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靳恆遠飛車趕到花錦園別墅區,只看到大塊頭羅虎,不見薄飛泓。
“人呢?”
靳恆遠盯着羅虎死死的看鎊:
“薄飛泓呢?”
這一刻,他的臉,板得就像鐵板一樣栩。
“呃,老薄……老薄……跟湯助理去了。”
別看羅虎長得人高馬大的,一見到那張冰山臉,他卻是本能的冷汗直冒。
“薄飛泓跟湯正恩走的?”
這是怎麼一個情況?
靳恆遠的語氣,是難以置信的。
“是……是這樣的,二少……蘇小姐已經找到。她沒有被帶出別墅區。湯助理現在帶人預備飛香港……
“您放心,蘇小姐沒事。偷襲蘇小姐的可疑份子已經抓住。是這邊的一處別墅業主。因爲貪圖一筆來歷不明的報酬,纔對蘇小姐進行了偷襲……具體怎麼一個情況,您可以親自問一問那個業主……
“那業主現被保安管制在門衛室那邊。
“出於名譽考慮,此事,湯助理沒有報警……
“老薄因爲不放心蘇小姐,所以就跟着去了。”
靳恆遠真想把拳頭,往這該死的保鏢臉上砸下去。
媽的,薄飛泓這是在搞什麼呀?
緊要關頭,這是倒戈了?
他眼中噴着隱怒,忍住了,轉身,立馬給湯正恩去了電話。
這一次人家搶在他前頭髮了話:
“二少,先生請您回香港見面。我們這邊會好好照顧好蘇小姐的。只要您趕得夠及時,今晚上夫妻就能見面……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還請您多包涵。”
說完,人家酷酷的掛了。
沒等靳恆遠接上話,一陣“嘟嘟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很好!
他咬了咬牙,冷冷笑了一個,轉而給薄飛泓去了一個電話。
“老薄,你這是怎麼一回事?人找着了,你不給我攔下,還眼睜睜看着他們把人給帶走了去?”
那邊一陣沉默,良久才送來了這麼一句:
“小蕭,你有多久沒見過你父親了?”
靳恆遠抿了抿嘴,沒接話。
這六年,他從來就沒和父親同桌吃過一頓飯,也沒正式面對面的見過他一面。
“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滋味,其實並不怎麼好受的……
“小蕭,你爸這麼做,只是希望和你見上一面。
“我駁不了他的請求,也不能違背對你的承諾,所以,我同他們一起去了。
“你放心,我會看着弟妹的。
“我也相信,你父親對蘇錦這個兒媳婦,肯定不會有太多的刁難。
“要是蕭先生過份的話,還有我。
“重要的是,你可以馬上跟過來的不是嗎?”
很顯然,薄飛泓已經被洗腦了。
“……”
靳恆遠聽着直捏眉心。
他老子,最大的本事是什麼?
就是扮可憐,搏人同情。
哦,不對,應該說是他最能掐人軟肋,給人洗腦。
瞧瞧,薄飛泓就這麼上當了。
他不吭一聲掐斷了電話,想要走,轉身時,眼角餘光瞥見了保安室內那個女人,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
十幾分鍾後,他走出來坐進了自己的路虎,看了看腕錶,都快五點了,太陽已斜去。
他想了一下,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長寧,給我訂一張去香港的機票……”
*
蘇錦在靳恆遠笑吟吟的睇視中,醒了過來。
哦,不對!
