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嘩嘩!
河邊的流水聲依舊如故,但卻無法掩蓋宋琪傷心的哭訴。她就像是一個迷路的小孩,跪在岸邊的草叢中無助地抽泣,彷彿已經失去了重新站起來的勇氣。
突然,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草叢中傳來,三名神色不善的男子轉眼間就來到河邊,呈品字形將宋琪團團包圍在內。
“小姑娘,把身上的錢財都交出來,我們可以放你離去!”
三人中爲首的中年男子從上至下打量了宋琪一眼,然後就語氣森然地對着宋琪說了一句。
其他兩名男子則盯着宋琪漂亮的臉蛋看個不停,臉上的淫笑也越來越明顯了。
他們三人早就埋伏在通明河的對岸,打算趁着逃難者過河的時候發一筆橫財。但是三人都沒有想到,一場大水將一切都付諸東流。他們在岸邊巡視許久,除了眼前的宋琪之外竟然沒有再找到第二個生還的人,心裡的失落難以言說。
爲首的中年男子見宋琪穿着一般,心中更加失望,但仍舊不打算輕易放她離開。不管怎麼說,他們三人在岸邊埋伏多日,絕不願意空着手離開這裡。
其他兩名男子同樣對這個結果感到失望,然而宋琪的美貌卻很快就讓他們重新燃起了激情,兩人看向宋琪的眼神也愈加的放肆和無禮。
聽到中年男子的話後,宋琪只是輕輕地擡頭看了他們一眼。
她沒有從自己身上拿出任何東西,只是再次低下頭看着地面,同時語氣毫無波動地對着三人回答道:“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宋琪的臉上沒有一絲畏懼,大腦更加懶得思考脫身的方法。她的心已經死了,如果中年男子等人可以給她一個痛快,宋琪反而會感激他們。
“你以爲我們不敢?當我們河畔三煞好欺負是嗎?”
中年男子見宋琪竟然絲毫沒把一絲畏懼,彷彿被傷到了自尊心一般,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因爲他們三人中修爲最高的也不過武師巔峰境界,所以這個團體一直被其他盜匪看不起。中年男子本來打算藉着這次機會壯大他們的實力,但通明河突發的大水將他的計劃全都打亂。中年男子的心情本就不好,此時被宋琪的態度激怒,立即就拔出腰間的長刀指向了面前的宋琪。
“大哥,大哥,別激動啊!”
“是啊,這麼漂亮的小娘子,直接殺了多可惜啊!”
其他兩名男子看到他的動作,連忙來到中年男子面前求情。但是他們同樣沒有放過宋琪的意思,而是對着中年男子不停地使眼色,臉上也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我們埋伏了這麼久,就算沒搶到任何東西,至少也要好好玩一下呀!”
“對,對,不然這一趟就真的白跑了!”
這兩人對着中年男子不停地示意,終於使得中年男子注意到了宋琪非同一般的美貌。
“嘿嘿,不錯!正好讓這臭娘們知道我們河畔三煞的厲害!”
中年男子終於將長刀收回,三人漸漸湊到宋琪身邊,似乎下一刻就要同時朝着她猛撲過去。
咻!
關鍵時刻,一道冷冽的光芒突然在河邊一閃。
噗噗噗!
三名男子的咽喉同時被冷光劃過,殷紅的鮮血瞬間四處飛濺。
“你,你,你!”
中年男子等人回頭看着正從草叢中走出的章文,臉上充滿了恐懼和不甘之色。但是破雲劍剛纔的攻擊根本沒有給他們生還的機會,因此三人只是驚叫了一聲之後,就全都倒地身亡了。
“剛纔,你爲何不向他們求饒?”
章文將破雲劍重新收回之後,對着仍舊跪在地上的宋琪淡淡地問了一句。
因爲他一路上遇到過太多類似的事情,所以在斬殺中年男子等人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只不過宋琪麻木的反應讓章文非常好奇,所以才一臉關切地對着宋琪問道。
宋琪終於再次擡頭,她看了一眼已經成爲屍體的中年男子等人,臉上仍舊沒有絲毫表情。只有當目光轉移到章文身上的時候,神色才終於起了一絲變化。
“我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任何牽掛了,被他們殺死正好可以到地下和家人團聚!”
宋琪提到家人的時候,語氣中帶着濃濃的悲傷。即便她沒有多做解釋,章文似乎也已經猜到了什麼,看向宋琪的眼神帶着一絲同情之色。
“這一路上,我見過的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家。但並非所有人都選擇靜靜等死,只要你願意努力,總還是能找到活下去的理由的!”
