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一個人能讓安安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她的名字叫做顏若彤。
此刻,這個虛僞到極致的女人,正優雅地站在大廳中,左手一束鮮花,右手一個果籃,精緻的五官噙着甜美的笑意,心裡卻流着帶毒的酸水。因爲在她面前,安安與謝嘉篪正雙眸對視,情意綣繾。
“若彤姐,六年不見,你還是那麼美麗。”謝嘉欣驚異地瞠大美眸,兩人認識的時候,她還是個高中生,印象中的顏若彤美貌溫柔,待人和氣。
“哪有?姐姐已經老了,倒是嘉欣越來越漂亮了。”顏若彤笑得陽光燦爛,現在的她屬於熟女類型,別有一番成熟的風韻,“爺爺在家嗎?我是特意來看他的。”說完,將手裡的東西交給傭人。
“爺爺的房間在二樓右手最後一間。”謝嘉篪語氣淡淡。
“哦,”顏若彤沒有上樓的意思,“嘉篪,你要出去嗎?”今天早上到現在,她已經給他打了四遍電話,最後甚至掛到家裡,對方卻一次都沒有接聽,看來他是要下狠心與自己斷絕來往。一想到這些,她的心一陣鬱痛,如何能眼睜睜看着多年的感情毀於一旦?
謝嘉篪面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點點頭,並沒出聲。
“我找你也有些事,長話短說,耽誤不了太長時間。”顏若彤生怕被拒絕,小心翼翼地說道,“能借一步說話嗎?”她把自己擺在可憐兮兮的位置,任何人看了都不忍回絕。
謝嘉篪思考片刻,蹙起濃眉,又點了點頭,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清更好。
封閉式的陽臺寬敞又明亮,一男一女,正對而立,一個眼含春波,一個目光冰涼。
顏若彤紅脣輕輕喏囁,先開了口,“嘉篪,我代言的一個國際品牌,要召開一個大型晚會,我受邀攜男伴出席,明晚你有空嗎?”
“不好意思,時間不湊巧,我明晚要出國旅行。”
“嘉篪,你能幫幫忙嗎?我最近有難處,現在外界都在傳言我的感情危機,倘若再有什麼風吹草動,公益形象更要一落千丈,以後該怎樣在國內的娛樂圈立足?”她從來沒求過他,含着晶瑩的大眼,噙着苦澀的哀求,我見猶憐。
謝嘉篪一直低着頭,說實話真的害怕她流淚的模樣,對他來說那曾是無堅不摧的武器。“若彤,有些事情我認爲咱們早該心照不宣了,我已經結了婚,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守護你,我有現在要守護的人,所以,我覺得明天我還是不要去了。或許,我們以後都不要見面更好。”
熱淚已然從眼眶流出,顏若彤咬着紅脣乞求,“幫我最後一次,行嗎?”
“對不起。”謝嘉篪沒敢擡起頭,“明天就對外公佈我們分手的消息吧!你喜歡怎樣說都行,不論是我劈腿或是我有男同傾向全無所謂,只要對你有利便可以隨便公佈,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快刀斬亂麻,這樣纔對你有利。”
似乎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決絕,顏若彤依舊不死心,走到男人面前,擡高他的腦袋,迫使兩人對視。
女人的雙瞳中全是執着與不肯放手的決心,“你不會這麼狠心對不對?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男人卻眼睛眨也沒眨一下地看着她,一如他的心境,靜如一潭死水,“我這樣是爲了你好。”
“騙人!你以爲我不清楚你怎麼想的嗎?這麼急着擺脫我,不就是想給餘安安一個正當的名分。”顏若彤早就忘了繼續僞裝,氣急敗壞地吼着,“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謝嘉篪冷嗤一聲,“世界上沒有一個人不說謊,你敢說我們相處到現在,你沒欺騙隱瞞過我嗎?”
顏若彤一驚,臉色青白交錯,“爲什麼這樣問?”
“有些事我不點破,不代表就會矇在鼓裡一輩子。”想起在醫院的聽聞,他對她僅有的一絲愛意也付諸東流。這幾天,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的心好亂,一面想派人仔細調查關於顏若彤的那些傳言,一面又膽怯地害怕一旦傳言是真的,他無法接受現實。
“沒有……你要信我……”眼眶中的瞳仁險些落在地上,顏若彤額角冷汗直流,渾身瑟瑟發抖。他都知道了什麼?莫非孩子的事被發現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劃過大腦,她登時有種想死的衝動。忽然,她擡眼瞧見一直在不遠處偷偷向這裡張望的安安,一個想法突襲大腦。
“你不信我,我死給你看。”顏若彤說完,咬着牙閉着眼做
最後一搏,她什麼也不顧地埋頭撞向堅硬的牆面。這一次絕對是實打實的用力,再不像從前那般裝腔作勢,她知道自己只有最後一次機會。
誰知,謝嘉篪根本沒有攔她的意思,事到如今只能將這場戲演到底。
“啊!”一聲慘叫,顏若彤額頭鮮血淋漓,身體沿着牆角滑落。劇烈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謝嘉篪反應過來,衝過去蹲在她身邊怔怔出神,他被血光四濺的場面嚇住了,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連死都不懼怕了。
顏若彤一見有機可乘,“哇”地一聲撲到他懷裡,哭得稀里嘩啦,“嘉篪,我們以前那麼相愛,我爲你孕育過孩子,我從沒騙過你!”
