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馨冷冷地看着面前的這個人,只見此人一身錦衣衛的裝束,藍紅相間的飛魚服,腰間斜挎着繡春刀,劍眉星目,倒是一表人才。他負手而立,一股桀驁不馴之氣沖天而起,雖然不像皇帝般的龍威之怒,卻有大將的殺伐果斷。
此人倒是個將才,喻子馨心中想到,將準備去襲擊李世茂的手掌抽了回來。這個叫袁崇煥的傢伙武功不弱,估計不在自己之下,還是不要鬧出麻煩的好。
“袁千戶”李世茂拱手作揖。他是太醫院院正,常年在皇城裡面行走,袁崇煥升任錦衣衛千戶,他雖然沒有前往道賀,但是袁崇煥的樣貌還是認識的。聽說此人跟侯國興有矛盾,居然還能活下來,並且當上了錦衣衛的千戶,可見陛下對其的重視。不然,得罪了侯國興,東廠早就把他的皮給扒下來了。
“李太醫,聖上口諭”袁崇煥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李世茂知道要宣旨了,連忙跪在地上,叩首接旨。
“原慈寧宮東暖閣侍奉宮女,女官等,由於太后離宮已久,朕心中常念,見到諸位不免傷懷。特加恩旨,原六品以上女官,皆賞銀一百兩,加封誥命,賜歸鄉里。餘下宮女,服侍太后有功,皆入京師公爵府爲管家,各賜七品,待遇同原先。着太醫院院正李世茂送各位宮女入府,並賜各公爵小還丹一瓶,以示恩賞,欽此!”袁崇煥緩緩地將皇上的口諭傳達了下來,看着李世茂,笑了笑,“李太醫,還不接旨?”
“微臣接旨”李世茂聽到聖旨吃了一驚,怔怔地看着袁崇煥,直到被提醒了纔想起來接旨。
他從地上緩緩地站了起來,湊到了袁崇煥的耳朵邊上,“袁千戶,這可是聖上的旨意?”
“怎麼,你還懷疑我?”袁崇煥看着他,“我像是那種假傳聖旨的人嗎?”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李世茂連忙辯解道,“這慈寧宮裡面的宮女和女官可都有品秩的,有的都在內務府擔任重要的職務。何況放宮女出宮,還封誥命,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啊。陛下怎麼會無緣無故下這樣一道詔命?”
“陛下難得開恩,也算是開了大明朝的先例了”袁崇煥笑了笑,“何況這也是一件好事嘛,太后去了東苑居住,這東暖閣裡面的宮女本來就沒有什麼工作了,整天閒着也是閒着,年紀大的放歸鄉里,年紀輕的去幫公爵們處理處理府上家務,也是好的嘛。”
“可是,爲什麼會突然下這個詔令,還是讓我、、、”他突然頓住了,看着面前的袁崇煥,聲音漸漸小了起來,“莫非是?”
“還不明白嗎?”袁崇煥指了指牀上的喻子馨,“爲什麼派你去,因爲你是負責治療皇上指定的客人的,出了事你是要被殺頭的。”
“倒是個好計策,皇上果然還是有點本事的”李世茂點頭稱讚道,“將她裝扮成宮女,混出宮去就行了,東廠不會檢查慈寧宮的宮女的。”
“可是,我們應該去哪呢?”李世茂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這京師中十幾家公侯府,我應該把她送到哪裡去呢?”
“出宮之後,錦衣衛自然有接應,這你不需要擔心。”袁崇煥說道,“你就負責把人帶出宮去就行了。”
“喂!”喻子馨蹭地一下從牀上站了起來,腰間的短刀猛地出鞘,朝着袁崇煥的胸口襲來。袁崇煥目光敏銳,早就看到她的小動作,身體向後一躍,躲過了這一擊,反手一個擒拿,將喻子馨的臂膀扭轉。喻子馨先是被許顯純打的魂飛魄散,又吃了要命的安神三丸,本來體力就不足,被袁崇煥拿住了脈門,更是不能動彈。
“姑娘,省點力氣”袁崇煥笑了笑,“皇上命令微臣照顧好姑娘,微臣已經盡心盡力!”
“誰要你照顧!”喻子馨大怒,“要殺就殺,哪來這麼多廢話!實話告訴你們,我就是彌勒教的聖女,把我交給刑部處置吧。”
“知道你是彌勒教的人,不用重複了”袁崇煥不客氣地打斷了喻子馨的話,“別忘了我可是錦衣衛的千戶,你的背景早就已經摸清楚了。要不是陛下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現在就一刀斬了你!”
李世茂在旁邊聽到膽戰心驚,這可是高皇后馬氏啊,雖然她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但是身爲臣下,怎麼能這樣跟老祖宗說話呢!他剛想出言勸阻,卻猛地想到此事只有皇上和自己知道,袁崇煥肯定不知面前這人就是太宗的高皇后。既然皇上不想弄地滿城風雨,那自己還是不要多嘴爲好。
“收拾收拾準備出宮吧”袁崇煥反手點住了喻子馨突泉和天眼兩個穴位,喻子馨頓時感到周身被釘子釘住一般,不能動彈。她怒目圓睜,看着面前的袁崇煥,“快點放我出去,本姑娘有事,沒工夫陪你們玩!”
“剛纔不是還要去刑部嗎?”袁崇煥笑了笑,揶揄道,“現在又有事了?”
“你!”喻子馨氣結,大吼道,“把你們皇上找過來,我要面聖!”
“皇上要不是脫不了身,早就親自送你出宮了,還需要派我來?”袁崇煥冷哼一聲,“現在皇上正在太極殿召見大臣,商議對西北的親征事項呢。”
要親征了嗎?喻子馨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兩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極殿上,朱元璋坐在大殿的龍椅之上,看着下面朝廷大臣。他剛纔剛從東暖閣出來,就被等候在宮外的太監們拉住,說秦士文已經在宮外等了一天了,有緊急軍務彙報。他來不及再轉移喻子馨了,只好手詔袁崇煥,交代了他具體的事項。等到袁崇煥領命而去後,他這才急匆匆地跑到了太極殿上來,朝廷中數得上號的大臣都已經在殿內,靜靜地等候了。
朱元璋看着下面的大臣,有的面露悲慼,有的滿腔憤慨,總之一句話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