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賓館,位於錦川市城北南海路中段,是錦川唯一一家真正意義上的三星級酒店。
這裡沒有什麼人流如梭,車流不斷,但每天停在外面的名車也不少。畢竟,能來這裡吃飯娛樂的,都是錦川有頭有臉的人物。
此時,賓館大門外面,站着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大冬天的,裡面穿着黑色背心,外面只套了件夾克,外人看着都冷,可他們卻好像不在乎。
一樓大堂內坐着一羣人,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倚在沙發或者椅子上,或拿着煙吞雲吐霧,或嘻嘻哈哈的笑罵打鬧。
“生哥,不是兄弟說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啊。何必爲了一個破爛貨,弄出這麼大場面。”
說話的是個青年,二十七八歲,個子不高,上身穿着翻毛的棕色皮衣,下身是棉皮褲,腳上是三接頭的黑色皮鞋。
這個傢伙雖然坐着,但也能看出是個羅圈腿。還剃着個光頭,脖子上掛着大金鍊子,腕上還有一塊金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生哥看起來年紀不小了,沒有五十也有四十多了。雖然身材瘦小,但氣勢很足,那一身還算合體的西裝,看起來價值不菲。
“大東,哥不缺女人,就像你說的,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哥哥一招手,都會乖乖的爬到我牀上來,但有些事兒可以忍讓,有些事兒就不能忍。尤其是作爲一個男人,被自己女人戴了綠帽子,這關乎的可是尊嚴,怎麼能忍。”
大東哈哈大笑:“也對,要是我的女人敢給我戴綠帽子,老子先打斷她的腿,然後在樓上扔下去。再去找那個姦夫,把他撒尿的玩意兒割了喂狗。”
生哥哼了一聲,說道:“她要是想離開我,找個人嫁了,安安穩穩過日子,我可以成全她。可她找個了什麼玩意,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還他媽的是個磕巴,說話都不利索。這是啥啊,這他媽的是在打我臉,是在侮辱我。在她心裡,我他媽的連個磕巴,連個不入流的小混混都不如。”
大東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說吧,想怎麼處理這事,兄弟都給你辦了。”
生哥眼中殺氣一閃:“我以爲他會一輩子像條狗一樣躲起來,沒想到漲膽子了,居然敢約我出來談。那好,我就跟他談談。如果讓我不滿意,就把他弄到海上沉了。”
“啪!”大東打了個響指,“沒問題,兄弟保證給你辦好,絕對不會留下尾巴。”
這時,在外面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也是剃着光頭,方臉膛,眼睛不小,但看起來很兇。
“東哥,小廣不見了,貨也沒了。”
大東臉色突然變得猙獰:“你說什麼,貨沒了?”
青年點頭:“我懷疑是四粒紅乾的。”
“艹他媽!”大東猛然站起身,想要帶人直接過去,但又覺得不妥,四粒紅可不是好拿捏的,“帶人查了沒有,到底是不是四粒紅乾的?”
青年說道:“查了,昨晚小廣帶貨去四粒紅的場子,就再也沒有出來。”
“呦,都在這呢。”突然一個女人走了進來,留着大波浪長髮,瓜子臉,大眼睛,雖然外面穿着長款風衣,但也能看出來,這個女人身材的火辣。
而這個女人身後,還跟着十多個人,其中有兩個女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一二歲,其他的都是男人,清一色的穿着迷彩,陸戰靴。
“紅姐!”大東彎腰在面前的茶几上拿起煙點了一根,“真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哦?”四粒紅擡起手擺了擺,一個男人找了把椅子,放到四粒紅身後,“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四粒紅坐下來,舉起手來,伸出兩根手指。身後一個女孩在包裡拿出一根女士香菸,放到四粒紅伸出的兩根手指中間。
四粒紅很優雅的把煙放到嘴裡,女孩拿着火機把煙點燃。
大東陰冷的說道:“昨晚,我的人還有貨,在你的場子裡消失了,能給我個解釋嗎?”
