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災隊連夜起程,火車開抵山東德州時,已經是凌晨時分,由於平揚鐵路濟南段靠近震區,德州至濟南一線已經無法行車,所以只能在德州下車。
德州離地震重災區。平原縣只有幾十裡地,德州的地方官員早就得到通知,已經緊急徵用了近百架馬車,爲救災隊運送人員和物資。同時,鐵路工人也在連夜搶修鐵路,爭褥恢復火車通行,讓救援物資更快地運抵災區。
萬磊一行人一路急趕,天亮時終於進入了災區,舉目望去,空曠的原野上隨處可見倒塌的房屋和四散亂奔的牛馬豬羊,還有很多在廢墟之中奮力翻撿着的人。萬磊分出部分救災人員進入廢墟之中,協助搶救被困災民,自己依舊帶着大部隊往重災區趕。
而越是靠近平原縣,則災情越是嚴重,最嚴重的就是平原縣城,整個城市都變成一片廢墟,連帶着附近的村落也倒的倒塌的塌,以至於數以萬計的百姓無家可歸,只能在城外的荒原上頂着寒風過夜,怎一個淒涼了得。
看到如此慘情,萬磊的心情也不好過,自從他來明以來,雖然見過很多死人,但是那是在戰場上,不是在和平時期。而現在天下一統,少了**,國家最大的災難就是天災了。
對於萬磊的到來,平原縣的官吏們也早早收到消息。其實不只是平原縣,山東省軍政各部的要員也相繼趕來災區,救災工作已經展開了,而第一項工作就是安撫慌亂的民衆,統計傷亡人員,並派出救援隊進入廢墟救助被困的災民。
“總統陛下,現在地震已經停了,據統計,平原縣城及附近十五個鄉受災最重,全縣十四萬四千餘人,現找到的只有八萬一千,尚有六萬三千餘人不知所蹤。由於災區面積大,死傷人員尚未得到有效的統計,預計傷亡在四萬左右。”平原縣的縣長是一位從北平軍中轉業過來的軍官,在管理民政上還是很乾練的。
“馬上把民壯組織起來,每五人分成一隊,由一個專業的救援員帶領,一切行動聽從救援員的指揮。”萬磊只是一皺眉,又道:“把婦女兒童也組織起來,讓他們生火燒水煮飯,災區的水質不好,讓他們儘量取一些乾淨的水,一定把水燒開,把飯煮透。”
那縣長應了一聲,馬上帶人下去安排工作,而萬磊又對隨行的軍醫道:“在附近建立一個急救,給所有傷員進行急救,優先救治重傷者。另外,分出幾個小隊,分散到各個受災的村落去,能救則儘量救。”
“你們馬上前往德州車站,把帳篷棉被糧食等物資運過來,要在今天天黑之前把帳篷搭好,讓災民有地方過夜。”萬磊又對隨行的馬車隊下令道。
一通安排之後,萬磊才走向聚集在一旁的難民。這些人多是孤兒寡母,他們無助地坐在地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不知道何去何從,他們在地震中他們失去了家園,甚至於失去了親人,看着就覺得可憐。
萬磊默默地從這些人的身邊走過,時不時地拍拍他們的肩膀,說幾句溫心的話,而這些人當中幾乎沒有人看出他就是大總統,因爲隨行的精忠衛正要幫他報名號之時,就被他給止住了,他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隔閡。
在難民中走了一圈,那些在廢墟中自掏自家東西的男壯們就被集中起來了,約有幾百人,每五人分爲一隊,就足有一百隊,萬磊讓道教派來參與救援的道士分散到這些救援隊中,充當隊長。而這些道士在來的路上已經進行過緊急的培訓,每一個都具備救援的專業知識,有他們領隊,效果會更好。
正當萬磊下令救援隊分隊出發之際,突然間就見一塊石頭劈頭砸向自己。這了不是萬磊第一次遇刺了,他身邊的精忠衛網,一把就將飛來的石頭給拍了下來。與此同時,四名精忠衛馬上組成人牆,把他圍在中間,另有數名精忠衛果斷出擊,衝入人羣之中,將偷襲者揪了出來。
“暴君無道,還我爹孃性命來!”一個二十來歲的男子被精忠衛拉出人羣,嘴上卻不停地叫罵着,顯然他看出了萬磊的真實身份,而四周的人聽到這叫罵者,不由得向萬磊看去,神情中盡是不敢置信,他們不敢相信堂堂一國大總統會來災區,而且還是這麼快就到了。
