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你怎麼來了?”平平眼中流漏出關愛,那是一片膩死人的海。
“我來還你電話的。”小魚兒彎腰將地上的手機拾起,她也是剛剛聽到吵鬧聲想要看個究竟,這時才發現平平根本沒走,也在這個病房,於是藉着送東西的名義進門。
“餘小魚?”李開放瞪大眼睛,嚥下兩口唾沫,“你,你變化也太大了,這麼漂亮啊!”
這是小魚兒歸國之後,兩人首次見面,李家老爹沒想到從前又黑又胖的小丫頭能變成這麼妖嬈的靚妹,當時驚掉下巴。
“大伯伯,您好。”小魚兒忽略適才的驚異,“我看您倒是沒怎麼變樣。”
“那是那是,”李開放的字典裡從來沒有謙虛二字,聽了小丫頭的誇獎,不免沾沾自喜,隨後沒頭沒腦地來上一句,“真是女大十八變,跟你媽媽一樣。”
這邊的兩個人你誇我來我誇你,氣氛和諧,宛如一家人。
相反,另一邊卻是劍拔弩張,不共戴天。
黃父怒氣衝衝地凝着自己的女兒,手指微微發顫,“他剛纔說的都是實話嗎?”
他一直納悶,爲何女兒身爲李家的未來兒媳,李家少爺卻從沒和自己正式見過面,有時候無意間碰到,他也感到李近平似乎很不待見娜娜,不但態度冷淡,舉止也沒有熱戀情人的親暱,無時無刻都傳遞着一種疏遠和淡漠。
相反,女兒倒是急切地貼上人家,噓寒問暖,送飯相伴,儼然一個“二十四孝”女伴。
他一直搞不明白原因,只當對方財大氣粗,生性高傲,現在想來一切另有內情。
黃麗娜俏臉慘白如紙,怔怔站在那裡,頭越來越低,不肯回答。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黃父覺得丟臉透了,沒想到所有都是女兒一廂情願。
“爲什麼不說,爲什麼不告訴我這件事!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丟人現眼!”眼見女兒這種表現,他心裡已經能猜出個大半,羞辱氣憤交加,揚手就是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脆響,黃麗娜的臉偏向一邊,左頰上一個紅紅的印記。
她當下淚如泉涌,忍不住傷心啜泣,“你憑什麼打我?我丟人現眼,你也不是好爸爸!若不是我出賣自己,你的公司會有大筆的流動資金注入嗎?你每天住在外地,偌大個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你想過我有多孤單多寂寞嗎?你每次匆匆回來,什麼話也不跟我說,只是一味地問我和李近平關係怎麼樣了?能不能再給你打一筆匯款?我和他非親非故,又沒有肉體關係,他憑什麼給我打款?如不是我出賣尊嚴,充當她的假冒女友,你的公司早就關門大吉了。”
黃麗娜愈加悲憤,這麼多年來在父親那裡受到的冷待以及在平平身邊的難堪,早就腐蝕了這顆脆弱的心臟,她再也繃不住了。
滾燙的淚水沿着慘白的面頰流下,她哭得傷心欲絕,痛不欲生。
黃父被說得啞口無言,哆嗦着後退兩步,他一方面自責於自身對女兒成長的疏忽,另一方面在李開放面前又覺得無地自容。
可是,李開放卻抓住黃氏父女倆的對話重點,窮追不捨,“黃同學,你說什麼?你和平平沒有發生過關係?我那天塞到他衣兜裡的杜蕾斯,白白浪費了!”
“老爹,你還提這事!”平平腦袋嗡嗡作響,“都是被你害的,小魚兒已經不理我了。”
豈知,這話剛說完,就聽見旁邊“噗嗤”一聲,有女孩甜美的笑聲。
李氏父子回頭一瞧,只見某條小魚兒捂着嘴,驚豔的臉上笑容甜美。她笑不但是因爲杜蕾斯門清晰解開,更因爲李開放的那句話:他和她沒有發生過關係。
原來,自己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一想到這些,一絲甜蜜噙滿心扉,她陡然覺得自己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那晚,他的生澀與僵硬,她也看在眼裡,隱隱覺得他有可能也是頭一回。但是,只要一想到,平平和黃麗娜交往那麼多年,她就覺得這個設想是錯誤的,因爲現在根本不可能有這樣單純的男人。
現在她明白了,這隻童子雞真的有幸被自己吃掉了,想想這些,某條小魚傲嬌地挽起脣角。
李家爺倆不解其意,只能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這一邊,黃父捂着腦袋,滿面痛苦,“你就那麼喜歡李近平?”一天之隔,他第二次問出相同的問題。
“嗯。”黃麗娜堅定地點着頭。
“這小子根本心裡沒有你,你死乞白賴地與他結婚也不會幸福。”
“我不管那些,只要和他在一起。”
凝着女兒淚眼婆娑的眸子,黃父重重嘆了一口氣,說道,“好,父親一定成全你的心願。”
繼而,黃父挺直了腰桿,斜着李開放冷冷說,“別的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但是,我女兒的婚事你們李家必須辦到!”
