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擅於把自己的心,藏的很深。
這種人,警惕性很高,讓人沒辦法透過他(她)的言行,去分析其心理。
蕭璟歡之所以會被邵鋒吸引,大約就是因爲,她看不透他心裡的所思所想。
那人和哥哥一樣的難搞,腦子聰慧,能力非凡,一般的普通男孩子無法與之相提並論:讓她忍不住想去征服,去一比高下逼。
哥哥與她,形象太過於高大,從小在她心裡培養出的威勢,令她不太敢和他較量。
邵鋒不一樣,他年輕,他帥氣,他酷酷的,略帶憂鬱的眼睛,就像一個神奇的漩渦,將她吸了進去,就此不能自拔,迷失在了他的世界裡,反被他征服了。
愛情來的時候,完全沒有理由。栽了就是栽了。
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能修成正果。
在她看來,她和邵鋒的愛情,在兩個人確定了戀愛關係之後,就應該順風順水的發展下去。邵爸爸挺喜歡她的,而她爸爸也不反對她交那樣一個男朋友。
理想很美好,現實走了樣。
所以,當愛情變味,當孩子流掉時,她幾近抓狂。
還好,是哥哥及時救下了她,並告訴她:“失戀不是死亡。失敗了可以重頭再來。”
這是經驗之談。
哥哥也曾經歷失戀,爲此,她還曾去安慰過他,只是那時她還很小,小到聽不到懂哥哥說的話的深藏之意。
那天,哥哥摸着她的頭說:“歡歡,長大後,要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是愛情,還是事業。爭取過了,沒得到,認命;沒爭取過,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棄了,你會遺憾一輩子。”
因爲哥哥的話,她勇敢的抓着失敗的愛情不放——不查出一個是非黑白,她絕不放手:她是蕭璟歡,她有這樣的資本,這樣的毅力。她要活得明明白白。她要一個真相。
她對愛情,執着;哥哥的愛情世界呢,對於感情,則已挑剔成性。
所以,在聽說哥哥結婚之後,她是驚訝的,想不通居然有女人會讓哥哥動了這個念頭!
哥哥的第二場愛情來了嗎?
好像是。
一個蘇錦,讓哥哥奇怪的着了迷。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作爲妹妹,她必須爲哥哥把關。
所以,研究蘇錦,是她當前最主要的課題之一。
而種種資料顯示,蘇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女人;孤兒的身份,讓她自小缺乏安全感,家庭歸屬感。但她並不因此而卑微,相反,她非常的堅韌不拔。
簡單,自強,生着一種野草一樣的精神,一股子常人身上少有的優雅的文藝氣息,組合成了她身上閃亮的特色。讓她不同尋常於人羣中,也讓蕭璟歡第一眼見到她,就喜歡上了。
雖相處時間尚短,但她已經清楚哥哥爲什麼喜歡她了!
在蕭璟歡眼裡,哥哥可以給人安全感,哥哥也重情重義,但哥哥是個複雜的男人。
他的工作性質,註定了他要面對各種複雜的社會問題和矛盾。
這個男人,整天忙着算計工作上的事,一旦下了班,就會渴望比較溫馨的家庭生活,所以,他會喜歡堅強不息、又簡單智慧、又注重家庭的女性。
所以,就兩個人的脾性來看,他們很般配。
研究蘇錦的同時,蕭璟歡自然就注意到了蘇暮白——嫂子的親密愛人,一個自小一起長大、且相戀多年的男子,曾是嫂子的情之歸處。
那絕對是一個能引發哥哥危機感的出色男人:
容顏俊美,笑容優雅,能力非凡,深情款款——
好吧,在沒和嫂子暢談之前,她可以在這個男人身上冠上“人渣”兩字,可在那之後,她不得不用“情深義重”來形容蘇暮白對嫂子的感情。
若兩情相悅,這樣一份愛情,得之是幸;若另一個的心已走遠,面對這樣一份感情的債,那會是一個能把人壓垮的包袱。
而她要做的是,幫嫂子解下這個包袱,幫哥哥鞏固婚姻,幫蘇暮白調整在經歷了生理和心理上兩重巨愴後而被扭曲了的非正常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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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內門門口,蕭璟歡沒有馬上去打攪蘇暮白。
她四處巡視着。
臭氣薰天的房間裡,電腦銀幕在那裡閃個不停。
放的是什麼呢?
