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彤蕩着鞦韆緩緩停歇,回頭笑容甜美,“真過癮,今天我好開心!謝少往後有空多來我家,我一個人太寂寞了。”這不是說謊,她幾乎沒有什麼朋友,自己是學校中的名人,是同學和朋友眼中的另類驕傲,多多少少被孤立,自然也就少了友情。
謝嘉篪緘默一陣,最終還是點點頭。
梨花飄落,落在女孩琥珀色的頭髮上,白皙的臉頰映襯白色的花瓣,美得驚人。這樣的美足以讓任何男人魂不守舍,讓任何女人歎爲觀止。
狄暮雲滿目柔情,他不受控地走到女孩身邊,拾手碰到她秀髮上的粉色髮夾,試圖替她摘下花瓣。
“你要幹嘛?”顏若彤言辭令色,警覺地一甩頭,髮夾“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他舉了舉手上的白色瓣片,“我只是想……”
“離我遠點!”她根本沒給他解釋的機會,“我討厭你,要我說多少遍!”
狄暮雲臉上掛不住,失落地低下頭,“爲什麼?”前些日子,她對自己不是這個樣子的,他甚至有一度曾認爲他們馬上就要交往了。
“非要我挑明嗎?”顏若彤美眸滿含厭棄,她的話足以把人瞬間殺死,“你究竟和多少個劇組裡的女配角有來往?她們經常會在我面前提到你。”
“她們說的不全是真的。”狄暮雲承認自己風流,可每次都是那些女孩主動約自己吃飯、看電影,那時的他和顏若彤同齡,畢竟是個十六歲的孩子,還沒有到達亂.交的地步。
他是市長公子,無數女孩趨之若鶩,都想從他身上撈些好處。
“還不承認。”顏若彤狠狠剜了對方一眼,如果不是前幾天聽幾個女孩吵架時,無意提到狄少的事,她或許還矇在鼓裡。所以,她此刻對他憎恨多餘嫌棄。
“我沒有不承認。”狄暮雲並不反駁,“那是因爲我還沒遇見你。”
“別給自己的濫.情找藉口,真讓人噁心。”
氣氛有些尷尬,狄暮雲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謝嘉篪彎腰將粉色髮夾拾起,遞到女孩眼前,“這是你掉的,給你。”
顏若彤想到方纔狄暮雲曾經觸碰過自己的髮夾,瞥了一眼,皺眉,“髒了的東西,我從來不要。”
她的話暗有所指,狄少實在扛不住犀利的諷刺,訕訕一笑,“顏少,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會。”撂下最後一句,他凝了任性女孩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狄暮雲確實喜歡過顏若彤,並且不只是喜歡,而是深深的愛,往後多年也一直沒有放棄,後來還在一次酒會後,與喝得爛醉的她發生了關係。也是這個原因,在威尼斯再遇之後,她因爲空虛寂寞,隨口說謊說孩子是他的,某位自命不凡的少爺纔會深信不疑。
一場聚會因爲顏大小姐的賭氣,不歡散場。
回了來的路上,F4坐在車裡天南海北地聊着。老大依舊沒心沒肺,老二還是話少只是聽着,老四凝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謝嘉篪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手一直塞在兜裡,手指婆娑那枚小小發夾。
李開放語鋒一轉,挑眉壞笑,“老三,小龍女好像對你很有意思,居然約你過幾天到顏宅作客。”
“老三,聽我的話,別去。”胡仕安阻攔,“你沒發現,小龍女和狄少之間不那麼簡單嗎?顏大小姐明顯是用你氣他。”
看出蹊蹺的人何止老二,老三和老四都瞧出來了。
“不會吧!”李開放撓頭,“我覺得小龍女恨不待見狄暮雲啊!”
“這正是原因所在。”魏爵也插進話來,“她沒有必要當着狄少的面對初次見面的三哥這般親近,除非,除非她想利用三哥。”自己吃不到的葡萄果真是酸的。
謝嘉篪一直沒有反應,斂着劍眉深思。
胡仕安屬於心有七竅類型的,他嘆了一口氣,不好多說,“老三,有些事情哥們的話只能算是參考,自己的事自己看着辦吧!”
果然,在進行了兩天的思想鬥爭之後,謝嘉篪還是如期赴約。
還是那顆梨花樹,還是那架木鞦韆,還是那個美麗天成的少女,還是那個冷峻寡言的少年。他的手平放在她眼前,掌心中有個精緻的盒子。
“這是什麼?”她問。
“拆開看看。”他答。
當顏若彤打開方盒的一剎那,琥珀色的眸子被光亮點燃,她看到一個嵌滿珠寶的髮夾,非常漂亮。他拾手幫她戴好,她淺笑優雅得就像童話故事裡走出的公主。
顏若彤震驚了,狄暮雲給她地位,謝嘉篪給她財富,這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那天以後,兩個人開始正式交往。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段戀情就迅速升溫。他們會偷偷一起看電影,一起逛商城,一起出席酒會,還會去名島餐廳吃她最愛的壽司。他對她千依百順,疼愛倍加。她對他撒嬌耍賴,千嬌百媚。
二人的關係不久被媒體曝光,俊男美女的組合到哪裡都是靚點。一天,他去探班,被早在片場圍守的媒體記者堵個正着。鎂光燈對着他一陣狂閃,他第一次被推到人前。
“謝少,請問你出於什麼來這裡?”