章文聲音堅定,臉上的神情不容置疑。
或許是因爲他一路上見識過太多苦難的原因,宋琪的遭遇並未讓他有太多觸動。與此相反,很多逃難者在經歷苦難後的頑強意志讓章文開始對明天更加期待,因此勸說宋琪的語氣堅定不移。
如果他這樣勸說宋琪之後,對方仍舊選擇默默等死,章文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但只要宋琪回心轉意不再放棄自己,章文不介意多花一些時間在她身上,將宋琪送到安全的地方再獨自離去。
宋琪張了張嘴,本想說章文根本不可能理解她的痛苦。可是當她看向章文的眼睛,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她低下頭,再次默默地抽泣。而章文則一直靜靜地守在旁邊,直到宋琪的哭聲愈來愈大,才緩緩地將目光重新投在宋琪身上。
“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
宋琪一邊哭泣,一邊擡頭看向章文,眼中充滿了無助和脆弱的神色。
章文終於有了一絲觸動,上前一步來到宋琪面前蹲下,語氣也變得溫柔地對着她回答道:“嗯,一切都會過去的,相信我!”
“哇——”
宋琪立即撲倒章文的懷中再次放聲大哭,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全都抒發出來。而章文也默默地拍打着宋琪的肩膀,願意無條件地給對方依靠,彷彿已經將拯救宋琪當做自己的使命一般。
另一邊,被宇文至橫空攔住去路,無奈之下只能逃回陵城的葉業等人,此時正在緊急商議應對天道院的對策。
但是無論衆人如何商議,都發現提升實力纔是他們解決問題的唯一出路。話句話說,玉葉商會想要突圍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葉業正式晉升武王境界!
因爲葉業早就修煉到了武君巔峰之境,並且斬殺的武王強者不在少數,所以衆人對他晉升武王寄予了厚望。然而葉業曾經多次嘗試晉升武王,但都沒有找到真正突破的那一絲契機。此時在巨大的壓力下,葉業雖然表面上保持冷靜,但卻總感覺自己距離真正的突破已經越來越遠。
心煩意亂之際,他獨自離開玉葉商會的總部,在陵城的大街小巷漫無目的地遊蕩。葉業早就聽說意圖逃離西南的各方勢力在王朝軍隊的逼迫下只能回到陵城,使得陵城變得前所未有的擁擠和混亂,但當他真正來到陵城的街道之時,才發現他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得多。
雖然天道院的懸空山還沒有真正抵達,但是此時的陵城儼然是一副末日降臨前的景象。哭喊聲、打罵聲在陵城此起彼伏,坑蒙拐騙和殺燒搶奪變得前所未有的猖獗,整個陵城上空都瀰漫着一股恐慌和絕望的氣息。
當葉業皺着眉頭來到原本在陵城中頗具聲望的洪家門前之時,眼前的一幕瞬間讓他陷入暴怒,並且毫不猶豫地出手阻止洪家門前的一羣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
只見在葉業到來之前的洪家大門口,身穿統一服飾的幾十名高手已經將洪家包圍。爲首的一人看上去四五十歲,下巴處留着一小撮山羊鬍子。他帶着門下弟子將洪炯包圍之後,直接一臉陰狠地對着面前的洪家族人說道:“洪遠山,馬上帶着你們洪家的人滾出去,洪家府邸現在被我們玄陰派接管了!”
“陳童,我們洪家跟你們玄陰派往日無怨今日無仇,你們這麼做未免欺人太甚?”
洪家家主洪遠山帶着洪家子弟將玄陰派等人的去路攔住,擺出一副誓死守護家園的態勢。但是在洪遠山心中,他此時已經充滿了焦急。
因爲洪家修爲最高的人也不過是初入武宗的境界,但是玄陰派的掌門陳童早就晉升到了武宗巔峰境界不說,玄陰派當中武宗境界的高手也遠遠超過洪家。洪家若是真的跟玄陰派正面抗衡,今天很有可能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但是在西南陷入一片恐慌之際,洪家府邸已經是他們洪家最後的生存之地。若是連最後的家園也無法守住,洪家或許頃刻間就會解體消散,永遠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洪遠山死也不願洪家毀在自己的手裡,所以帶着洪家子弟一臉決絕地守護在洪家的門口,不讓玄陰派的高手邁進一步。
“洪遠山,你是不是老糊塗了?現在陵城已經徹底陷入混亂,就連玉葉商會都不可能再維持陵城的秩序。只要能讓門派多佔據一些資源,多堅持一段時間,沒有哪個勢力的首領會在乎使用什麼手段!我們玄陰派能看得上你們洪家的地盤,是你們洪家的榮幸!現在趕快把洪家府邸讓出來,不然別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
玄陰派雖然不是陵城的本土勢力,但綜合實力比起洪家來說實在強大太多。在陵城已經陷入一片混亂之際,洪家根本無法奢望從玉葉商會得到什麼支持。面對玄陰派毫不掩飾的欺壓和逼迫,洪家無論迎戰與否幾乎都沒有任何出路,所以玄陰派弟子臉上都是一副吃定他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