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長,這些石頭好堅硬,咱們一天才開鑿這麼點進度,這古遠峰高三百丈,方圓五百多裡,估計這巨石廢墟咱們想要出去,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啊。”操西岐滿頭大汗的看着周寒,“剛剛火頭軍來跟我彙報了,我們的軍糧只夠一天了,怎麼辦?”
戰神軍六萬騎兵雖然毫髮無損,但被困在巨石廢墟里,要開路出來,這無可厚非,主要就是給養問題。
“先開路,軍糧吃完了再說。”周寒故作鎮定說道,“讓將士們把水都節約點,別一古腦都喝完了。”
“將士們的水袋基本上都空了。”操西岐說道。
“先忍耐一下吧。”周寒有些無奈,之前他爲了提高騎兵的快速機動能力,就下令每個將士身上除了乾糧,水袋和武器外,別的東西都丟掉。
於是將士們就保留了這三樣東西,其餘東西都丟掉了,其中就包括信鴿和傳訊鷹。
現在周寒的戰神軍被困在這裡,如果信鴿和傳訊鷹沒有丟掉的話,可以立即放出向外面求援,只可惜這不可能了。
“軍長,這人不吃飯還能挨一個星期,但若不喝水,恐怕……”操西岐的話沒有說完,後面的意思很明顯,現在擺在戰神軍面前最大的問題是水源問題。
“這個我知道,讓將士們先忍耐一下。”周寒的神情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他的腦海裡面其實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現在還不是實施的時候。
“好吧。”操西岐只好去了。
周寒和他的戰神軍被困入巨石廢墟,大運將士以爲他們都已經犧牲了,在巨石廢墟外圍給他們立了碑燒了紙,然後巨石廢墟這裡就沒人了,因爲凡是能夠調動起來的人,都投入了攻打西岐的戰鬥之中。
這次西岐調集五個集團軍的兵力,實際上是從各支軍隊裡面抽調出來的,於是這些軍隊的守備力量就嚴重不足,在大運軍隊的攻打下,不斷的潰退。
大運軍隊的推進速度非常的快,僅僅三天時間,就推進了四百里。再推進兩百里,就可以把上次戰鬥的勝利果實都奪回來。
這三天時間裡,大運軍隊節節勝利,但被困在巨石廢墟里面的戰神軍六萬將士卻瀕臨絕境了。
乾糧被吃完了,水也早沒有了,不少將士甚至連尿都利用了起來,但仍然處於極度飢渴的地步。
“軍長,將士們已經撐不住了。”操西岐的嘴脣乾裂,說話都有氣無力的,西岐五個集團軍全軍覆沒的喜悅也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去把團級以上的軍官都召集過來。”周寒面色故作沉穩,心裡已經做好了將士們抗議的準備。
沒多久,團級以上的軍官全部到齊,每個人的情景都一樣,餓的有氣無力,渴的嘴脣乾裂,眼巴巴的看着周寒,希望周寒能有辦法解決大軍缺水斷糧的問題。
“各位將領,我周寒讓你們陷入這般境地,是我周寒指揮不力……”周寒的話沒有說完,操西岐接過話茬:“周寒,你有什麼辦法就直說,別跟我們拐彎抹角的,在我們的心中,你就是希望!”
“你們都要先有個思想準備。”周寒舔了舔乾燥的嘴脣,問道:“衆位,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請問是騎兵重要,還是戰馬重要?”
“軍長你的意思難道就是……”操西岐指了指戰馬。
周寒點了點頭,這個辦法是唯一能夠解救六萬將士性命的辦法了。
“不行,這怎麼行,戰馬是騎兵的夥伴,我們怎麼可能殺死自己的夥伴?”
“如果沒有戰馬,我們的機動轉移能力不行,怎麼可能將西岐五個集團軍吸引到古遠峰,這裡面也有戰馬的功勞,我們怎麼能做出兔死狗亨的行爲?”
“騎兵與戰馬朝夕相伴,情誼深厚,若是拿戰馬開刀,士兵們絕對不會同意的!”
