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這麼一吐,場中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轉移到她身上了。成獻帝薄涼的瞳孔微眯了眯,剛剛作踐了忠勇侯女兒的他現在正想着怎麼彌補剛纔的惡劣行徑,故而等白氏止住嘔意後他便親自開口對關心起白氏來,“忠勇侯夫人,朕見你吐的這般厲害,還是先讓人帶你去休息下,順便再讓御醫給你瞧瞧。”
成獻帝並沒多想,只以爲她身子不適才嘔吐的那般厲害。
眼看着雲初淺因爲雲政的關係又隱隱壓了她的鳶兒一頭,白氏心疼女兒這時候哪裡捨得離開啊。
咬着脣瓣,白氏頂着一張蒼白的臉龐上前給成獻帝跪下,“臣婦多謝皇上的體恤。只是臣婦今日離府前誤食了一些寒涼之物,故身子纔有些抱恙。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並不需要驚動宮中御醫。”
白氏因爲韓一景的誤導,也並沒有往懷孕的事上去想。
好心要擡舉白氏,白氏卻這般不識好歹拒絕他的好意。成獻帝又惱又恨。但又不好強行要求白氏做什麼。
璃王圓溜溜的珠子一轉。
東靖國重文輕武,他父皇登基這麼多年了,除了他的小皇叔曾爲東靖國打過大勝仗,其他武將在戰場上並無太大的建樹。可這一次忠勇侯卻讓東靖國所有百姓都驚詫了一把。
想來不久後,忠勇侯雲政在整個東靖國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也要看漲了。
而云政膝下只有一女……
璃王再擡頭去看雲初淺時,眼裡已經泛着亮晶晶的光芒了。他甚至還無比慶幸自己從未對雲初淺落井下石過。至於他的皇兄還有皇后娘娘……
嘿嘿。
別看這對母子兩現在橫着走,等以後他父皇年老時,沒有忠勇侯手裡的兵權,這對母子兩想安穩坐上皇位,可不容易啊。
璃王馬上得意的睨了皇后還有蕭清沛一眼,嘴裡還不忘對他們母子兩落井下石道,“母后,雲大姑娘怎麼說也是忠勇侯的愛女。您身邊的那些狗奴才們也太不把忠勇侯放在眼裡了。看吧,雲大姑娘身上的衣服都不小心蹭髒了,母后身邊的奴才們卻也不領她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尤其是剛纔,這些奴才們還讓雲大姑娘穿了這麼髒的衣服爲大家跳舞。”
璃王嘴裡罵的是皇后身邊的奴才,不過是個人都知道,這些奴才也是聽皇后和太子的命令行事。主子沒有讓他們帶雲家大姑娘下去換衣服,做奴才的當然不能冒然行動了。
璃王這是拐着彎在譏笑皇后沒有眼光,捧了一個沒卵用的花瓶,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
皇后牽着雲初鳶的手沒有放。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雲初淺會這般好運,明明已經快被他們打入谷底了,卻還有一個父親給她撐腰讓她瞬間逆轉。
不過即便忠勇侯打了勝仗也沒關係。雲初鳶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又和雲政事兄弟關係。有云凌這個丞相在,以後也能把雲政拉攏到他們這個陣營裡。
再說了,雲初鳶對他們母子還有救命之恩。越是現在,她越要挺雲初鳶這個未來的兒媳婦。
皇后心裡已經定下了主意。
剛想要開口駁斥璃王,御花園門口又傳來太監尖細的嗓音,“太后娘娘駕到!”
雲初淺長睫一揚,給她撐腰的到了。
春日裡,百花開。成雙的彩蝶在花叢裡嬉戲。
太后一從鳳輦走下來,就被滿園春色灼了眼。她一隻手搭在侍墨手臂上,笑眯眯的對已經迎向她的成獻帝和皇后說着,“哀家已經知道前線傳來的捷報了!真是天佑我東靖國啊。”
打了這麼個漂亮的勝站,成獻帝心裡自然也是無比高興的。
他上前輕扶住太后的手臂,笑着迴應道,“母后,忠勇侯這次倒是沒辜負朕對他的期盼啊。等他班師回朝了,朕一定要重重的犒賞他。”
雲初淺聽到成獻帝這麼不要臉的一番話,心下已經鄙夷了。
同是雲家人,成獻帝明明更看重她二叔。她爹這個忠勇侯事幹的倒是多,卻並沒有太受成獻帝看重。
太后笑着讓其他人起身。她目光在場中快速環視了一圈,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蕭雲霽。
太后輕輕一皺眉,目光馬上從他身上瞥開。
第二眼太后看的是雲初淺。
“淺淺,你到哀家身邊來!”太后一臉慈祥的招呼她。
雲初淺乖巧的走上前。
太后這下馬上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還有額頭上的傷。
臉色一沉,太后不高興的問向成獻帝,“皇帝,是誰把淺淺弄成這樣了?”
成獻帝吶吶不知該如何言語。他之前壓根就只是把雲初淺當成侮辱蕭雲霽的工具。他哪裡知道雲初淺是被誰害成這樣的。
成獻帝沒有說話,雲初淺自己回了太后話,“回稟太后娘娘,臣女進宮時乘坐的馬車被人動了手腳。從馬車上摔了。”
在雲初淺說話時,蕭清毓站在璃王身邊對他小聲說了幾句話。等雲初淺將話一說完,璃王已經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又氣憤的爲她打抱不平起來,“皇祖母,這後宮裡的奴才們慣會捧高踩低,一看雲家大姑娘穿着這破了的衣服進宮,就無視冷落她。皇祖母,你看……這御花園裡大家都穿着明亮鮮豔的衣服,就只有雲家大姑娘跟我們不一樣。”
雲初淺不由得高看了璃王一眼。
她印象裡的璃王和雲初鳶沒有什麼仇恨啊,前世雲初鳶甚至還把璃王迷得團團轉。
這一世璃王怎麼處處和雲初鳶作對啊。
還有,今天怎麼都是璃王幫她說話。
蕭雲霽呢?
平日裡他那麼能說,今天怎麼到現在都沒有開口幫她說話啊?
雲初淺目光不由得往蕭雲霽坐的方向瞟去。
他坐的身後有一面繡着棠梨落葉,蕎麥花開的屏風。
似乎是覺察到她投來的目光,他眉眼輕挑,忽的向她勾脣邪魅一笑,那笑容和他身後的屏風相映襯,俊美的讓人心都要漏跳幾拍了。
“侍墨,你帶淺淺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太后的說話聲將雲初淺的注意力拉回。侍墨得了令馬上上前要帶雲初淺下去。
太后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又叫住侍墨,“對了,等下讓人把哀家年輕時先帝賜給哀家的那件大紅羽紗面白狐狸裡的鶴氅也拿來給淺淺。”
太后這一口一個淺淺,還要把先帝賜給她的衣服也送給雲初淺。這讓成獻帝好尷尬。
他覺得他這個皇帝無形中又被雲初淺“啪啪”打了臉。
該死的!他當初幹嘛把雲初淺賜給蕭雲霽爲妃啊。
這下蕭雲霽簡直要樂瘋了。娶的王妃除了長的醜了些,其他的方面都很不錯。
“母后,雲初淺是……蕭雲霽的未婚妻。你不要太擡舉她了!”成獻帝附在太后耳畔邊低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