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亦霄果然是個混蛋。夏樂希心裡咒罵了他一千遍。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帶着哭嗓子, 生氣質問。
“你開了本少世界的一道門,激發了本少的好奇心。”他脣角那抹壞笑實在讓她不安。
夏樂希不太理解他在指什麼。但是他想晚上帶她出去見鬼,她是絕對不願意的。
他已經將她放回病牀上, 慢條斯理道, “爲什麼這幅表情?你不是一直想接近本少嗎?現在你終於有機會了。”
夏樂希氣到脣都快咬破了。“我不想接近你。我只想離你越遠越好, 你想多了。”
她沒看臨亦霄的表情, 但是她感覺到了屋裡的空氣似乎在凝固, 壓迫着她的呼吸。
屋裡沉默幾秒。突然她聽到他一聲冷笑。
“晚了,本少現在對你感興趣了。你接不接近我,由不得你決定。”
夏樂希仰着腦袋, 握着拳頭,眉頭緊皺, 努脣瞪他。“你怎麼這麼無賴!”
他挑眉, 一隻手掌朝她的臉伸去。
她大驚, 生怕被他打一巴掌,連忙往後躲。
她的腦袋突然被一隻大手撈住, 推着她的身體朝他靠近,越來越近。
他已經彎腰,臉湊到她面前,字字如鋒,“你再這樣說話, 我今晚就帶你出去。”
夏樂希臉色煞白。他很會利用她的弱點, 所以說他是個無恥的惡魔。
“又在欺負她?”楚子謙進了屋, 見夏樂希一臉驚慌, 見到自己如見救星一樣, 連忙爬下牀,幾步跑到自己身後。
臨亦霄看了眼她, 不再理會她過激的反應,收了剛纔的邪惡本性。
“剛纔接了個電話,警察來醫院找我調查昨晚的事。”楚子謙看了眼夏樂希,笑了笑,叮囑道,“好好休息,明天放你假。”
夏樂希急道,“我不想放假,我要上班。”
她不想給臨亦霄任何可乘之機,讓他知道自己閒着,不是自找苦吃嗎?而且她還沒正式入職呢,老闆哪裡知道自己面臨的壓力。
楚子謙沉默幾秒,看着她笑了笑,“都行。”
夏樂希看着他離去,心裡鬆了口氣。想起屋裡還有個男人,放鬆的心又突然懸了起來。
他們的談話還未結束。
“楚子謙護不住你的。”臨亦霄語氣莫名。
夏樂希努脣看了他一眼,他又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只想認真努力工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千萬不要喜歡他。”他說,戲謔語氣中夾帶着三分警告。
夏樂希疑惑,本能地問了句,“爲什麼?”
臨亦霄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這麼說,你還真在打他的主意?”
“……”夏樂希一臉懵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臨亦霄冷哼一聲,“裝什麼傻。楚子謙是個癡漢,心裡有女人。那女人哪方面都比你好千萬倍。你沒機會。”
夏樂希聽罷,消化着他這番話。爲什麼他總會以爲自己接近誰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只是單純覺得老闆人很好,喜歡不是那種壞心思的喜歡。
臨亦霄看着她這幅沉默態度,心裡涌起一股躁意,“他絕對不會喜歡你這種三心二意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
夏樂希皺眉,不解地瞪着他。她剛纔又怎麼着他了?他這樣罵自己?她回想自己剛纔的談話,她好像沒說什麼呀。
爲了不得罪他,她決定不再說話。
屋裡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緊張。她想他走,他卻還在。
門外的敲門聲解救了她。她衝到門口將門打開。
見門外站着兩個男人。
穿着件舊外套,頭頂髮根稀疏的男人很面善。
“夏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男人微笑。
夏樂希心裡叮咚一聲,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
“劉隊,希望以後我們不要再見了。”她身後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字字無禮不客氣。
“能不見面自然好,我們也希望漢南市天天太平。”劉隊長笑着迴應。
夏樂希怕他再亂說話得罪人,連忙將劉隊長和他的助手請進屋。
“不知道隊長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來向你瞭解一下昨晚漢南國際酒店的情況。”
她警惕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劉隊長開門見山,“請問你認識康志煥先生或新娘嗎?”
夏樂希搖搖頭。
“我們看了昨晚在漢南酒店頂樓天宮花園的視頻,夏小姐衝上主婚臺,推了新郎。”
都有視頻了,她沒有能否認的餘地。
“你好像提前知道新娘要刺殺新郎?”劉隊長眨了眨犀利的眼睛。
她身上寒毛直立,連忙搖頭。“我不是提前知道的。”
“你是怎麼發現新娘有問題的呢?”
