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也來幫腔,“對,平平,一定要告她,他們黃家不是要讓你身敗名裂,要把你送進監獄嗎?好,咱們也要讓黃麗娜名譽掃地,把牢底坐穿。”
雖然誣告並不算大罪,最多也就6個月以上3年以下的量刑,但是李家畢竟是豪門大戶,自然能把事情鬧大,知會媒體,讓此事人盡皆知。
黃麗娜臉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眼眶中全是晶瑩,貝齒摳住嘴脣不敢說話,甚至咬破了嘴皮,口中瀰漫着腥甜的氣息,她竟完全不知。
“好好好,我現在就給律師打電話。”李開放也不客氣,本着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叫囂,“順便把這個老不死的也送進牢房,讓他們父女做個伴。”
黃父敢沒根沒據就造謠生事,污衊自己的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
“爸爸,爸爸,我們怎麼辦?”黃麗娜沒了主意,當即哭叫出聲,“我們會被判刑嗎?”她是一個年輕女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本來已經顏面無存,想嫁進上流社會是根本不可能了。若再有牢獄之災,恐怕連戶好人家都嫁不出去了。
黃父畢竟年歲大些,遇事沉着,他深吸一口氣,也是心煩意燥,問道,“你再好好想想,當時究竟怎麼回事?”他深知女兒雖然嬌蠻任性,卻沒有這種腦子辦如此陰險的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黃麗娜雙手揪住自己的頭髮,滿腦子亂七八糟,“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猛地,黃麗娜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機械地轉過頭,怔怔望着躲在人羣中的楊瑩,眼光放大,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她她她,是她推我的,我才衝過去的,是她,都是她!”
楊瑩嚇得心肝亂顫,面色千變萬化,身體不住哆嗦,她那時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狠心下手的。
本來,她聽說平平和黃麗娜分手的消息,暗中得意了好一陣,豈料,當晚,娜娜就想要複合,纏着她讓她陪同去榮耀置業,幫忙說項。楊瑩自然不樂意,她又不好直接拒絕,只能氣鼓鼓地一同去了。
當時是夜晚,她們所在的地下停車場光線很暗,靜悄悄地沒有一個人。楊瑩注意到遠處開來的車輛,不知怎地頭腦一熱,便上手推了黃麗娜一把。
現在想想,楊瑩也是一陣後怕,萬一真出了人命,她就變成殺人兇手了。
“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黃父制止住女兒語無倫次的表達,“娜娜,慢點說。”
黃麗娜急急吸了兩口氣,說道,“是楊瑩突然從後面把我推到平平的車前,她想害死我,爸爸,你要爲我討回公道!”
她一邊哭一邊對邊上的刑警喊,“警察同志,把這個壞女人抓起來,她想謀殺我!”
於是,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楊瑩也因此更加侷促,腫起的臉頰加上不安的神情,讓她恍惚暈倒。
那刑警在審理車禍期間和楊瑩有過交集,對她印象頗佳,似乎不相信黃麗娜的話,問道,“楊小姐,受害人所說是事實嗎?”
楊瑩打了一個寒顫,立刻反應過來,她腦瓜聰明,心頭百轉,立刻捂住臉哭嚎,“娜娜,你怎麼能這樣冤枉我!我知道你怕李家報復,怕被送進監牢,但是,你也不能因爲這個原因就把一切罪過推在我身上!自從你出事之後,我一直跑前跑後,還在醫院裡伺候你那麼多天。二十多年,我一心一意把你當成朋友,你卻爲了自保誣賴好人,你太狠心了!”
衆人的眼波在兩個人身上打轉,楊瑩剛被打得狼狽可憐,此時又委屈大哭,不覺多得一些同情票。
刑警用懷疑的目光望着黃麗娜,“黃小姐,你確定自己沒記錯嗎?楊小姐的確是個好女孩。”畢竟楊瑩當時在醫院的情景他們是親眼見證的。
“我怎麼會記差?那時車庫就我們兩個人,我又沒傻到自己去送死,那當然就是她乾的了!”黃麗娜見對方狡辯,急得差點蹦起來,她一貫氣勢奪人,此刻難免得理不饒人,“這個小婊.子暗戀平平好長時間了,她一定是想害死我,頂替我的位置。”想到這些,怒氣橫胸,也不管現在多少人看着,就又衝了上去,撕扯楊瑩的頭髮,又踹了兩腳。
本來,黃麗娜大病初癒,如果按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楊瑩的對手,但是後者爲了營造逆來順受的形象,竟然沒有還手,而是忍其打罵,最後躺在地上,任由黃麗娜飛腿亂蹬。
這一邊,兩個刑警實在看不下去
了,一左一右架起黃麗娜的兩支胳膊,硬是把她拔地而起。
“賤人,看我不撕爛你僞善的面具!”黃麗娜雙腳騰空,還前後搗騰,好像騎自行車一般。
兩個刑警一下子將她扔在地上,惡狠狠地盯着她,那目光宛如看着瘋婦似的,“黃麗娜,你給我老實點,再敢動手,我們先把你關進拘留所!”