聽到了陽臺中的響聲,方廳中的人全都圍了過來,頓時驚呆了。
“啊!若彤姐,你怎麼了?流了好多血。”謝嘉欣尖叫。
“嘉篪,陪我去醫院好嗎?”顏若彤梨花帶雨,“我不敢去醫院,怕疼更怕留疤。”
“快打電話叫120!”謝嘉篪沒有接話,只是沉着眸子,將她抱起往外走,放在沙發上,“拿藥箱來。”
客廳裡亂成一團,有的打水,有的拿來毛巾,謝嘉篪爲她將頭部包紮好,擦去臉上的血污。在他的指揮下,傭人們都有條不紊地忙活着,就連樓上休息的馬珍妮也下來看熱鬧,。
安安站在方廳一角,左右奔走忙碌的人在她身邊穿梭,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外人。屋裡的落地大鐘噹噹敲響,已經八點鐘了,她這纔想起去雪村的火車即將出發,微微苦笑,靜悄悄地走出謝家別墅,即將開啓一個人的旅行。
這邊好一陣子雜亂之後,謝嘉篪纔想起剛纔和安安約好出國旅遊的事。銳利的眼波在屋裡打轉,可她不在。他又上了樓,將所有房間找了遍,仍舊沒有她的身影。掏出電話撥打過去,對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謝嘉篪慌了,這麼晚了,她能去哪兒呢?他開車去了紫香園,得知安安並沒有回家。他又急忙給李開放打電話,要來李陌的號碼撥了過去,對方依然沒有她的訊息。
救護車到來的時候,顏若彤早就停止哭泣,她睜着委屈的雙眼,拉着男人的手不肯鬆開。
“放手吧,顏若彤!從今以後咱們不會有一點瓜葛了,別讓我以後想起你全是噁心!不要以爲我不明白你剛纔的用意,一哭二鬧三上吊已經被你上演到極端。我救你並不是因爲對你還有感情,而是不希望你的血沾染了我的領域。你知道我從不打女人,可是現在我真想狠狠賞你一記耳光。”謝嘉篪嘴邊噙着寒意,幽冷的眼底盡是滿滿的凌厲,“倘若今晚安安出了事情,我不能原諒自己的同時也不會放過你。”
顏若彤徹底傻了眼,人人都知道她愛惜容貌勝過一切,今天頭部受傷,留下疤痕,不但沒留住男人的心,反而加快兩人決裂的腳步。她被兩個醫護人員用擔架擡了出去,瞪大的眼眸中全是絕望,她狠狠地咬碎後槽牙,暗暗發誓:好!既然咱們註定分離,我也不再勉強!不過,謝嘉篪,我不幸福,你也別想過得開心,咱們走着瞧!
謝家的人找了一整夜,也沒發現安安的一絲影蹤。
第二天一早,李開放來到皇朝別墅的時候,謝嘉篪一臉疲憊之色,兩眼猩紅,身前的菸灰缸中全是菸蒂,聲音沙澀,“你來了?”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許多歲。
“老三,你在演瓊瑤阿姨的苦情大戲嗎?把自己搞得跟韓劇裡的炮灰男二號似的。”李開放從沒見他這個模樣,就算顏若彤不在身邊的那些年,他只是借酒消愁,而此刻卻是從來沒有過的清醒傷痛,“還沒小安安的消息嗎?”
謝嘉篪皺眉,搖了搖頭,又抽了兩口煙,“該找的地方都翻遍了,她根本不在冰城。”
一邊同樣一夜未眠的謝嘉森,嘆了一口氣,試着猜想,“難道嫂子去雪村了?她好像很喜歡那座小城似的。”
一語點醒夢中人,謝嘉篪急忙給阿龍打了個電話。
半個小時之後,阿龍回電,“謝總,我剛剛在鐵路部門調查,原來少夫人坐火車去了雪村。”
“太好了,那你馬上給我訂時間最早的火車票。”
“不行啊,總裁,最近有暴雪,火車和公路全都停運了,不能確定什麼時候重新開通。”
就在謝嘉篪捶胸頓足,不知所措的時候,李開放腦子靈光一閃,“老三,你不是會開飛機嗎?”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