“憑什麼?”李近平不滿意地叫囂起來,“黃叔叔,我跟你女兒沒有一點關係,她剛纔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過去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黃父指着女兒的雙腿喊叫出聲,“她的腿是你弄成這樣的,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你蓄意將她撞傷,喜新厭舊,其實你已經和另一個女孩勾搭在一起了。”
“笑話,你說的人是誰?”平平被對方的胡攪蠻纏氣笑了。
“楊瑩!”黃父咬牙說着這些話,“你和娜娜的閨蜜早就有一腿了,你想甩到我女兒,所以才故意撞傷她。”
聽到楊瑩兩個字,李近平一怔,那張妖孽的臉龐登時變成石像一般,紋絲不動,臉色一時白一時青,可謂是色彩斑斕。
小魚兒將他調色板似的神色瞧着眼中,那是一種叫做心虛的東西。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整個人一上一下,漂浮不定。
“怎麼樣,我說對了吧!”黃父是過來人,一眼就瞧出其中端倪,當下蛇打七寸,步步緊逼,“李近平,知道蓄意謀殺要判多少年嗎?你後半輩子不想在監獄中度過吧!”
“平平,你和姓楊的到底怎麼回事?”李開放見兒子神色有異,又不敢直言相對,他也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平平閉口不言,他用餘光打望餘小魚,神情更加緊張。
“你不說也行,待會兒就讓楊瑩親自交待。”黃父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一副暗暗得意。好在,他今天讓女兒也把那個臭女人約了來,當面對質。
正在僵持中,有人叩響房門,接着又推門進來。
“娜娜,你找我有事?”楊瑩不曉得對方找自己的原因,她本不想來,但是思來想去,有些事情早該解決了。
楊瑩的大眼在室內轉了一圈,暗叫不好,這裡面究竟是什麼情況?
李近平見到來人後,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心微微發顫,膽怯地後退一步。
這一幕落在餘小魚眼中,她的心一片兵荒馬亂。
“大家都在啊!”楊瑩察言觀色,立刻擺出溫柔的笑弧,“李叔叔好,黃叔叔好,小魚兒,你的腰好多了吧!那天,趙先生把你從浴室裡抱出來送到醫院的場景,我們都嚇壞了。”
楊瑩這話說的漂亮,表面上是對老同學的關心,實際上卻暗指餘小魚和趙鵬關係匪淺。
李開放聽到這話,自然心情不佳,眉毛皺在一處,問道,“哪個趙先生?”
“就是從小和小魚兒一起長大的趙鵬先生。”楊瑩見縫插針,挑撥離間。
“原來是他。”李開放語氣中有絲絲不滿,但是卻沒擺在臉上,轉而問道,“小魚兒,你最近住在哪裡?”他昨天去海濱別墅並沒有遇見她。
“我目前在找房子,暫時住在鵬鵬家裡。”餘小魚心中坦蕩,不以爲意地回答,但這話在旁人耳裡,聽起來就十分暖昧了。
李開放沉下頭,表情略顯深沉。
楊瑩像是沒瞧出場上的風雲變幻般,雀躍地蹦到李近平身邊,脆生生地笑着,說了一句,“平平,你猜我剛纔在門口碰到誰了?”
平平很是厭煩,刻意往餘小魚身邊靠靠,還是沒敢看她,只是疏冷搖頭。殊不知她身邊的女人也朝旁邊邁了一步。
“人家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餘小魚一臉冷凝,她的這種表現多多少少讓平平有些酸心,但是他還是儘量保持苦澀的笑容。
平平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表現正常一些,餘小魚勢必會起疑心,他沒有辦法只能清清嗓子,問道,“誰?”
“你猜!”楊瑩徹底將撒嬌表演到底。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他已經不耐煩了,不管是誰,跟他說這些做什麼,他不感興趣。
“給你點提示,”楊瑩好像小姑娘般嬌羞,搖晃着身子耍賴,“是一位我非常敬重的人,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士。”
她這樣在李近平身邊表演自己,瞧得餘小魚一陣噁心,可他畢竟是大門大戶,有些話自然說不出來。
“心機女!跑到這兒發.騷來了!”黃麗娜絲毫不客氣。
“是誰這樣出口不遜啊!”突然,門外傳來一記尊貴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