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剛下飛機,就立刻給你打電話……”魏爵的話還沒說完,聽筒那端便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喂,喂,喂……”訊號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顏若彤聽到他們的電話,一絲疑惑浮現心頭。
“老三,你大點聲!”電話這端的謝嘉篪心緒亂成一團,急於知道調查結果,但是一羣人涌了上來,現場一片混亂,又吵又鬧,根本聽不清對方講話,最後直接掉線。
原來,馬珍妮一直倒在地上哀哭怒號,她的哭聲驚動了周圍的人,不少同來檢查的孕友不明情況,義憤填膺,當即把安安圍在中間,言語極其難聽。
“連孕婦都打,有沒有人性?真不要臉!”一個孕友惺惺相惜。
“道歉,立刻給她道歉。否則,我們就要報警了。”同來圍觀的丈夫幫妻子嗆聲。
“小三還這麼明目張膽,剛纔我明明看見這位孕婦和丈夫一起來產檢,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很囂張,剛纔還說什麼打胎,替誰養孩子之類的話。”這位看客聽得一知半解,其餘情況全憑腦補。
“有爹生沒娘教的臭女人,長的就是天生勾引男人的狐媚相。”一位深受三者問題困擾的中年婦女,彷彿看見情敵一般怒罵朝天。
周遭的謾罵聲越來越大,還有膽子大的正義人士上前氣憤推搡。
“放屁!我女兒纔沒破壞他人家庭!”聶維綸見不得女兒受一點委屈,想衝進人羣與他們理論,卻被裴麗死死攥緊衣角,“你們問問那個姓馬的,讓她自己說到底怎麼回事!”
謝嘉篪被阻隔在人牆之外,有心幫她解圍,無奈周圍全是大肚婆,根本擠不進去。
有人詢問馬珍妮事發原因,並試圖將她從地上扶起,然而,她只是坐在冰冷的地磚上,一味地哭泣,陳述自己的傷痛,對於誰是三者隻字不提。也許在她心目中,自己本身就不是三者,畢竟她跟謝嘉篪認識的時間更早。
安安沒有爲自己辯解,只是一一掃過每個人的臉龐,手心冰涼,目光冷冰冰地望着圍着對自己破口大罵的羣衆。她的心一片荒涼,彷彿一陣涼意從靈魂深處冉冉升起。她恨自己氣昏了頭腦,一時衝動,動手打人,畢竟對方懷着孩子,而且人家巴不得賴上她,萬一真有個閃失,她就成了小說中狗血橋段現實版本的受害者。
不得不承認,女人柔弱的外表和煽情的淚水是戰無不勝、無堅不摧的致命武器。可惜,安安實在學不來,她不會用眼淚留住不屬於自己的男人,更不會用眼淚博取同情票。她的眼淚只會展現給愛她疼她珍惜她的人,從今往後,所有傷害自己的人都別想看到她的一滴眼淚。
虛僞的顏若彤會用僞善的外貌迷惑男人,聰明的馬珍妮會用委屈的淚水留住男人,就連單蠢的聶安娜都知道用撒嬌討男人的歡心。安安突然發現,一貫自恃聰明的自己,竟然什麼也不會,看來她纔是這個世界上最蠢最笨的女人。
醫院的醫護人員即刻趕了過來,將馬珍妮送去急救室,她從地上被人用擔架擡起的時候,眼眸劃過一抹狡黠之色,接着拼命地喊着謝嘉篪的名字。
一旁的顏若彤推波助瀾,表現得極爲熱情,“請你們小心一些,不要再傷馬小姐。”她極力想要拉攏戰友,據爲己用。
顏若彤慶幸,今天沒有白來,欣賞到這樣低劣的一幕,本來她想找個時間找個理由,將有人懷了謝嘉篪孩子的事,間接告訴安安,現在看來是多此一舉了,因爲早有人想到這一步,替自己把事情辦好,雖然手段並不高明。
“這位小姐,你不能走,”醫院的保安出面將安安困住,又將她帶到謝嘉篪面前,“先生,您是要等到妻子檢查完畢,才決定是否起訴這位小姐嗎?”
謝嘉篪被氣瘋了,一拳將保安擊倒,雙臂鉗制住眼前憔悴的女人,冷漠又陰森眸子迸發出怒火,赤紅着眼睛,“她纔是我老婆,你們統統給我滾!”
此言一出,一衆譁然。
“現在人都怎麼了?這都他.媽的什麼事呀!”
“那個小三孕婦真該打!”
“男的也是個垃圾!”