夏樂希緊張地吞了吞口水。說真話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多比如自己瘋了,有精神病之類的麻煩。
“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了新娘手套裡藏着刀。”她聲音發虛。
劉隊長語氣平和,但字字珠璣,“根據視頻畫面,你當時坐在最後一排,離前臺相聚甚遠。”
劉隊長突然嚴肅的語氣讓她愈發不安。
“夏小姐,你在隱瞞什麼?”劉隊步步緊逼。
她不擅長說謊,不要再逼她了。
她咬着脣,表情越來越慌,本能地看向坐在她旁邊的男人。
“她能隱瞞什麼?她就是眼神好。”屋裡響起一個泰然淡定的聲音。
“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對吧?”他伸手在她後腦勺摸了摸,語氣看似玩笑,但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臨亦霄在用行動暗示她不要亂說話。
她決定像上次那樣,保持沉默。她點了點頭。
她沒發現自己的心安了不少。
臨亦霄微笑着,看着面前穿着便服,還未到不惑之年因爲常年勞累而禿了頂的男人。
劉隊見慣了大場面,自然淡定。“昨晚臨先生也在現場?”
“昨晚家裡有事拖着晚到了。我要在現場,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那夏小姐昨晚不是跟臨先生一起到酒店的了?”
“我讓楚子謙去接她,所以她先到酒店。”臨亦霄挑挑眉,“早到晚到沒什麼分別,昨晚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劉隊長笑了笑,單刀直入,“臨先生跟康志煥先生關係怎樣?”
“沒什麼過節。”臨亦霄輕笑,“我臨亦霄不屑用這種宵小手段。”
劉隊長沉默,他刑偵多年,很多事情有自己的判斷。
屋裡又進來個人。來人自我介紹。
“原來劉隊長在這裡。”楚子謙微笑。
“楚子謙先生,你好。”劉隊長站起來,跟進屋的紳士握了手。“剛纔去了院長辦公室,你不在,便先來這裡找夏小姐了。”
楚子謙朝沙發看了眼,見臨亦霄伸手攬住她的肩,將她攬進懷裡,眼神閃過一絲不歡迎的警告。
“夏小姐這邊劉隊長了解完情況了,可以跟我去一趟辦公室嗎?”楚子謙說道。
楚子謙將兩位警察請出了病房。
夏樂希鬆了口氣,她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頭靠着那片溫熱的胸膛,從他身上彈開。
她看着身旁的男人,正要說感謝,男人突然壞笑,脣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你的秘密別告訴別人,就不好玩了。”
她握緊拳頭。
他低頭看她,語氣恢復冷漠,命令道。“在這呆着。”
他起身出了病房。
醫院的兩個老闆將警察送到辦公室門口,讓院長陪着離開。
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臨亦霄手指在辦公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醫院是不是用着康威藥業的一些藥?”
楚子謙點頭,表情感慨,“是的。剛看到昨晚的新聞出來了,康威藥業股票下午掉了三十多個點。”
臨亦霄一臉漠然。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出事的是你的酒店。”
“本少爲什麼要緊張,我的酒店是無辜受害方。”臨亦霄漫不經心。
“安保不足、電梯故障、停電故障、意外傷員,這些足夠影響酒店的生意了。”
“酒店不值幾個錢,別擔心這些芝麻小事了。讓醫院的院長過來開會,討論康威藥業的藥吧。”
楚子謙眼神閃過一絲疑惑。
臨亦霄這個甩手掌櫃,向來不管醫院的事務,他每年只關心一件事情:醫院今年死沒死人,死了多少人,死亡率是不是保持在他規定的範圍內。
因爲極低死亡率的要求,所以漢南國際醫療中心才聚集了全世界最優秀的醫療團隊,纔有了這些一般人住不起的病房。
兩位老闆並肩來到電梯口。
夏樂希走到窗前,呆呆看着窗外一片漢南市中心地帶的繁華景色。視野開闊,她心情惆悵。
這兩週來,她感覺身心俱疲。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未來還有更多這樣那樣要命的意外。
她不會每次都這麼幸運。因爲那個三番兩次救她的男人,剛纔決定帶她去冒更多險,要命的險。
而她知道,這個男人說到做到。
她很不安。
她拿起衣架上那件米白色外套,麻利地穿上雪地靴,拿起她老闆放在牀頭櫃的那臺手機,打開病房門,轉身離開。
一個小時後,兩個男人來到病房。
屋裡已經沒人。
臨亦霄沉默。
楚子謙皺了皺眉,轉身出去問護士,“8號病房的病人呢?”
8號病房護士們都不怎麼敢關注,所以自然不知道病人去了哪裡。
楚子謙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電話震了。
“樂希,你去哪了?”
“我回家了。剛搬家,還有很多東西要收拾。”
楚子謙看了眼臨亦霄,見他依舊面無表情,故意說了句,“外面冷,你別坐公車了,我送你回家。”
臨亦霄突然冷笑。
夏樂希,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
明天好好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