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所大的套間,裡面的休息室僅供房間的主人在工作之餘午睡休憩,同樣明亮寬敞,偌大的雙人牀,寬大的真皮沙發。落地窗下襬放着一盆生機盎然的仙人掌,牆上懸掛一張巨幅海報,畫像上的女人粉色禮服,銀色腰帶,美輪美奐。
“希望不是第.一次,我喜歡技術嫺熟的老手。”顏若晟邊說邊脫下寶藍色的i襯衫,露出肌肉線條清晰有力的胸膛,精壯的腰身,轉而趴在大牀上,扭扭脖子,“快點,我趕時間,動作輕柔點。”
粉嫩的指甲摳入手掌,安安臉色鉅變,全身不住顫抖。想起近來接二連三受到的屈辱,一把怒火熊熊燃燒。男人全部一個樣,一旦有求於他,初次見面便毫不掩飾地要女人奉獻身體,肆意索求,發泄自己的獸.欲。
想到這些,眼前裸露白皙軀體的男子儼然幻化成洪水猛獸,變成謝嘉篪醜惡的嘴臉,安安越想越氣,搬起窗下沉重的花盆,投籃一般狠狠朝着某男光裸的後背砸去。
“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陡然響起,在空曠的房間內蕩氣迴腸。
顏若晟猛地彈起,腳沒站穩一下子後仰,好巧不巧一屁股又坐在仙人掌上,再一次彈起,慘烈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活該!”安安十分解氣,幸災樂禍道,“下半身動物,見到女人就想上牀,也不怕精盡人亡,扎死你!扎死你!”
如此激烈的吵鬧聲,就算是失聰的聾子都能聽見,頓時,一大羣人蜂擁而至,剎那間擁滿總裁辦公室。
只見他們往日英明神武,舉止優雅的總裁大人,正捂着臀部嗷嗷鬼叫。
光裸上身的男人,惡意動手的女人,什麼情況?該不會是顏總脫衣非禮某女未遂,慘遭報復吧!各人心思不同,遐想聯翩,某男不食人間煙火的光輝形象就此一落千丈。
更有好事者上前幫忙,不管不顧地扒下顏若晟的褲子,只見他雙臀及大腿兩側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酷刑指數堪比還珠格格里面容嬤嬤的手段。
“顏總,這是怎麼回事?”tony撥開熙熙攘攘的人羣走到正中,眼前的場景讓他無比震驚。
顏若晟一見tony錯愕的神情,登時火冒三丈,“還好意思問我,那個女的不是你找來的按摩師嗎?我讓她幫我揉揉脖子,她就拿仙人掌砸人。趕快叫保安人員,不,馬上報警,不,給瘋人院打電話……”說到最後儼然語無倫次。
“她……我不認識,”tony連連擺手,扯過身後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按摩師在這兒。”
餘人這纔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美貌少女身上,安安用力晃了晃頭,委屈地憋着小嘴,終於明白眼下情況,戰戰兢兢地退到牆邊,意圖趁亂逃走。
“誰允許你來總裁辦公室的?你到這兒做什麼?”tony連珠炮般地發問,盯着海報前站立的窘迫女人,左看右看,忽地面色漸變。
“發生了什麼事?”李陌本來還在排練廳,忽然發現公司裡的藝人全部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涌進三十六層,一個不好的念頭襲上心來,一路小跑衝進屋來,“安安,和顏總談的怎麼樣了?”
“你是餘安安?”tony如遭棒喝,突然想起早上李陌拜託的事,轉向顏若晟,“顏總,這位是博然印象的餘小姐,是來洽談投資合作事宜的。”
顏若晟變綠的俊臉逐漸平復,“你是餘爺爺的外孫女?”同在一個社交圈子,就算不曾親見也還略有耳聞。
“嗯,”木訥地點頭,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我剛纔以爲你……對不起……”
“算了,你走吧!我對投資餘氏興趣不大,tony,送餘小姐回去。”顏若晟冷眸一掃,不怒自威,堵在門口看熱鬧的各路豪傑迅速殺出一條血路,倉惶散去。
tony走到顏若晟身邊,小聲嘟噥幾句。
顏若晟望着海報旁拘謹地攪動手指的女人,鐵青的臉忽明忽暗,閃爍幾遍。
“造成這樣的誤會,真心向你道歉。”安安深深一鞠,轉身離開。
“等等,”顏若晟若有所思的審度對方,“餘小姐先留個電話吧!”
幾天後,還在醫院照料昏迷外公的安安,突然接到tony的電話,說是邀請她到山頂度假村,參加一個私人舞會,還特意派人送來一套精美的晚禮服。
淡粉色單肩禮服,肩膀上是一簇粉色團花,銀色腰封將婀娜的身姿完美勾勒,配搭同色系高跟鞋,朱顏玉貌,高貴優雅,媚態天成。看着鏡子前精靈一般的自己,安安不由得喃喃道,“這身衣服怎麼如此眼熟!”