“哦?”四粒紅很驚訝,“還有這事兒?”然後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你們知道嗎?”
十多個人同時搖頭:“不知道!”
四粒紅聳聳肩,微微一笑:“你看,大東,我的人都不知道啊,可能是你弄錯了吧。”
大東站起身,邁步走到四粒紅面前,低頭看着她,陰森森的說道:“出來混,我大東一直都很講規矩,我的人在你的場子賣面,然後人就突然不見了,貨也沒了。你敢說和你沒有關係?紅姐,我的貨不是誰都能吞的。如果你把人還有貨交出來,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然……”說着猙獰的一笑,“今天,誰他媽的也別想走了。”
他剛說完,四粒紅身後的一個人嘲諷的說道:“大東,你他媽的還真敢說,把我們都留下,你以爲你是誰呀。”
那個女孩說道:“誰不知道,紅姐從來都不碰那東西,你他媽的,居然讓人來我們的場子裡賣,你是誠心的吧。”
大東掃了一眼男人和女孩,眼中陰狠的目光一閃,擡手指了指他們:“你們他媽的還真一點規矩都沒有,這裡哪有你們插話的份兒。”大東的人突然都站起身,慢慢圍在了大東身後。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一時間大廳裡靜得可怕。而生哥坐在那裡喝着茶,興致高昂的看着熱鬧。
“哎呦!”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在門口傳來,打破了大堂內壓抑的氣氛。所有人都齊齊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嘴裡叼着煙,搖晃着身體走過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手裡還拎着一個黑色的皮箱,也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這個傢伙是誰?”這是所有人心裡的想法,沒有人見過,但看起來一副很欠打的樣子。
不管是大東的人還是四粒紅的人,對突然闖進來的這個傢伙很好奇。但生哥臉就難看了,因爲在外面守着的幾個大漢,都是他的人。
四粒紅能進來,是因爲他們認識那個女人。但這兩人是誰,怎麼沒攔着,這讓他很不滿。
來的人正是沈川和磕巴,早上吃完早飯就出來了,還有劉鵬飛一起。但劉鵬飛下車之後,買了張回家的車票,直接走了。
生哥死死盯着沈川還有走在身後的磕巴,當走近之後,生哥的臉頓時黑如鍋底,變得猙獰可怕。他沒有見過磕巴本人,但是見過照片。對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的人,他是恨之入骨。
沈川拎了把椅子,放到生哥面前,然後坐下來,身體往後一靠,翹起了二郎腿:“你就是王洪生吧。”
王洪生兇狠的看着沈川,一句話都不說,就是那麼看着。換了一般人,早就受不了跑了。因爲王洪生的眼神太可怕,換一個人都得嚇得肝顫。
“王洪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別這麼幼稚好嗎?要是眼神能殺人,你他媽的早就化成灰了,哪還能活蹦亂跳的坐在這。”
看到王洪生那要吃人的模樣,大東就知道來的兩個人是誰。回頭,向身後的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個手下個子能有一米九,看着傻大黑粗的,在懷裡掏出一根鋼管,毫不猶豫的衝向沈川:“他媽的,哪來的小崽子,到這來裝逼。”
當來到沈川面前的時候,舉起鋼管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鋼管劃破空氣的嗚嗚聲清晰可聞。
如果這一下要是落在腦袋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但沈川卻一動不動,傻大個以爲沈川嚇傻了,臉上露出殘忍的笑。
“去死吧!”
看着傻大個咧嘴一笑,就在鋼管要落在腦袋上的瞬間,沈川擡起手,屈指一彈。叮的一聲,傻大個就感覺到的手一麻,鋼管嗡鳴一聲,脫手而非,緊接着翹着二郎腿的腳輕輕一撩,只聽咔嚓一聲,可怕的骨骼斷裂聲響起,傻大個淒厲的一聲嚎叫,飛了出去,隨後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靜,大堂再一次陷入詭異的氛圍中。這也太扯了吧,接近兩米的身高,能有二百多斤,就那樣輕輕的用腳一撩,骨頭就斷了人就飛了?