那不是真的靳恆遠。
那是一張放得比真人還要大的照片。
就鑲在牀對面的牆上。
白襯衫,淺牛仔,站在豪華遊輪的船頭上,雙臂張開,面朝大海,在飛濺的白色浪花中,笑容放肆,似將一切盡攬於懷。
年少,輕狂,陽光,明亮。
再襯着大海,藍天,沙灘,陽剛氣十足、俊的一踏糊塗的臉孔,就這麼眩目的呈現在了她的眼簾裡。
那一刻,她心頭迸出的第一個想法是:
這男人,好帥。
再想到,這是她男人。
一抹淡淡的笑,就在她脣角邊上泛了起來,絲絲縷縷的甜,在心頭溢出來,整個人,就像吃了蜜似的。
蘇錦癡癡然看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環視起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
英倫風格,不論是傢俱,還是其他各種裝飾物,無處不顯示着那濃郁的貴族色彩。
房內的大小物件,一處處都顯得精緻而金貴。
她怔怔看了好一會兒。
驚訝感,這才一陣陣襲了過來。
而記憶中最後一個畫面,仍停留在別墅那邊。
自己好像遭了暗算。
是鮑玉暗算了她?
好奇怪的。
她和她素不相識的,這人爲什麼要暗算自己。
而現在,她又身在何處?
這是她所弄不明白的。
她急忙從牀上下來。
站起來時,頭暈了,有那麼一瞬間雙眼發了黑,隔了好一會兒,感覺一點一點又回來了。
她扶了扶秀髮,走向窗臺,手一揚,就將那窗簾唰的一下拉開,偌大的窗臺前,她被眼前的畫面所驚到:
東方有紅日冉冉升起,天空藍如碧海。
一個巨大的花園,園中開滿了色彩繽紛的鮮花,有園藝工人在修花剪枝。
花壇邊上,是一個明晃晃的游泳池,水清澈可底。
遠處,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地。
寬闊的車道邊上,梧桐樹似衛士一樣,撐起了鬱鬱蔥蔥的樹冠……
哎呀,她這是在哪啊?
她摸了摸額角,轉頭又看了一眼那張自家男人的照片,頭暈暈的。
這失去知覺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什麼了呀?
蘇錦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還是那身衣服,只是手機和筆本記不見了。
想了想,在好奇心慫恿之下,她轉身,小心翼翼的把門給打開了,想去探個究竟。
臥室外頭,是一間溫馨、線條柔軟的起居室。
和起居室相連,是一間簡約大氣的客廳。
打開門,倚欄而望,底樓華麗麗的大客廳深深震撼了她。
是的,目光所到的每一個細節,每一處裝飾,將頂層豪宅的理念,盡數展現到了極致。
這樣的軟裝,絕對是大師級的作品。
天吶,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
香港,另一幢巨宅。
陽臺之上,一女子,靜靜的任欄而站,短髮的她,雙手張開,仰望天空,正深深的感受着陽光、春風帶來的觸動——那些觸動,全都來自遙遠的記憶……
如今,唯一支持她活着的,也只有那麼一點記憶了。
“姐!”
身後,一個着白襯衣、五官俊朗的年青男子,雙手插袋,從門後緩緩走出,低低叫了一聲。
女子維持着着她最初的動作,紋絲不動。
“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的。”
男子輕輕說。
“蕭璟珩結婚了。”
六個字,讓那張開的雙臂一點一點收了回來,並無力的垂了下去。
“那女人,名叫蘇錦。沒背景,還是個孤兒出身,一個多月前,蕭璟珩和她閃婚了。昨晚上,蕭至東去把人帶回了香港,如今安排在璟宮。”
男子的喉節滾動着,冷冷的譏諷在他脣角掛着:
“璟宮,那是蕭至東送給蕭璟珩準備結婚用的巨宅。他一直希望他兒子可以到香港定居,幫他打理蕭氏的產業。如今,他把人安排進那邊,看樣子,他是想借這個女人,重新把蕭璟珩拉回身邊來。”
女子垂下了頭,臉色呈現一片慘白。
“姐,您必須重新振作了。爲了祺兒。否則,你會人財兩失的!屬於你的東西,你一定得寸步不讓的抓在手上。因爲,那全是你應得的。”
男子沉聲勸着,聲音裡露着深深的盤算。
“他要不肯給,你就鬧,最好鬧得他們父子老死不相往來……”
女子緩緩轉過了頭,慘淡的脣角,落着一抹慘淡的笑:
“至始至終,我只想要他而已,弟弟,你說,這輩子,我還有機會嗎?”---題外話---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