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坑坑窪窪的小路因爲雨水的蓄積而變成了一道道水灘,猶如仙‘女’手中的明鏡摔碎在山野間一般,漢家軍的戰士們一踩上去就飛濺起一身泥水,泥水直接打在後面戰士的臉上,後面的戰士也來不及擦拭依舊是繼續趕路。
若不是漢家軍的戰士多是山地行軍經驗豐富的老戰士而提前準備了防滑竹屐和可拆和的簡易行軍蓑衣,只怕他們也不能冒着大雨在這山野間連續行進一天一夜。
走在最前面的王鵬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腰間長刀上掛滿了水珠,連帶眉間上也是雨珠漣漣,險些擋住了視線,他不得不順手一抹,然後毫不猶豫地跳進前面一深潭中,潛伏在水中後就從後面一戰士手中接過隨軍攜帶的木板橫搭在自己肩上:“快速通過”
後面的戰士並沒有因爲是僉事大人肩搭着木板而遲疑不決,相反,他們陸陸續續地毫不猶豫地以這木板爲跳板快速通過了這深潭,等過去了五六百人,就有人自動跳下來接替王鵬,再過五六百人後,又會有人來接替,如此以來,即便是水深崖高也能在旦夕之間跨越過去。
就在王鵬一邊抖着滿是雨水的蓑衣時就聽見前方傳來隱約不絕的鑼鼓聲,便忙停住手中動作,問道:“何處發來的警報”
楊明佔據夔州後,將漢家村的警報系統複製到了整個夔州,一旦有村鎮遇匪都會有專人負責敲鑼警報。且每隔五里就有一專‘門’負責敲鑼的站點,以確保在最快的時間內讓最近的漢家軍部隊得知何處村落遇襲。川東地區無論是紅白喜事都喜敲鑼,因而家家戶戶幾乎都有鑼鼓這玩意兒,要組建起來也不難。
如今敲響的鑼鼓正是溫泉鎮的村民發出的警報聲,而且一負責跟蹤左軍張應元部的錦衣使者此時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回道:“王僉事,是溫泉鎮遇到了洗劫,左軍張應元部於今晨卯時左右到達溫泉鎮,這羣畜生一到溫泉鎮就開始大肆劫掠起來了,你看我們是不是立即去拯救這裡的鄉親們”
王鵬也不好做決斷,忙轉身跑到跟隨而來的蘭官偉身旁,將此事告訴給了他,並道:“按照計劃,我們要在今日日落之前到達尖山山谷埋伏好,以準備殲滅張應元部,如果我們現在去溫泉鎮只怕會提前暴‘露’行蹤,到時候只怕會打草驚蛇,張應元部會因此立即回撤,而與左良‘玉’大軍合攏,到時候我們要想再全殲這股孤軍就是難上加難了。”
蘭官偉沉思一會兒,毅然道:“公子說過,百姓是最重要的,百姓有難而不拯救,我們還是漢家軍嗎,傳令下去,改變全殲張應元部的計劃,立即去溫泉鎮,解救鄉親”
此時的溫泉鎮已經徹底地落入了左軍這羣畜牲的口中,男‘女’老少在左軍的屠刀下劈來砍去,‘雞’鴨魚鵝在房前屋後被左軍官兵追來逐去,那老農家的‘女’兒也被幾個左軍給‘逼’圍在了屋子中央,眼看這幾個左軍噴着邪惡的浴火,她忙趁機逃到了另一邊,而這幾個左軍也跟笑着追了過來:“小娘子,別跑啊,軍爺們又不是壞人,你怕什麼。”
這穿着‘花’布裙的少‘女’不過才十三四歲,肯定不是這幾個左軍痞子的對手,很快她就被這幾個左軍捉住了,並強行按在了地上,不過,就在其中一左軍強行扒拉下這少‘女’的布裙正要趴倒在少‘女’身上時,就聽見哐噹一聲,‘門’被人踹開了,一杆長槍直接飛了過來,直接戳中了爬在那少‘女’身上的左軍。
旁邊的幾個左軍愣了一下,正因自己的戰友被一根長矛戳中就像一‘插’着夢甜香的香案般耷拉着腦袋倒在那少‘女’身上而不明所以時,一不知何時掃來的長矛直接將他們掃倒在地,緊接着,就是一連串的金屬入‘肉’聲,這幾個左軍頃刻間就被結果了‘性’命。
