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鈴音響了起來,楊瑩低頭一看,是個熟悉的名字——楊軍。最快最全最好看最清爽小說站:小說1234她眉頭微微一皺,沒有接聽。
楊瑩是個心裡很有分寸的女孩,不會輕易碰觸男人的底線。即便愛戀李近平多年都沒敢踏出一步,因爲她知道單憑自己的外貌、身份、地位、家境,根本不可能成爲灰姑娘。有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她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藉機上位、一舉得勝的機會。這也是她總是蟄伏在黃麗娜耀眼光環背後,隱藏鋒芒、韜光養晦的原因。
可是,這電話竟像魔音穿腦,一遍遍響個不停。楊瑩雖然有心忽略,但是好奇心的趨勢下還是猶豫接聽。她屏住呼吸,沒用吭聲,聽筒中就傳來一道焦急的男音,“平平,你還有多長時間能來?餘小魚馬上就要離開了。”
餘小魚?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那三個字好比三柄利刃,橫穿她的心臟,楊瑩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帶着生生的痛楚。隱藏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時機,除去一個黃麗娜,眼看希望就在眼前,爲什麼早就消失不見的人又再度憑空出現。楊瑩咬着壓根,深深地恨。她恨自己無能,更恨老天爺待自己不公。
這時,楊軍再度出聲,“你在聽我說話嗎?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我怕錯過了這次,小魚兒以後再也不願意見你了。平平,平平,你在不在?我現在馬上要進去,否則她們要起懷疑的,記住,糖果酒吧,貴賓一號廳……”楊瑩握住電話的手還在微微發顫,對方已然切斷訊號。
遠處,救護車和警車不停鳴叫,女人的心複雜多變,自己究竟該怎樣處理?忖了忖微挑的柳眉,她拔腿就跑,迅速消失在空曠的地下車庫中。糖果酒吧,大廳拐角,這一邊,楊軍放下了電話,就看到站在自己身後,幾步之遙的三個女孩。
“楊軍,剛纔給誰打電話?”高娜瞧出不對勁。“家裡。”說完,臉色一紅。身爲老班的楊軍從小就是個好學生,這樣的孩子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會說謊。
“什麼事?”田橙繼續逼問。“沒事,就是告訴我媽今晚出來玩,回去晚一些。
”
“不必了。”小魚兒淡淡一笑,“現在都八點多了,咱們各自散了吧。”說話間就打算繞過他去吧檯結賬。這個時間段,她應該洗漱完畢,躺在牀上看小說了。
“不行。”楊軍雙臂張開,攔住去路,“多少年沒見了,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他邊說邊拉住小魚兒的手,連拉帶推把三個女孩又塞進包房。
“來來來,咱們再點幾瓶啤酒吧!”楊軍是個乖寶寶,平時極少飲酒,這一舉動無疑引起其他三個人的疑心。“行,今天不醉不歸。”小魚兒秀美微挑,卻是不動聲色,笑了笑,“楊軍,我也給家裡打個電話,不過手機沒電了,你的借給我好不好?”
楊軍不疑有他,掏出電話遞了過去。餘小魚接過手機翻了翻,十幾秒後臉色陰沉如鐵,“楊軍,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小魚兒找到楊軍的通話記錄,最後一個電話有着自己這輩子也忘不了的姓名——李近平。楊軍見到餘小魚幾可殺人的目光,即傷心又害怕,他也沒否認,只是平心靜氣地表達意圖,“小魚兒你別生氣,我承認剛剛確實通知了平平你在這裡的消息,我也知道你不願意見到他。可是,你知道嗎?這些年,平平都是怎樣過的。”
在男人惋惜的感慨聲中,田橙和高娜對視一眼,也都紛紛嘆息。“記得你送他後來又親手摔碎的那支魚缸嗎?他買了一模一樣的一支,又買了相同的一條金魚,親自照料,天天換水,天天餵食,有時出差了還會送到我家寄養。平平從小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他什麼時候做過這種伺候動物的事,不就是因爲他把那條小魚當成你嗎?”
