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篪包紮完畢,從處置室出來的時候,正巧碰見去而復返的林偉祥。男人拿着一個紙袋和一支很大的行李箱,匆匆走近病房。謝嘉篪剛要跟進去,林偉祥已然從屋內走了出來。兩個男子走了個對面,一個向左另一個也向左,一個向右另一個也向右。
“讓開!”謝嘉篪語氣很差,不願意和他多說一個字。
“安安在換衣服,謝少還是迴避一下比較好。”林偉祥同樣態度嚴酷。
“笑話,安安是我老婆,她身上哪個地方我沒看過,沒摸過,沒親過,我們睡在一個被窩裡,每天都能肌膚相親。現在,她的肚子裡還有我的兒子呢!”謝嘉篪表情淡淡,字裡行間卻隱藏着炫耀與驕傲,“哈哈,恐怕那是某些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夢想吧!”
林偉祥眸中明顯有着一抹鮮爲人知的沉痛,不過轉瞬又恢復如初,“你怎麼知道我們沒有親近過?安安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起牀。”他沒說謊話,安安沒有出國之前,他們兩個人無話不談,形影不離,感情十分要好。
謝嘉篪墨色的眸子裡聚滿鬱氣,甚至佈滿了梭角分明的俊臉,但他還是儘量做出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是嗎?或許那時她睡醒了,你的被上還會留下一張五彩繽紛的地圖呢!那是二十年以前的事吧,你也好意思提!不過,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就對每天晚上尿牀的小丫頭產生邪念,祥子,你可真禽獸!”
“禽不禽獸不是你說得算的,關鍵安安樂意就好,你再怎麼霸佔她,也抹不去過去的歲月,那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日子。”林偉祥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不是隻有姓謝的可以挖苦別人,自己也同樣能朝着對方的心口插刀子。
謝嘉篪黑眸暗了一些,渾身散發着戾氣。是啊,那是他們共有的一段時光,自己不曾參與,更沒有機會嫉妒,只要一想到這些,他就心潮波動,怒氣又勝了幾分。
“也許你獨享她的過去,但是,從餘安安認識我那一天起,註定是我謝嘉篪主宰她的後半生。”
“好吧,咱們走着瞧,安安往後更喜歡跟誰在一起,誰便是最後的贏家。”林偉祥也下定決心,就此一搏,嘴脣勾出淡淡的弧度,友好地伸出右手,“失敗者就自動消失,別再參與安安平靜的生活。”
“好,咱們一言爲定。”謝嘉篪也不肯示弱地遞過自己的手。
在一個女人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兩個男人就此達成協議。
“你們在聊什麼?”安安換完衣服,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看見兩個一貫互看不順眼的死對頭,竟然面對面握手言歡。
“沒什麼,只是男人間的賭約。”林偉祥一見到面前的女人,烏雲密佈的心空登時雲開霧散,“換好了,咱們可以走了嗎?”
安安嗯了一聲,林偉祥隨後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轉身便要走出去。
“你們要去哪兒?”被完全忽略的謝嘉篪頓生一股挫敗感,他長腿一伸,擋住去路,“安安,你懷了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隨便亂走,這樣很容易動了胎氣。”他故意提起這事,意在提醒旁人,自己是孩子的父親。
“讓路。”安安表情麻木,“孩子的問題以後再談,我今天只想早點回家休息。”
“回家好,爺爺和爸爸要是知道你懷孕的好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
“我不會回皇朝別墅的,那裡已經有一個孕婦了,不適合再添一個。”
“那咱們單獨到海濱別墅居住?”
“我不喜歡孤單又冷清的地方。”
“好,那我陪你住在紫香園好了。說來我也很久都沒有見過外公了,王姨做的飯菜想想都有食慾。”
“如果你喜歡餘家,自己去好了,”安安滿眼疲憊,“我沒打算住在那裡。”
“你要到哪兒去?”謝嘉篪心跳一滯,他拉住安安的手,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勁甚至讓她感覺到了疼痛,但是他仍然沒有鬆開。
“放手,你弄疼她了。”林偉祥的臉上保持溫柔的笑意,冷聲一喝,“我在外面有一間公寓,安安已經決定最近搬到那裡小住。”
“什麼?”謝嘉篪英挺的臉上有濃重的陰霾,“我絕對不會讓你和他一起住的,是不是他挑撥離間,慫恿你離開我的,安安,千萬不要上當!林偉祥對你居心叵測,這一點連傻子都能看得出。你們沒有血緣關係,萬一他半夜獸性大發……”
“放心,我不是那種見到女人就淫.欲高漲的男人,更不會隨便到同時讓兩個女人懷孕。”
“放屁!”謝嘉篪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要是柳下惠,還能意.淫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嗎?”