“謝少,最近你經常和顏小姐出雙入對,對此作何解釋?”
“謝少,聽聞是顏小姐主動約你,追求你的,請發表一下看法。”
謝嘉篪皺着眉頭,冷漠發聲,“讓開,無可奉告,我沒什麼好說的。”他沒有直說的原因是不想心愛的女人受到世人的詬病,畢竟他們那時都沒有成年,早戀對顏若彤的公益形象不好。
謝少爲人冷漠,不善與人打交道,也就是從這時起,他和媒體交惡,以至於後來陷入信任危機,記者們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腳。
第二天,這則消息登上報端,上面繪聲繪色地描寫謝顏這對少男少女的愛情故事。
早餐時分,當聶安琪讀到報紙上名爲《金童玉女,商界聯姻》的標題後,漂亮眸子裡的光亮瞬間熄滅。
她的手微微顫抖,心已然跌入谷底,不可還原。
餘顏發現女兒的異樣,問道,“Angle,發生什麼事嗎?”
聶安琪好像沒有聽見,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
她放下報紙,飛奔上樓,進了房間,趴在牀上,泣不成聲。
“安琪?”林偉祥詫異地凝着那道飛速消失的背影,起身便要追去。
一桌人從沒見過聶家公主這幅模樣,面面相覷,不明其意。餘博然與聶維綸對視,又瞧了瞧一臉凝重的林偉祥,最後說道,“小顏,安琪是女孩子,還是你上樓看看吧!”
幾個男人紛紛上了班,餘顏在收拾餐桌的時候,注意到報紙的某個版面被淚水沁溼,她讀了那篇文章,知女莫若母,臉色漲青地闖進女兒的房間。
“啪”一下將報紙摔在地上,餘顏態度很差,“安琪,你是不是喜歡謝嘉篪?”
聶安琪抹去眼淚,瞪大了眼睛瞧着母親,不敢說實話,“我,我,我沒有……”
餘顏眸光中的怒火稍稍減淡,“希望你說的是實話,倘若我知道你偷偷和那個姓謝的來往,我就打斷你的腿!”這是母親第一次放狠話,從小到大她都是慈祥的、寵愛的。
那時的餘顏有自己的恐懼,倘若這對“兄妹”產生不良戀情,她真的沒臉活着世上。
“爲什麼?”聶安琪明顯感覺到母親對謝嘉篪的恐慌,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其中定有隱情。
“沒有爲什麼?不許就是不許。”餘顏腦子很亂,“明天就是夏令營復隊的日子,我看你還是不要去了,我會給教導員打電話說你病了。”
“不,我不同意。”聶安琪褐色的瞳仁瞬間亮光四射,“還有幾天就要結束了,你連這事也要橫加阻攔嗎?”
餘顏想了想,“想去也可以,但你要保證離他遠遠的,不和他說一句話。”
聶安琪沒有辦法,只得咬牙應下,“好吧,媽媽,我答應你就是了。”
“好,我信任你一回。”她選擇相信女兒,相信老天爺不會開這種玩笑。
假如餘顏能預知到,幾天後晚上發生的那場火災,她寧可真的打斷女兒的腿,也不會聽之任之。
晚間,餘顏在幫聶安琪收拾行禮。
林偉祥走了進來,他們親近,通常沒有敲門的習慣,“安琪,陌陌來電話了。”
聶安琪跑到大廳中,拿起電話的聽筒,“陌陌,明早還是六點半,千萬別再晚了。”
“安琪,我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電話另一端的李陌,情緒似乎不大好,“那個,明天,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不,不是,我家裡有些事,走不開。”李陌不曉得自己應該怎麼面對那位怪怪的大哥哥,他對她做的事真是太奇怪了。
“這樣啊,那好吧!”
“安琪,你們一組那個沒禮貌的傻大個叫什麼名?”
“哪個?”
“就是狗尿苔。”
“他啊!我只知道他姓李,名字沒記住。”安琪接着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沒事。”李陌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沒底,“我不在身邊,你多注意,再見。”她放下電話,滿腦子亂七八糟,那五百塊錢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天起,她發誓如果有一天,還有人對自己做不好的事,她一定會當面甩給他五百塊,以此泄憤。
菠菜:二更補上。安德烈,乃會不會長得太漂亮點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