“這是什麼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萬磊一皺眉,隨即就向平原縣的縣長看去。
“回陛下,此人姓孔名公遠,家中父母老病,沒來得及逃出來,被壓在廢墟中了。”平原縣長身邊的一名吏員低聲道,“此人痛失父母,誤以爲天災是陛下所致,所以有過激行爲,此並非我等所能預料。”
“這天災就是暴君招至,非要立什麼道教爲國教,此是逆天違道,天自當譴下災禍懲戒之,可憐我爹孃,無辜受罪。”那男子掙扎起來,怒目直視萬磊,似乎已經認定了萬磊是殺他父母的兇手。而一旁的百姓聽了他這一翻謬論,也都紛紛站起來直視萬磊,似乎也認同了這一種說法。
面對衆多冷眼質問的百姓,萬磊又是一皺眉,他倒不是怪百姓無知,而是怪給他的時間太短,公民的科普教育還沒來得及普及,以至於百姓還是處在愚昧無知的狀態之下。
“各位鄉親父老,地震本是自然現象,該發生時就發生,與官府如何施政無關。而現在災難已經發生,最緊要的是抗震救災,而不是找誰的責任。大總統陛下聽聞地震發生,星夜帶人趕來救助。各位不要聽信無謂的謠言,應該配合積極自救。”平原縣縣長馬上站出來,他作爲北平軍曾經的最早成員,對萬磊是無比崇敬的。
“李縣長說的是,災難非人力可控制,害怕無濟於事,正所謂多難興邦,我們要堅強地站起來。現在最緊要的是救災,其它事情等災情緩解之後再說。”萬磊說完,一揮手示意精忠衛把那個行刺的傢伙捆起來放到一邊,接着就帶頭進了災區。
衆民壯看着萬磊等人在瓦礫中開始了翻找,只是一愣神,隨即就默默地跟着隊長一道,四散進入了廢墟之中,而這平原縣城的廢墟之下,最少埋有幾千人,剛纔由於缺乏組織,很多人是自顧自家,現在有了組織,大家都先把搶救自家的那些家當的小事放到一邊,一心一意以救人爲先。
萬磊一行人在廢墟中翻找了一會,就聽到一塊石牆下傳來一陣輕微的呼救聲,他忙把精忠衛叫來,衆人合力,很快就翻開石牆,就見一片亂石壓着一位老者。他二話不說,先給老者擦了把臉,再拿出水壺喂水,一邊低聲爲其打氣,讓他撐住,而精忠衛們馬上拿出各種工具,撬開那些亂石,把老者救了出來。
成功地救出第一個人,萬磊的沉重心情倒也舒緩了許多,因爲現在離地震開始只有十來個小時,尚還在救援的黃金時間內,只要肯救,一定能救出很多人。
而平原縣城不同於北平城,這裡幾乎沒有什麼鋼筋混凝土鑄就的高樓,多數是磚砌的磚瓦房,這些瓦低矮得很,就算是全塌了也不會砸死多少人,最多是把人砸傷,比如說這位老者,也只是腿部骨折了而已,並無大礙。
萬磊讓人弄來了一個簡易擔架,親自把那老者擡起來往醫療送,其他精忠衛則依舊在廢墟中翻找着,要盡最大的努力,找出每一個被困者。安置附近的老弱婦孺們見萬磊以大總統之身份,親自爲傷者擡擔架,眼睛不由得紅了,很多人馬上搶上前來,希望接過那副似乎比天下還重的擔架。
的確,那一副擔架真的比天下還重,因爲它上面承載着的不只是一位傷者,還有天下人的人心,沒有什麼比親自到災區救人,親自爲傷者擡擔架更能收攏人心的了。而更多的人看到了萬磊的以身作則,也都偷偷地低下頭,抹了一把眼淚,隨即就默默地加入到搜救的隊伍中。
就在萬磊親臨災區救人之際,鐵鉉也領着行政院的官員和後續的救災人員到了災區,並且帶來了帳篷和乾糧等救災物資,平原縣的官員們馬上組織起人手,把帳篷搭起來先讓傷者入住,並把乾糧分到每一個災民的手上。
相比於親自上陣的萬磊,鐵鉉只是留在安置坐鎮指揮,隨着時間的推移,平原縣臨近州縣的救援隊也相繼趕到,各種救援物資也相繼運抵,而分散在各處的難民們都紛紛來到了安置,雖然人多帳篷少,顯得有些擁擠和混亂,不過一切工作都在有序的進行中。
隨着行政院,軍委,山東省政府的官員們相繼到達,災民的心中就有了定心丸,因爲國家沒人忘記他們,而且切切實實地把他們當成了子民,所有災民都切身體會到,大華民國中的“民”字,就是真真切切的以民爲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