“夠了,”安安美麗的眼中全是傷感,“謝嘉篪,爲什麼你要把自己的錯誤推給別人,我們之間的事和小叔沒有關係,我想離開你是自己的決定,我太累了,心裡累,身體累,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清淨一下。你能讓我如願嗎?”
“不能。”謝嘉篪想都不想,直接回絕,“老婆,你究竟想幹嘛?別嚇唬我。”
“這你都看不出來嗎?”安安脣瓣泛起一絲冷意,“我想分居。這段時間我會單獨生活,把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事好好想想,然後再決定咱們的婚姻,咱們的孩子。”
“分居?我不同意。”
“那就直接分手吧!”安安話語決絕,“反正咱們的婚事也沒有對外公佈,除了一張刻着鋼印的薄紙之外,沒有任何約束的東西。對你對我都損失不大。”
“胡說,我明天就登報公開婚姻事實,餘安安永遠是我的老婆。”
“你又發什麼瘋?推我下水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是你老婆?現在我只要想到你絕情時的樣子就無比心寒。”
“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男人的聲線粗噶,幾乎是喊着說出這句話。醫院中來來往往的人.流,不少人都駐足圍觀。
“鬧夠了沒有,你不嫌丟人我還要臉。”周圍人異樣的眼光打望,讓安安極不舒服,“謝嘉篪,分居是板上釘釘的事,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分居?可以!跟我回家,你一間屋,我一間屋,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打擾你。”這是謝嘉篪能容忍的最低界限,“把如花似玉的老婆放出去和一頭披着人皮的狼共處一室,我可不想被人挖了牆角。”
“少耍無賴,這是分居嗎?根本就是分房。能不能像個男人一樣爽快,該分就分,該散就散,別婆婆媽媽的,讓我瞧不起你。”話一說完,狠狠踩了他一腳,拉着林偉祥的衣袖,小跑着奔向醫院大門。
“安安,安安!”謝嘉篪揉了揉發疼的腳面,擡腳追去,他越追她跑得越快,“老婆,你慢點跑,當心我們的孩子。”由於擔心她的身子,最後他只得放棄追蹤。
整整一天,謝嘉篪就像沒有家的孩子,一個人開着車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閒逛,他一遍遍地撥打安安的電話,她都沒有接聽,直到最後自己的手機沒了電。他多希望能在路上偶然遇到那個女人,他會把她硬塞進車裡,強拉回家好好珍藏。
晚上,皇朝別墅,謝嘉篪頹廢地推開門的時候,只見玄關處七零八落地擺放了一堆行李和衣物。不同於往常的熱鬧,此時的屋內一片清淨。
他上了樓,發現爺爺的房間燈火通明。這個時間段,老人家應該早就歇息了。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時,滿滿一屋子人都齊齊轉過眼球。
“嘉篪,快來勸勸你爺爺,他又氣病了。”說這話的人是謝文暉,他的臉色很疲倦,一看便是連夜從外地趕回。
謝嘉篪走到牀邊,只見謝莛半閉着眼,躺在牀上,精明的老臉一片陰鬱的暗色。
還不待他詳細詢問情形,一邊的權叔率先解釋,“老爺子不知道從哪裡聽來風言風語,說……說你姑姑她……她和一個年輕男人有染,還被劉女婿在宴會上當衆捉姦……”話到此處,已然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
果然不出所料,沒幾天的功夫,消息已然傳到謝家。老爺子一輩子英名蓋世,哪能容忍這樣的污點?
“爺爺,您別生氣了。”謝嘉篪低聲安慰。
“閉嘴!”謝莛豁然瞪大鷹目,雙瞳中燃燒着炙熱的火焰,“當時你明明也在現場,爲什麼回來不告訴我?”
“那完全是個誤會,姑姑是被人下了藥纔會辦了糊塗事,您應該追究始作俑者……”
“那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她以後不可以再回謝家了。”
倏地,樓下傳來一陣響聲,接着有女人的高聲叫罵傳來,“哪個不想活的,竟敢把我的東西放在門口,不想活了嗎?”
謝莛嘆了一口氣,復又閉上眼睛,心中的憐憫變爲冷情,自己這個女兒到底什麼時候纔能有點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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