟婆艱難的單手撐起了身子將自己勉強的立了起來,靠在了魂魄周圍的一塊石頭上,大手靠在魂魄的周圍,但卻不敢貼近,彷彿將魂魄抱在自己的懷裡一般。
“囡囡,你總說這個名字是個女孩子的,不讓我叫,但這也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孟婆嘴角也是露出了孩童惡作劇成功一般開心的笑容。
“你一直想要自由,想要出去走,但我一直攔着你,但今後我卻不能夠再攔着你了。當初一時心起,幫助你產生了靈智,卻沒想最終卻是害了你。”孟婆說着說着哭了起來,如同一個要離別自己孩子的母親一般。
“好想聽你叫我一聲媽媽。我多想像那些凡人一樣,帶着你到處的玩耍,陪着你成長,但這卻只能是一種奢求,我們都是上天選中的,命中註定只能夠在這個地方。”孟婆也是慢慢的訴述起了往事,講述了一些從不爲人知曉的事情。
而此刻枉死城卻是噗通一聲直接跌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個男子,跪倒在了影像前不斷的抽泣:“媽媽。媽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但這一切孟婆都聽不到了,而影像還在繼續。孟婆如同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目光堅毅的看着奈何橋的魂魄:“既然是我將你帶到世間,那麼就由我爲你完成你最大的心願吧。你要自由那麼就給你自由。希望你今後能夠開開心心的,不再去遭受那些苦難。”
只見孟婆渾身氣勢暴漲,整個人也慢慢的漂浮了起來:“我守護了這裡千萬年,維護着這裡的秩序,但爲了我的孩子,那我就最後的瘋狂一回吧,去你的規則,給我破。”
只見孟婆渾身金光閃閃,單手一把抓向了輪迴石,直接將剩餘的五顆輪迴石打碎了四顆,從中直接抽取了漫天的金光,這乃是六道輪迴石千萬年積攢的功德之力,現在被孟婆直接給抽取了四顆。
孟婆將那漫天的功德之力直接融爲了一顆小球,慢慢的融入了奈何橋魂魄之中,孟婆乃是鬼門關最大的管理者,在這裡就連閻王都得受她約束,這裡的一切她都可以調用。
只見魂魄原本扭曲的面孔也是變得舒展了起來,奈何橋破壞六道輪迴乃是違反了天道,更是降下了無邊業力,外界的業力被孟婆以力擊潰,但內在的業力卻是沒有辦法。
只有同樣以功德灌輸,以無邊的功德之力清除業力,這樣才能夠徹底的解脫業力的束縛。
這時,天地再次變色,而那無邊恐怖的氣息再次來臨,甚至遠遠超越剛纔的那次。
方纔奈何橋只是摧毀了一顆輪迴石,而這次孟婆更是做的徹底,直接摧毀了四顆,僅僅留下了一顆,徹底的激怒了天道,降下來的天威也遠勝剛纔百倍。
但孟婆彷彿一些都沒感應到一般,從懷中掏出了一座小城的模型,將之投入了魂魄的體內,單手猛力向那天空一劈,而那天空如同被撕裂出了一道裂縫一般。
孟婆也是急忙的將奈何橋的兩縷分魂喚醒,一道帶着主魂前往枉死城,一道直接送入了輪迴之中。看着渾然不知帶着主魂那遠去的分魂,帶着期望的眼神孟婆再一次的笑了,笑的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快樂。
“轟”一道雷聲響起,一道幾百丈方圓的雷電擊打下來,天地之威不能容許任何人侵犯。哪怕是觀看影像的衆人也在這恐怖的天地之威下瑟瑟發抖。
“囡囡,你要開開心心的活下去哦。”在最後的時刻,這道聲音透過時空的阻礙傳達到了衆人的耳邊。
接着畫面便是無盡的白光,畫面也到此結束了。
而此刻枉死城化爲了男子更是直接爬到在了地上,哭的不成人形,更是不時的扇打着自己,嘴中也是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但只能夠聽清一個詞“媽媽”。
唐銘也是嘆了一口氣,轉過頭去仰着頭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淚光。而其餘人也是同樣如此,一個個的轉過身,偷偷拭去眼淚。
在衆人的封建社會觀中,孟婆摧毀輪迴石破壞天道輪迴大事乃是諸法不容的大事,於情於理怎麼處理都不過分,但此刻衆人卻是一個個的爲孟婆可惜,心裡也是偷偷咒罵着天道不顧人情,只因爲他們在孟婆的身上同樣看見了自己母親的身影。
曾幾何時,自己也同奈何橋一般,任性耍脾氣,對自己的家裡人諸多抱怨,抱怨他們的管教,抱怨他們的嘮叨。也曾經對外面的新鮮事物諸多好奇,但對父母的阻擋卻是埋怨不已。更是曾經對外面的狐朋狗友信賴無比,但卻對家人的關心卻是不加理會。
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纔會懂得如何去愛。
過了許久,枉死城幻化的那個年輕人才恢復了過來,絲毫沒有看衆人一眼,只是默默的越下了深淵,慢慢的走到了望鄉臺前。
跪倒在瞭望鄉臺上的小亭子裡,撫摸着小亭子裡的一張破舊的藤椅,將自己的臉龐放在了藤椅之上,不言不語。
從此地獄之中少了一座枉死城,而交易所裡多了一名奈何道人,整日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