冰城郊區的西山南部,有座著名的奢華度假村,宛如中世紀歐洲皇室一般的建築,洋房泳池,城堡露臺,花園噴泉,豪華的設計展現唯美風情,此時一場盛大的酒會正如火如荼地舉行。
每個季度都有這樣一天,露天的宴會廳中名媛佳麗雲集,安安到達時天色漸晚,當她走入衆人視野時,人們的眼光全部追隨女人的腳步,移不開眼球。
今晚的安安太惹眼了,好似墜落凡間的天使,童話故事中的公主,所有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的感覺,有些微妙。
“餘小姐,你終於來了。”清朗的男音從身後傳來。
顏若晟一身純白色西服,脣角微勾,友好客氣的伸手,示意安安挽着他的手臂。
“讓顏總久等。”安安對這種無聊的酒會興致不高,如果不是帶着贖罪的心理,這個時間段她寧願宅在家裡欣賞八點檔的狗血電視劇。
“遲到是美女的特權。”顏若晟十分紳士地拿了杯香檳遞給她,清俊溫和的面容,嘴角掛着溫暖的笑,怎麼也無法與幾日前屁股中招,暴跳如雷的男子混爲一談。
“對不起,我不能喝酒。”安安沒有伸手,雖然有些丟臉,還是惴惴不安地問道,“傷怎樣了?那個地方好些了嗎?”
顏若晟睇了她一眼,在她耳畔低語,“我能告訴你,那天我像個刺蝟一樣,身上拔下數百支斷刺,而且根根帶血嗎?我足足趴在牀上三天三夜,作爲始作俑者應該怎樣賠償我?”
“噗!”安安明知他在說笑,還是露出會心的笑容。
兩個人一言一語,親切互動,曖昧的舉止悉數落入隱匿在角落中男子的眸底。
謝嘉篪從餘安安進入會場的那一刻就徹底驚呆,一樣的髮色,一樣的瞳眸,一樣的禮服,眼前美妙的身姿與記憶深處的初戀重合,若不是年齡上的差別,他甚至會將她誤認爲是那個讓他癡心、讓他瘋狂的女人。彷彿旁若無人,愣了好久,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住眼底的驚愕,緩緩站起身子,款步走向那對羨煞旁人的金童玉女。
“顏少,什麼風把你吹來的?”謝嘉篪雙腳不受控制地移動到兩人身邊,眨動着邪魅的眸子,黑色的晚禮西裝,同色領帶,如同王子般典雅,給人美好的錯覺。
二人回眸,均是一怔,顏若晟轉瞬恢復常態,“謝少,近來可好。”兩個同樣優質的男子客套寒暄。
而安安由震驚到懼怕,再由恐懼到憎恨,巴掌大的小臉一片陰沉。
“忘了介紹,這位是餘安安小姐。”顏若晟發覺謝嘉篪的視線一直定格在自己身邊的女子時,大方地讓出一個身位。
“餘小姐,好久沒見。”謝嘉篪倨傲的揚起下顎,眼中的那層薄冰並沒有因爲臉上的笑容變暖,高雅地伸出手指意圖禮貌性的握手。
安安美顏慘白,輕蔑地擺過頭,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
“你們認識?”顏若晟困惑地擡高一條眉毛。
“不認識!”
“不認識!”
異口同聲的回答倒是頗有默契。
冷淡的拒絕,謝嘉篪頓生羞辱感,鼻子一哼,收起俊顏上的溫柔,訕訕收回自己的右手,“不過餘小姐和我最近認識的一個熟人有十分相像。”
“熟人?”顏若晟薄脣挑出一抹玩味,“有多熟?”
“嗯,怎麼說呢?可以用瞭如指掌來形容吧!熟到她身上我哪裡都看過。”
爲了掩飾尷尬,安安不安地從一旁路過侍應生的托盤中拾起一支酒杯,只聽耳際響起一道曖昧但不懷好意的男聲,“餘小姐不是不能喝酒嗎?還是果汁好,酒少喝爲妙,當心酒後亂性。”
安安面如死灰,羞辱、憤怒、不解、厭惡同時盈溢心口,她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上來氣,這個該死的地方多一秒鐘都不想逗留。卯足力氣沒命的逃開,下一瞬卻被人攥住手臂,柔聲詢問,“餘小姐,你臉色不好,沒事吧!”
“沒事,我想去洗手間。”安安不管不顧地拼命掙脫男人的禁錮。
“嘶!”扯痛背後的傷口,顏若晟劍眉皺到一處。
“你……你沒事吧!”安安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某男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身後部位,“痛嗎?你哪裡沒事吧!”
顏若晟親暱地回以微笑,小聲嘀咕,“餘小姐,有外人在就別提了,下回下手別那麼重就好了。”
安安低笑,還沒說話,早有人先一步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