楊軍話音未落,小魚兒已然悠然站起,“他養不養魚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明天我早班,先走一步了。”“小魚兒,要不,你就見平平一面吧!”田橙聽得心酸。
“見什麼見,都快結婚的人了,還想做落跑新郎嗎?”高娜持反對意見。餘小魚站在門口,緩緩轉過頭,眸光冷淡,“老班,如果過後他來麻煩你給我帶句話。
”
“什麼話?”所有人都以爲事有轉機。但是,女人冷颼颼的話聽着都讓人心寒,“就說相見不如懷
念。”他們兩人八字不合,每次見面大傷小傷不斷,與其相互傷害,不如留下惋惜和遺憾。
餘小魚戴好帽子,低着頭走到大廳裡,緩緩推啓旋轉門。恰此時,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男子急匆匆地走來。也許是因爲有急事,他推門的力度很大,玻璃門飛旋起來,重重撞了她一下。小魚兒猛地擡起頭,許是因爲適才破壞了心情,她的表情緊繃,眉頭間是深深不悅。
此時,男人才注意到眼前身材凹凸有致的米色辣.妹,許是被對方姣好的面容驚豔,許是一種熟稔的感覺襲上心頭,愣了幾秒後,微微欠身,“我有急事,不好意思。”一男一女,相向而行,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兩兩相望,直到身後的人催促才各奔東西。
餘小魚凝着男人挺拔頎長的背影,心荒蕪得一塌糊塗。搖了搖有些發痛的腦袋,她告訴自己不要多想,轉回身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向家的方向行駛。李近平三步並作兩步,推開包房,修長的右腿就邁了進來,勾人的桃花眼在室內掃蕩,卻沒找到記憶中女孩,“楊軍,人呢?”
似乎不死心,他東張西望,甚至連沙發後面、茶几低下都仔細查看。高娜被他幼稚的行爲氣樂了,揶揄道,“李家少爺,這是找貓找狗呢?”
田橙也嗤笑一聲,“不是貓也不是狗,而是一條小小魚。”平平根本無心對方的打趣,只是繼續瞪着鳳眼,問道,“她在哪兒?餘小魚在哪兒?”他的聲音因爲着急而染上淡淡的滄桑。
楊軍一聲苦嘆,“走了,剛剛。”聽到此話,李近平二話不說,轉身就要追出去,卻再度被人叫住。
“別追了,小魚兒不想見你。”高娜一想到好友頭部受傷,到現在額頭處還有一道淺淺的疤痕就氣不打一處來,“她還讓楊軍給你帶話呢?”平平回身,雙眸瞠大,定定望着楊軍。
半晌,楊軍才平靜轉述,“她說:相見不如懷念。”如果語言能傷人,那麼無疑此刻,這句看似普普通通的表述卻狠狠刺痛一個男人的心,多年的希冀化成泡影。
他以爲,他傷害過她,那些都是兒時的事,他忘了,她也早已忘卻。他以爲,她也像自己一樣,相見對方,只是女孩子的羞赧,難以啓齒。
他以爲,他解決掉了那場笑話一般的婚事,奮不顧身地趕來,她就會在燈火闌珊處默默守候。他以爲……無數個他以爲,此刻都變成笑話。
原來,沒有人會在原地等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李近平像是受到某種刺激般,一腳將小几蹬翻,之後又是一陣摔摔打打,不顧形象,什麼都不想,啤酒瓶和杯子應聲而碎,一地狼藉。
聞聲而來的酒保本打算將幾個人清理出去,可是,一眼認出李家少爺的本尊後,小心侍奉,低頭哈腰,“李小少手下留情,東西壞了不打緊,你可千萬不要傷了自己的手。”“滾,有多遠滾多遠!”有氣沒處撒的少爺叫囂着。
酒保轉身要走,卻被喚了回來。“酒,拿些酒來吧!”楊軍知道哥們心裡的苦,有時候酒是解愁的良藥,只是酒醒過後又陷入下一輪的苦痛。
片刻過後,屋內被人清理一新,嶄新的桌上擺滿酒杯。李近平就像一個機械人,反覆重複着一個動作,倒酒,喝酒,倒酒,喝酒……
他悶着頭,一句話也沒有,只是繼續這一件事。高娜和田橙正打算離開,又一道低壓的男聲痛哭出來,“我和黃麗娜不是那種關係,她是我花錢僱來的,只是不想總有人逼問我的感情,小魚兒,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說着說着就倒在桌上,之後便沒有了動靜。
兩個女孩面面相耽,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此時,楊軍突然發現好友的異樣,推了推平平的肩膀,見他臉色慘白,眉頭深鎖,呼吸也有些急促,“李近平,快醒醒,別嚇我,不要睡覺。”
女孩們也衝了過來,田橙拍了拍李近平的臉頰被嚇壞了,“他他他,不會死了吧!”高娜拔高了聲調,“快,快給小魚兒打電話,她是醫生,應該有辦法。”
於是,楊軍用顫抖的手指按照高娜說的號碼撥了過去。出租車駛入小區,餘小魚還沒下車,陌生的電話就飛一般地追命而來,“小魚兒,快來,平平好像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