“我看都不是什麼好鳥。”
“你們不覺得那個陳世美很眼熟嗎?”
一片議論和指責聲中,謝嘉篪攬着呆若木雞的女人緩緩離去。
顏若彤氣得呼吸有些不穩,胸口劇烈地起伏,本來想看到那個女
人被口水淹死,誰曾想反而促使謝嘉篪當衆承認兩人的關係。謝嘉篪雖然曝光率不如影視明星,但也算是個公衆人物,她現在頂名是他的女友,明天萬一這個消息見諸報端,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光環也就不復存在了。可眼下,根本沒有功夫考慮這些,因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魏氏綜合醫院,剛剛回國的魏爵坐在院長室中,一手舉着手機查看謝嘉篪傳來的畫像,另一手拿着一張寫滿德文的學生證,兩廂對比,怔怔出神。
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事,謝嘉篪一直苦苦尋找的女人竟是他的枕邊人。試問,三哥知道以後是什麼樣的心情?高興?擔憂?亦或是喜憂參半?
驀地,辦公室的門一開一合,一道倩麗的人影擠了進來。
魏爵擡頭一看,好看的濃眉迅速擰緊,“你怎麼來了?”
顏若彤俏臉綻露一絲尷尬,“我就這麼招你討厭?”
“不敢!”魏爵將學生證和手機放在桌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顏大小姐說過自己不是沒臉沒皮的人,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女人臉上的難堪又加重了幾分,可是當她的目光觸及到書桌上擺放的手機裡的畫像,以及學生證上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時,眼光一抖,“那個女孩是誰?”只這一眼,她便心下了然。
“你沒有必要知道。”魏爵將東西又重新整理一下,然後放進抽屜裡面,“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顏若彤黛眉一挑,繼而扭動纖腰,坐在魏爵身旁,“就是想你了。”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魏爵一把拂開女人,態度冷淡,“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顏若彤一見引誘的計謀被識破,轉而用噙着晶瑩的眸子望着對方,“魏爵,你答應過要幫我一回的,現在能實現諾言嗎?”
魏爵閉目苦嘆,“你說吧!我盡力照辦就是。”
“我要抽屜裡關於angle的資料……”
“你怎麼知道angle?”謝嘉篪驚訝地看着身邊的女人。
“我不但知道angle,而且還知道angle就是餘安安!”
“顏若彤,你……”魏爵突然感到這個他從小都傾慕的女人太聰明,也太可怕了。
“我說的沒錯吧!”顏若彤得意一笑,其實剛纔她只有八分把握,只想詐問一句,可魏爵的反應告訴自己,她的推斷絕對沒錯。
“你想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我只想找回心愛的男人,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魏爵冷笑,“你就這麼肯定我會幫你?”
“當然,上次dna檢測的事若是沒有你從中周旋,恐怕我們的事早就暴露了。”
“我跟你沒有任何事,別亂說。”魏爵覺得這個美貌的女人面目可憎,他只想擺脫她,“我很忙,請你滾出去。”
“現在想甩鼻涕一般和我脫離關係,沒那麼容易,你覺得我顏若彤是任由男人白吃白睡的嗎?”顏若彤突然美顏猙獰,她從包包裡取出手機,並在屏幕上點了一下,擱到書桌上,往魏爵的方向推了推,“先看看這段視頻再決定要不要我滾吧!”
女人話音未落,院長室裡突然響起男人和女人的聲音。
“魏爵,快住手,不行!”
“若彤,若彤……”
魏爵臉色驟變,他當然聽出那個男人是誰?慌忙地低頭盯着手機,不出所料,碩大的屏幕上,有一對的男女。當他看見那個幾乎瘋狂的自己時,好看的俊臉瞬間陰沉,他迅速拿起手機,狠狠往地上一砸,價格不菲的機器頓時支離破碎。
“沒關係,我拷貝了許多份,喜歡就隨便砸好了。”顏若彤冷笑着,挑眉斜眯着魏爵,“沒想到,澳門那一夜,你還真挺瘋狂的。”
“在澳門時,爲什麼不拿出來威脅我?”
“哈哈哈,我是白癡嗎?當時就我們兩人,我若是拿出來恐怕早就被你銷燬了。”
魏爵陡然失笑,是自己太低估了面前的女人,“你想怎麼樣?毀了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反正現在我也已經沒有朋友沒有戀人了,找不回嘉篪的心,大不了咱們就一起死!”
彷彿適才的柔弱可憐只是他的幻覺,魏爵一次感覺到,平時人們常說男人強大,可以主宰一切,其實女人的心纔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