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陵不料皇帝關注他家門之私,說道:“末將出生草莽,恐怕慢待了高門小姐。”
“無妨,朕的一品大將軍,正是長陽嬌嬌趨之若鶩的良門佳婿。”
黃陵猶豫片刻,原是想請皇帝作主,隨後又一轉念,道:“末將嘗在雲州與花安南將軍之長女花氏破月有一面之緣,末將以爲大小姐貌美,又是個能吃苦的,如今花家清白,末將願以大媒相聘。”
“花家大女?”東聿衡着實沒想到黃陵竟看上了花破月。
“正是。”
“那女子並非清白之身,怎可爲將軍夫人?”東聿衡皺眉。
“末將曾受花將軍恩惠,無以爲報,且花大小姐傾國之色,末將實爲仰慕,還望陛下成全。”
這事兒着實難倒了東聿衡。他本以爲黃陵會請自己作主,從宗室裡頭選一貴女婚配。不料他看上了殘花敗柳的花破月,更甚而此女還與韓震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如今黃陵開口,他即便不賜她將軍正妻之位,也是要賞給黃陵作側室。自個兒內室的那婦人,不知聽聞此事會不會蹦起來。
她與花家大女曾私交甚篤,此事他也是知情的。
“這事兒朕要想想。”他還頭回處置這樣兒的男女私情。
“是。”黃陵不知韓震與花破月糾葛,認爲天家十有八九會同意這樁婚事。因爲雖然花家平反,如今只剩一女,早已失勢,他與其聯姻,聖上也不會疑他另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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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是克蒙族供奉阿達神的誕辰,皇帝特准已實行宵禁的克蒙之地以延襲傳統習俗篝火祭拜狂歡。
東聿衡往沈寧院子走去,意欲帶她微服出去,心想着她昨夜哭得悽悽,也該出去散散心。憶起她當年冬至之夜開心的表情,他不由勾了勾脣。
俄而他瞟見院前栽種的兩棵樹驀然地記起一件事來。他跨進院中,正巧沈寧也在院中。
瀲豔笑着率奴婢恭迎,沈寧站立不動,東聿衡一面擺手一面看着沈寧輕笑問道:“用過膳了?”
沈寧置若罔聞。
皇帝心頭暗罵這過河拆橋的東西,殊不知沈寧也在心中暗惱昨夜在他面前流露軟弱。
東聿衡叫退衆人,二人沉默地站立一會,沈寧轉身往屋中走去,他揹着手也跟了過去,清咳一聲,狀似閒聊似地道:“朕記得讓人送來一條綠枝,你可是種活了?”
聞言沈寧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擡起還有些紅腫的雙眼直視於他,“……我燒了。”
東聿衡眉頭一皺,眼神漸沉,“你說什麼?”
“我說我燒了那東西
。”
皇帝頓時怒火中燒,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二人在灰濛的夜色下四目相對,周圍的氣息也冷凝了下來。
“你爲何要燒了它?”他下顎緊繃,還是決定給她解釋的機會。
“因爲我不想要。”
“……你可知那是什麼樹的枝條?”東聿衡問得咬牙切齒。
沈寧垂眸,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相思樹,我知道。”
見她竟是清清楚楚自己燒了什麼東西,東聿衡的臉上就像被她當面摑了一掌。
好極,好極!他深深吐納兩口,凶神惡煞地走上前,伸手想抓她卻在半空停住,他瞪着她猛地撤回手,重重一哼在她身邊大步來回。她是故意激怒他!好個惡毒心腸的婦人,簡直不擇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