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法拉利上,李開放將電池裝進手機後殼,開機,丟在方向盤邊上。他深呼一口氣,理清昨天發生這一系列狀況。
他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怎麼又和這個女人惹上邊,陳曉蓮就是一顆有毒的罌粟,看起來美豔誘人,沾上她就會上癮,而且劇毒無比,自己必須放平心態,把她從記憶中剔除乾淨。好在,好在什麼也沒發生……
打着火,掛檔,一腳油門,車還沒開出三米遠,就聽到身邊清脆的童音,“老爸,說實話,你以前是不是和陳老師認識?”
平平就算小,就算不懂事,也從兩人的對話中,瞧出她們之間是多年的故交。
一腳剎車,法拉利被悶到在街邊,李開放嚥了兩口吐沫,“親兒子,有件事你能答應爸爸嗎?”
“什麼事?”
“昨夜咱們住在這裡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你老媽!”
“爲什麼?”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參與,總之,你乖乖聽爸爸的話就好。”
平平搖搖頭,“老爸,你不是常常教育我,不能做撒謊的孩子嗎?”
“這不是撒謊,”李開放鬱悶,“這是善意的謊言。”
“嘁!裡外不都是一個樣?就是騙人,我不幹!媽媽發現我糊弄她,會扒了我的皮的。”
“她若是知道我們住在陌生女人的家裡才真的會扒了我的皮。”李開放苦口婆心地解釋,“兒子,你老媽的心眼到底有多小,你又不是不清楚,倘若這事傳到她的耳朵裡,老爸就會死的很慘,不只是睡沙發那麼簡單,所以,爲了家庭和睦,平平,有些事你知道怎麼做的。”
“不要!”小男孩板起臉。
“兒子,老爸求你了!”
“這樣吧,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什麼?”
“我要見看看小魚兒。”
“臭小子,不要得寸進尺。”
“那就算了,我想老媽一定更願意瞭解咱們倆一晚上的行蹤。”
“李近平……”某老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可是,某位小小帥鍋一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
正在此時,手機的鈴聲高高唱響,李開放看都沒看,沒好氣地接聽,“喂,誰?”
“開放,我是你媽。”對方刻意壓低自己的音調,“你在哪兒?”
“我,我在平平學校附近。”
“平平呢?
“在我身邊。”
他覺得母親的語氣有點怪,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等等,我到外面說話。”電話那端停頓了幾秒,像是走到相對開闊的地方,李母的聲音也大了許多,“開放啊!你昨晚去哪裡?”
李開放聽到電話另一端非常吵鬧,“你在哪兒,媽?”
“第一醫院。”
“您生病了嗎?”兒子心頭一驚。
“不是我,是你老婆昨晚生產了。”
“什麼?不是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星期嗎?”
“陌陌昨天去謝家找安安詢問小魚兒的傷情,回來的路上動了產,送到醫院就生了,我也是剛剛趕到。”
“我知道了,媽,我現在馬上就去。”
“等一下。”李母打斷他,“先想好你昨晚去了哪裡,過會兒能交代清楚再說。”之子莫若母,李開放的韻事,身爲母親怎麼能不瞭解一二,她這樣提醒,無非是要兒子準備好託辭,免得待會兒無法圓謊。
“媽,你誤會了,不是你想得那樣。”
“開放,你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清楚你的本性嗎?”李母認定兒子必然是去風流,口氣中有些失望,“平時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你老婆大着肚子,冒着生命危險給你生孩子的時候怎麼能不在場,這多讓人寒心。”同樣都是女人,即便對兒媳不太滿意,但也要站在理性的角度分析。
“我是真的有事!”
“騙誰呢?是不是又跑去跟野女人鬼混去了!”
“媽媽,先不聊了,我撂電話,現在立刻趕過去。”
“喂喂喂,兒子,一定想好了臺詞……”
李開放掐斷訊號,油門踩到底,向着妻子的方向,直奔而去。
李母嘆氣轉身,卻發現李陌站在門口,將母子倆的對話悉數聽入耳朵裡。
“陌陌,你怎麼下地了?”
“我上廁所,媽,您聯繫到開放了嗎?”
“他,他馬上就到。”李老夫人有些難爲情,“你快回牀躺着,月子裡容易得病,千萬不能受風。”
李陌依從婆婆的話乖乖躺在牀上,她的臉上儘量擺出平靜的笑容,不動聲色。然而,心裡卻翻江倒海,難道他真的……不,一定不會的!