那原本驚恐萬分的少‘女’呆住了,她認得這幾個衝進來的漢家軍戰士,他們一衝進來,她就知道自己有救了,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平素連和自己說幾句話都臉紅的“兵哥哥”們殺起人來居然如此狠辣果決,可衝進來的這幾個漢家軍戰士也沒說什麼,淡定地從屍體上拔出長矛後就迅速地跑出了屋子,並衝向了另一戶人家。
“以伍爲單位分散開去,先去各家各戶解救鄉親,遇見一個殺一個,將這些強盜全部殺掉,不留活口”
王鵬一邊高喊着一邊剿殺着正在街道上屠殺鄉民或追逐‘雞’鴨的左軍官軍,此時的他同其他漢家軍戰士一樣,已經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怒了,所以,雖然蘭官偉只是讓他驅除這股左軍,但他卻悍然命令戰士們全殲這股左軍。
張應元部共有兩萬餘人,可以說,在人數上遠遠多於王鵬帶來的兩標人馬,但現在這股左軍包括主將都在幹着強盜的事,根本就沒有做好任何防備,很多左軍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憤怒的漢家軍削斷了腦袋。
一些左軍剛抹去屠刀上的血污,一跟長矛就讓他同面前的百姓一樣血濺當場,一些左軍剛光溜溜地撲下去準備一逞歡愉時就被漢家軍給來了個菊‘花’殘,一些左軍還沒來得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也被漢家軍的怒火給隕滅於房前屋後。
兩千人大敗兩萬人不只是在伏擊戰中才出現,即便是在正面的遭遇戰中也會出現,左軍由於燒殺搶掠得太過興奮已經完全不能組織起有效抵抗力,更何況這些左軍還都是左軍的水路軍隊,在擅長於丘陵山地裡閃轉騰挪作戰的漢家軍面前本就具備劣勢,沒多久,兩萬左軍就被擊潰,而且毫無抵抗力。初時,他們在當地百姓們面前還是屠殺者,如今在漢家軍面前又成了被屠殺者,轉眼之間,角‘色’就這樣發生了轉換。
主將張應元不出現,這些左軍也就只有在集鎮上狼奔鼠竄,同官軍在遇見建虜之時一樣,完全沒有了一點血‘性’,一個漢家軍戰士也能追殺着數十乃至數百數千的左軍官兵。漢家軍戰士們要麼將左軍驅趕下懸崖,要麼將左軍‘逼’入狹窄的牆垣內然後用大火燒死,要麼將左軍驅趕進水井之中,並砸下巨石。
其實,張應元此時早已逃出了集鎮,他當時正要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時,卻聞知有賊軍出現,而且他還親眼看見許多部下慌里慌張地跑了過來,頓時嚇得一瀉千里,連‘褲’子也來不及繫上就匆匆忙忙穿戴了一士兵的服裝後就爬入了後山。
同張應元一樣,倖免於漢家軍屠刀之下的左軍官兵們也急忙往集鎮後的深山跑去,但這樣一來,無疑讓漢家軍更加方便的剿殺左軍。同左軍在深山叢林間跌跌撞撞不一樣,漢家軍的戰士們在裡面簡直就是如履平地,許多左軍都是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長矛給戳死在地,一些左軍更是不用漢家軍攻擊,自己就摔落進暗崖之中,甚至有一些左軍被‘逼’入了原始森林,到若干年之後才被當地發現。
王鵬可沒想到這場本意爲解救百姓的戰役會打成這樣,他同許多戰士一樣,簡直就了追趕‘雞’鴨的小孩一樣,不到一日就將兩萬左軍擊潰且殲敵無數,但漢家軍卻沒傷亡多少人,且大多數還是追逐時不小心摔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