……
周寒這辦法一出,幾乎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周寒早預料會是這樣的結果,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各位,我知道這辦法很讓大家爲難,也讓人難以接受,所以我才把你們團級以上的軍官全部召集起來。你們都看見了,戰士們已經快撐不住了,我們的戰士若是困死在這裡,戰馬一樣也活不下去。如果我們能夠犧牲戰馬,那麼戰士們的生命將得以保存……”
周寒的話再次被打斷:“軍長,你別說了,我的部下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是啊,我的部下恐怕就算是餓死,渴死,也不會拿戰馬開刀!”不少人紛紛附和道。
“想當年我們一支軍隊陷入敵軍重兵包圍,糧水斷絕了,守軍爲了守住城池繼續和敵人戰鬥,他們不得不把戰友的屍體用來充飢,現在殺戰馬又算的了什麼。”操西岐很是出乎意料的站在了周寒這邊。“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我們成功的滅了西岐五個集團軍,卻不付出絲毫代價,這怎麼可能。眼前的困局,就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
“副軍長,難道你真的下的了手?”有人質疑操西岐。有些話誰都會說,但說和做完全是兩碼事。
操西岐沒有說話,直接扭頭就離開了。沒多久,操西岐回來了,還牽着他的戰馬。
操西岐顫抖的撫摸着戰馬的頭,眼睛開始溼潤。這戰馬跟了他三年,勞苦了三年,他怎麼捨得下手。
但再怎麼不捨得,六萬戰神軍將士不能死在這裡,他這些高級軍官必須做出表率。
戰馬親密的用有些無力的舌頭舔着操西岐的手,似乎在向主人尋覓食物,又似乎在要飲水。其他軍官看着這一幕,都沉默着沒有說話。
操西岐從衣服上撕下一段布條,將戰馬的眼睛纏了起來,然後緩緩拔刀。
就在操西岐的刀即將刺入戰馬的心臟的時候,四師長突然一把拽住操西岐:“副軍長,你真下的去手嗎?”
操西岐看了四師長一眼,然後又環視了所有團級以上的軍官,最後把目光投在周寒的身上:“軍令如山,軍長命令我們殺戰馬解決食物和水源問題,我作爲高級軍官,自然要做出表率。”
噗嗤!
操西岐的話音一落,手裡的戰刀猛地一下子刺入戰馬的心臟,操西岐一手死死的抓住戰馬的嘴巴,不讓戰馬發出悲鳴,他的雙腿爆發出八千多公斤的力量將戰馬身體死死的壓在地面。
心臟吃痛,戰馬拼命的掙扎,卻被操西岐死死的壓着無法動彈。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拿桶接血啊!”操西岐紅着眼睛衝傻眼沉默的軍官們吼道。
一個軍官連忙將一個空桶放在戰馬心臟下面,操西岐迅速拔刀,鮮紅的血液立即從傷口噴濺而出,被接入桶裡。
戰馬的掙扎慢慢的緩慢,最後不再動彈了。
操西岐將手裡帶血的戰刀一丟,看着一干軍官:“軍長的命令已經下達了,怎麼執行那是你們的事情,各自都執行命令去吧。”
“軍長……”衆軍官把目光投向周寒。
“這也是萬般無奈的辦法,每天儘量控制一下被殺戰馬的數量,能少殺一隻就少殺一隻吧。”周寒的語氣不高,各位軍官聽在耳朵裡,都彷彿雷霆一般,衆人都垂頭喪氣的散去了。
“操西岐,多虧你了。”周寒對操西岐說道,如果不是操西岐帶頭,這事情還真不知道會怎樣。
“這世界上沒有光佔便宜不吃虧的事情,能夠把將士們的性命保住這纔是最重要的,至於戰馬,等我們出去之後,軍部會給我們重新配置的。”操西岐的語氣故意顯得淡然,彷彿根本就不在意一樣。
周寒知道操西岐的內心很難受,拍着他的肩膀:“你會是一個好的軍長!”
“軍長,你的意思……”操西岐看着周寒,不明白周寒爲什麼會這樣說。
“等出去之後,我會跟統帥請罪,殺戰馬是騎兵的大忌,以後戰神軍的擔子就交給你了。”周寒能夠料到,就算出去了,殺戰馬這事情上面肯定要處理,命令是自己下的,周寒不能讓別人來承擔這個責任。或許到時候自己的軍長職務會被拿掉,作降職處理。
“不,軍長,你是一個好軍長,戰神軍不能沒有你,回去之後,這黑鍋我替你背……”操西岐的話被周寒打斷,“操西岐,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周寒拍着操西岐的肩膀,然後轉身取了工具,親自去開鑿道路去了。
殺戰馬這一命令傳達下來,六萬將士自然是無法接受了。但在嚴峻的形勢面前,將士們不得不接受,戰馬的肉和鮮血讓六萬戰神軍將士重新獲得了水源和食物,疲憊和飢餓很快就遠離了將士們。
接下來用了三天半的時間,道路終於鑿通了,看着巨石廢墟外面已經立好的新碑,衆人哭笑不得。
“臥槽,這碑還是統帥親自立的,統帥部以爲我們全軍覆沒了。”操西岐一腳將碑踹倒,“咱們還活的好好的,立這玩意做什麼,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