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百合花嗎？
喜歡。
爲什麼？
因爲百合花是新娘的花。
哦, 是嗎？
不是？
可我總是把百合送給逝去的人——…
“看到那個女孩子了嗎？”
“是雲上的學生吧。”
“果然好像明星一樣，真好看啊。”
“我也想去雲上呢。”
“別傻了，雲上那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兩個女生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飄進她的耳朵裡, 她們活潑而對雲上充滿嚮往。
因爲她們不知道雲上的秘密, 她們只看見雲上的光鮮。
這不是她們的問題, 是雲上, 是雲上欺騙了公衆。
可已經遲了。
她望着倒映在櫥窗中的自己, 她已經成爲一個美麗的人偶了。
“美女，你好呀。”
一個男人走過來朝她搭訕。
她聞到他身上飄來似有若無的血腥味。
外界的妖邪都喜歡挑雲上的學生作爲獵物，因爲精美的人偶對這些妖物而言是上等的食糧。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領帶, 將他拉向自己。
男人有些驚訝，卻沒有任何動作。
“你想吃, 而我想死, 我們或許能做朋友。”她這樣說。
出租屋裡, 男人將地板鋪上塑料薄膜，他一邊鋪一邊問。
“你爲什麼想死？”
其實他可以不用問的, 可看她一臉平靜地隨他而來，他還是忍不住地問了。
“因爲我不想活。”
這是什麼理由啊？鋪累了的他，坐到地板上，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你要不要也來坐一會兒？”
“你不能快點動手嗎？”她抱着雙臂, 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些許不耐煩。
“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嗎。”他嘆了一口氣, “再說我現在也不餓呀, 你總不能逼我吃吧。”
“……”她瞪了他一眼, 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挑錯對象了, 但現在來都來了，她已經不想再回雲上了, 只要不回雲上，死也可以。
她走到男人的身邊，挨着他坐下。
“其實你改變主意的話，我會放你回去的。”男人說得很認真。
“我不信，別說這種謊言了，你明明不打算放了我。”所以他纔在地板上鋪上塑料薄膜，怕她等會兒弄髒地板。
“你這丫頭真是不可愛。”他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卻被她拍掉手。
“對，我就是不可愛。”她側過頭看着他道，“不可愛不可以嗎，爲什麼一定要可愛？我不喜歡可愛。”
她把百合花送給了她死去的朋友。
那個和她一起來雲上的好朋友。
明明說好了一起變美，卻在成爲人偶以後，丟下她先走了。
“爲什麼？”她看着站在大樓圍欄外的她，她不明白她爲什麼輕生。
而她只是朝她笑了笑，縱身一躍，義無反顧。
“不想做爲人偶活着。”
她這樣告訴身邊的男人。
“我想作爲人活着，想作爲人死去，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男人凝視了她許久，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是啊，她也不明白。
陰影籠罩住她嬌小的身子，在眼前的光消失前，她聽見他說。
“死了就只是一灘爛泥，而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