她大致看了一下,全是這個男人和自己的父母,還有和她嫂子他們一起拍的視頻。
她看了一會兒,明白了,他將自己封閉在房間裡,沉浸在過去,是因爲有東西在麻痹他。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打破他賴於蟄居的溫牀,逼得他不得不面對現在這個現實生活。
她大步走上前,第一時間將那臺筆記本給抓過來,毫不猶豫、重重的就砸在了地板上。
砰,一聲巨響,無辜的筆記本,就在蕭璟歡手上正式壽終正寢,房間內一下沒了聲響。
*
習慣了浸淫在視頻所帶來的歡聲笑語中的蘇暮白,在失去了這精神上的依賴之後,猛的轉醒,黑暗中,混混噩噩的大腦,接收到了這樣一個信息:牀前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好像毀了他的電腦。
這個認知,令他迅速的打亮了牀頭的電源開關。
強烈的光,刺得他本能的眯起了眼。
待眼睛適應了光線,再睜開時,但見不知何時,牀頭站了一個俏生生的短髮小女生,長得精靈似的美好,纖纖鵝蛋臉,水靈靈大眼,粉嫩嫩肌膚,一身學生裝,朝氣蓬勃的,刺目而來。
讓人恍惚的就能聯想起了當年的小蘇錦。
哦,不,當然的小蘇錦,是長頭髮的,秀氣、文靜;眼前這位,是短髮的,靈動,活潑——那眼珠子看得出來,兩者是截然不一樣的。
本也該是一個招人喜歡的女孩,天使一樣的可愛:可乾的事呢,卻讓他那顆死氣沉沉的心,突然之間就爆裂了開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誰讓你砸我電腦的?”
不知多久沒說話了,聲音嘶啞的厲害。
蕭璟歡眯眯一笑,轉頭進了洗浴間,取了一隻手盆,放了一大盆水端着出來。
“啊……你這瘋子,你幹什麼?你幹什麼?”
蘇暮白急怒的支起身子,恨不得將那筆記本馬上給搶回來,無奈的是他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水,嘩啦啦就澆溼了它。
這舉動,絕對能讓人發狂。
所有有關他和蘇錦的記憶,全在裡頭。
必須把硬盤卸下來,一旦硬盤壞了,一切就全完了。
“我當然知道我在幹什麼了,我呢,我就想把你和過去的一切全給砸沒了!”
蕭璟歡任性一笑:
“蘇先生,你不是十歲,你是三十歲。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需要做的不是沉迷過去,而是展望未來……”
牀上的男人置若未聞,掙扎着,噗通一聲,摔了下來,整個人全趴在了鋪滿水的地板上,靠雙手匍匐着過來,就在她眼皮底下,想將那已變得**的筆記本給搶回來。
一個身殘之人,手腳永遠比不得健全之人來的利索。
“哎,你沒在聽我說話呀?”
她一把就將幾乎要被他搶去的筆記本給踢到了身後。
“你這樣很沒禮貌,知不知道?”
“還我,把它還給我。”
他不管不顧,怒叫。
可那份怒,人家根本不爲所動。
她轉身將那筆記本取到手上,往牆上一砸,砸壞了,把裡頭那硬盤給卸了下來,仔細檢查着:
“想要這個是不是?哎喲,很幸運呢,裡面還沒進水,還有得救呢!”
蘇暮白又驚又怒的瞪着這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可惡女孩,把手伸的長長的,一徑重複着之前那句話:
“還給我!把它還給我……”
話沒說完,那硬盤就掉進了那還盛着半盆水的手盆裡。
他的心,跟着絞痛起來:
“
啊啊啊……”
咆哮聲,驚天動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一抖,就抖掉了。”
蕭璟歡笑眯眯的道着歉:
“哎喲,蘇先生是不是恨死我了呀……嘖嘖嘖……眼神好凶,我好怕怕……要不,你過來打我一頓,你看如何?”
那模樣,哪有半分懼色,根本就是在挑釁。
那一刻,蘇暮白覺得,這小女生哪是天使,根本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題外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