那對父子闖進產房的時候,李陌正凝着窗外失神。
“老婆,咱們的女兒呢?”李開放進門便捧着李陌的臉頰,深深一記甜吻,搞得一邊的李母都紅了臉,別過頭,用手掌捂住平平的眼睛。
“奶奶,沒事的,我都見怪不怪了,老爸老媽他們天天這麼膩人。”李近平早熟早戀,多多少少是因爲這對兒恩愛父母的緣故。
李陌默不作聲,不掙扎反抗也不迎合心喜,只是任由男人的壯懷溫暖自己的身體,心中竟是一片冰涼。
半晌,李開放察覺到懷中人與往常不同,鬆開她,對上眼睛,“怎麼了?老婆?”
“打電話爲什麼不接?”
“手機沒電了,才充好。”
“去接平平了?”
“當然。”
“你昨晚上哪兒去了?”女人嬌笑莞爾。
“公司業務太多,又刮颱風,在辦公室休息一陣。”李開放順口應付,又問道,“我們的小公主呢?”
“去洗澡撫觸了,安安他們帶去的。”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門兀自推開,幾道人影邁步進來。
李開放回頭一瞧,就看見安安抱着小小的嬰兒,一邊笑一邊說話。
“給我看看孩子。”他大步邁到三人跟前,說話就要把女兒接過來。
“輕點,孩子剛睡着別把她吵醒了。”安安沒給他,臉色也不好,“想抱孩子昨晚做什麼去了!”
“小安安,你……”李開放第一回受到冷遇,以往老三媳婦對自己都是極好的。
“呦,捨得現身了?”兩步之遙的謝嘉篪說話也帶着刺,“我還以爲大哥要神隱一輩子,等到閨女出嫁時再回來。”
魏爵對老三擺頭,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說話。
“閉嘴,老三。”李開放生氣了,“這兒沒你什麼事,趕快帶你老婆回家吧!”
“大哥這是要卸磨殺驢?”安安悠着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冷如刀刃,“陌陌難產生死未卜,可是我老公替你簽下的名字。”
李開放滿肚子的氣在聽到這些話時立刻拋到九霄雲外,“陌陌,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難產?”每次兩人一塊兒來產檢,都說胎兒和母體各項指標正常,照理說不應該發生危險纔是。
“陌陌突然宮縮,孩子臍帶纏脖兩週,生產時很危險,當時是晚上,刮颱風又下雨,院裡只剩幾個實習大夫值夜班,沒人敢動刀子,只能順產,疼了整整一個晚上纔給李家添丁進口。生完孩子你還不在身邊,她傷心地哭了好一陣呢!”安安提起這事就是一腦門官司,話說,這個老大怎麼這樣沒心!
“老婆,你受苦了。”李開放覺得自己的肉都跟着痛,他再度將嬌妻護在自己身側,深情的眸子看她,“爲了彌補老公的過錯,從今往後,照顧女兒的重任全由我負責,你只管餵奶水就好。”
“奶水?哪有啊?”安安又甩了一記衛生眼,“剛纔一股火,全憋回去了。”
李開放長長一聲嘆息,語調中更是心疼,“對不起,老婆!”
李陌倚在男人的身側,良久沒有說話,幾分鐘之後,緩緩擡起眼,“老公,你身上好香啊!換香水了嗎?”
“啊?沒有啊!”李開放低頭一聞,確實有一種濃郁的香氣。不同於自己經常用的古龍香水淡雅的味道,這種氣味明顯更濃更衝。壞了,這是那個禍害身上的氣息。
李陌掀起眼皮,“你們辦公室的男人都用這種女性香水嗎?”爲了表示對老婆的忠心耿耿,某妻管嚴已經把辦公秘書一律改爲男性。
安安走近,輕輕嗅了嗅,“香奈兒五號。大哥,真沒看出你有這種愛好,改用女人的東西了!”
“你沒看出來的事多了,”謝嘉篪婦唱夫隨,“兒女雙全了,大哥過兩天沒準就安心出.櫃了!”
“都給我滾!”李開放恨死了這對一唱一和的夫妻,這是要火上澆油嗎?
李母不悅,凝聲說,“老三,安安,話不能亂說,兩個孩子也在場,你們這樣開玩笑會惹得他們吵架的。”
平平也走到老媽身邊,“老媽,別冤枉老爸,他沒亂來。”
“你怎麼知道?”衆人心中起疑。
“我們昨晚在一起。”
李陌十分糊塗,“在哪裡?”正常人肯定不會帶着自己的孩子和情人約會,難道她真的錯怪好人了?
“我們在……”平平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
“我們在賓館住了一晚上。”李開放腦筋飛轉,不打結說完,“昨天放學我去接兒子,結果回來時,風大雨大根本開不了車,我們爺倆只好在冰城小學附近找了一家賓館,將就一夜……”
菠菜:回覆安德烈和屁屁,不會不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