黃麗娜被摔得眼冒金星,屁股成了八瓣,心裡窩火,直接對着他們叫囂,“好啊!你們都是一夥兒的,身爲警察竟然包庇罪犯。”
刑警最聽不得被人當衆說出這話,肺子都快氣炸了,當下對她的印象跌倒谷底,“潑婦!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看你誣賴別人上癮了是吧!”
這話裡話外意思多明顯:黃麗娜從前冤枉李近平,剛纔冤枉楊瑩,現在又冤枉到警察頭上了。
黃麗娜歇斯底里地大叫,狀若癲狂,用手指點着在場人,“你們一個、兩個……都相信她的話,現在我倒成了說謊的人!”
楊瑩在圍觀羣衆的攙扶下,緩緩坐起身子,散亂的長髮遮住整張臉孔,人人都以爲她傷心欲絕,實際則恰恰相反,她心裡早就開出了花。
現在,只有自己再加一味猛藥,就能將對方置之死地。她從來不是良善之人,更何況自己當了黃麗娜這麼多年的陪襯,今日又幾次捱打,這口惡氣不出,恐怕要活活憋死。
“娜娜,你的腿……”楊瑩好似恍然大悟,叫道,“你說腿不能動也是騙人的嗎?你想留住平平所以才……”她故意提起此事,就是想讓大家知道黃麗娜是說謊高手,是慣犯。
“你說這些沒有用的幹嘛?”黃麗娜自然不想舊事重提,“現在,我說的是你害我差點變成殘疾的事情。”
“殘疾?”李母冷漠一笑,“我看你剛纔動手打人時,腿腳利索,連成龍都比不上吧!”
黃麗娜瞪了李母一眼,繼續罵道,“楊瑩,我真是瞎了眼,從小到大,你都是個鬼心眼子多的壞女孩!”
“我是壞女孩?黃麗娜,你居然有臉和我說這樣的話。”楊瑩掙扎着站起身子,眼中有冷凝射出,“你忘了你是怎樣陷害平平燒了餘小魚的頭髮,還是忘了你怎樣冤枉餘小魚推你下樓梯的吧!”
“你怎麼知道?”黃麗娜急了,下意識說出不利自己的話,隨後又及時改口,但這一句已然落入旁人耳裡,揭示了真相,“不要亂說!”
“你說什麼?”平平瘋了一般奔過來,雙手像鐵鉗一般禁錮楊瑩的雙肩,眼神駭人恐怖,“把你剛纔的話說明白!”
“平平,輕點。”楊瑩剛被臭揍一頓,肩膀又被捏的生痛,眼淚噼裡啪啦直流,然而這一幕更增加了她悽苦表演的可信性。
“平平,你還記得上小學時點燃小魚兒長髮的事嗎?那不是意外,那是黃麗娜故意將凸透鏡下墊上一張薄薄的作業紙,又放在強烈的陽光下才引發的慘劇,可恨的是她當時還放了一杯開水在你手邊……”
“楊瑩,你胡說八道!”黃麗娜心虛地制止楊瑩的言論。
楊瑩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豈肯錯過,“還有,那次在你家辦聚會,她也是自己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餘小魚根本沒碰她!”
餘小魚眯着眼睛,冷冷的眸光打在黃麗娜身上,忽而,莞爾一笑,“原來我差點毀容那次是你的手筆。”
“沒有沒有,我沒放火!”黃麗娜抵死辯解,她知道這事過去十多年,現在定不了她的罪,只要自己咬住就行。
然而,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情已經挑破,大家心照不宣。
李近平不斷呼氣吸氣,保持自己頭腦清醒,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痛打黃麗娜一頓,“那撞傷腦袋的事也是你自導自演的吧!”
“不是不是。”腦袋晃成撥浪鼓,黃麗娜也不肯承認,她把氣恨全都撒在楊瑩身上,又要動手,“賤人,看我不打死你!”
“阿奇,按住她!”李母正色,“我不准你再傷害楊瑩,她是個好姑娘,沒有她的仗義執言,姓黃的,你打算瞞一輩子嗎?”
這時,餘小魚卻凝聲冷笑,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楊瑩,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就在旁邊,偷看到的。”
“是嘛!那以前你爲什麼不說,偏要事隔這麼久,才吐露真相。”小魚兒字字如刀,犀利無比,穿透楊瑩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