這一腳的震懾力確實太大了,不管是誰,看着沈川就感覺心跳加速,尤其是這丫的微微眯起的眼睛,怎麼看都感覺很危險,讓人有一種遠離的衝動。
生哥突然感覺喉嚨發乾,微微探出手,拿起茶几的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沈川的眼神飄忽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川歪頭看向大東:“這位大哥怎麼稱呼啊。”
大東臉上表情陰晴不定,瞬間就恢復了正常,說道:“我叫大東。”
聽到大東這名字,磕巴脖子一縮,身體就是一抖。緊接着想到了沈川,又突然挺直了身板。
“哦!”沈川哦了一聲,“原來是大東哥,一見面就送我這樣的大禮,兄弟我內心不安,不敢收啊。”
大東哈哈大笑,看起來非常爽朗,就好像躺在那裡痛苦呻吟的傻大個跟他沒有一點關係,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這叫不打不相識!”接着豎起了大拇指,“兄弟好身手啊,怎麼樣,到哥哥這來,跟着哥哥混,我保證你大把大把的賺錢,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有什麼樣的女人。”
沈川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煙,也不知道是誰的,就點了一根:“真的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當然!”大東囂張的說道,“只要跟着我,不只是女人,你想要什麼有什麼。”
沈川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看向四粒紅,用夾着煙的手指了指,“我就要那個女人,只要她今晚上我的牀,明天我這條命就屬於你。”
“你他媽……”四粒紅身後一個大漢一瞪眼,邁步就要走過來,被四粒紅擡手阻止,然後看向沈川,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小兄弟,想跟姐姐上牀,你跟着大東沒用,得跟着我才行。”說着對沈川拋了個媚眼,“怎麼樣,只要你答應,姐馬上就在這開個房間,咱倆就可以坦誠相見,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姐姐無條件的配合你。”
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是真美,而且是那種野性十足的美。最重要的是,你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紀。看那張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也就二十左右歲,但看她火爆的身材還有成熟的氣質,怎麼也得三十多歲了。
沈川嘿嘿一笑:“可以考慮,但現在不行,我的先把我兄弟的事情解決了。”
“什麼事情?”一開始四粒紅就對沈川充滿了好奇,“跟姐姐說說,也許姐姐能幫你。”
沈川嘴角微微翹起,“好啊,只要你幫我解決了,今晚弟弟我就屬於你。你說怎麼玩就怎麼玩,我絕對的無條件配合。”
“艹”所有人心裡都罵了一聲,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了。剛纔四粒紅跟你說的那些,肯定是逗着你玩兒呢,你他媽的還當真了。你以爲四粒紅是誰呀,在錦川,那絕對是豔名遠播,對她垂涎欲滴的人數不勝數,其中又有多少的大人物,但最後在四粒紅面前都吃了癟。
“咯咯咯!!!”
四粒紅笑得花枝亂顫,尤其是掛在胸前的那對大皮球,忽忽悠悠的上下跳動着,讓對面的大東眼睛都直了。
“那你跟姐姐說說,倒是什麼事啊。”
沈川抽了口煙,“本來這事我不想管,可我這兄弟是個情種,不管又不行。”說着嘆口氣,“我兄弟看上了王老闆的女人,可謂是茶不思飯不想。所以我就過來找王老闆商量商量,能不能成全我兄弟的一片癡心。當然了,王老闆的女人對我兄弟那也是一往情深,不然,我也不好意思來啊。”
“我去!”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嗎?尤其是瞭解內情的大東那些人,感覺沈川不要臉的程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給人家戴了綠帽子不說,居然還舔着逼臉跑過,讓人家成全那對狗男女。這已經不是要不要臉的問題,而是有點喪心病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