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沙漏裡面的細沙,不知不覺中流逝,一轉眼,五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從是下午時分了,張堯依舊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看着一層不變的滾滾東流之水。
一層不變的黃河之水,如同張堯的此刻,他依舊猶豫不決,並沒有下定決心怎麼辦,猶豫不決的人往往給他再多的時間,他依舊不知道怎麼選擇。
不過就在這時,一個年輕小戰士跑了過來,在跑動的過程中,小戰士的臉上依舊洋溢着興奮之色,從表情上來看,小戰士此次前來彙報一定是好消息。
“張哥,剛纔我們聚居地來了一個醫生,她醫術高明,可以救治我們所有的傷員。”小戰士來到張堯身前,顧上喘氣,立刻高興的說道。
“什麼?醫生?”張堯有些發懵,醫生這個名詞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了,災難爆發後,由於沒有藥品、醫療器具醫生也難爲無米之炊,而且現在的醫生幾乎都是學西醫的,一旦離開各種抗生素他們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是呀!這個醫生醫術十分的高超,是一個逃難而來的醫生。”小戰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臉上洋溢着興奮,甚至眼中都充滿了陽光、希望,這種眼神在災難爆發後很難擁有。
“走!”張堯一下子站起身,一招手,向村落裡面走去,他很想看一看這一個能讓小戰士眼神爲之充滿希望和陽光的醫生,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有什麼出奇之處。
在村落的一棟四層樓高的大房子,原來的村委辦事處裡面,躺着一個個傷員,這些傷員基本都是被怪物咬傷,他們一個個安靜的躺在牀上,當然這個所謂的牀便是在地面上鋪了一層稻草,再蓋上一個牀單而已。
在大廳的中央,燃起一口小鍋,從鍋裡面冒出一陣陣的白霧,這白霧聞上去有些酸味,應該是白醋一類的液體,不過小鍋下面的火焰已經熄滅,顯然已經不需要。
在這些傷員中央,一個苗條的白色身影不斷的來回穿梭,白影速度很快,但是卻給人感覺沒有絲毫的慌亂,用一個詞來形容便是輕盈,苗巧的白色身影輕盈的舞動,如同白色天使一般。
張堯來到大廳,輕輕的推開雙開大門,一股輕輕的醋香味瀰漫四周,不過他很快就忽略了這個味道,因爲一個白色的身影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視線和所有的注意力。
白影是一個女子,年齡不大,約有十八九歲,五官精緻而又清秀,給人一種涉世未深的單純,女子最爲吸引人的地方是她的笑容和眼睛。
秋水般的明眸,編貝般的皓齒,在配上這溫暖陽光的笑容,大抵天使面孔也不過如此吧。
笑容很美,很迷人,這種笑容不是那種嫵媚、誘惑,而是一樣清純、陽光,這笑容很乾淨,乾淨的不想這個世界擁有的笑容,一種無與倫比的聖潔,猶如天使的微笑。
女子的眼睛充滿靈性,這是一雙會說話,會微笑的眼睛,任何人看到這一雙眼睛,都會心靈震撼,感覺到希望、陽光,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擁有這一雙眼睛的人,是一個多麼陽光、希望的少女。
這充滿希望的眼睛,配上這天使般的微笑足以融冰化雪,讓原本冷酷無情的世界充滿溫暖、陽光,在看到這個少女的時候,張堯深深的震撼了,一種來至心靈的震撼,一種久違的希望從新在他的心中冉冉升起,這個世界似乎再一次變得美好、和諧。
少女來到一個在戰鬥中被怪物咬斷右手的傷員身前,輕輕的蹲下,用纖纖玉手在傷口處清理了一下,把原本有些發黑的腐肉割下,然後小心翼翼用勺子在一個罐子裡面舀出一勺草木灰一樣的物質,眼神專注的撒在傷口處。
“疼嗎?”少女做完一系列動作後,擡起腦袋看向這名傷員,眼神中充滿了關心。
“不疼。”傷員舔了舔發白的嘴脣,擠出一絲笑容,在這樣的少女面前,就算再痛,他也會忍住。
少女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這笑容給人希望,溫暖人的心靈,少女起身後,向下一位傷員走去,而那名傷員依舊目光不捨的看向少女,這種目光沒有絲毫的猥褻之意,就是一種十分單純,一種對美好事物的留念,少女給人的感覺神聖不可侵犯。
張堯看着如同天使一般輕盈的少女,沒有上前打擾,只是靜靜的看着,幾百人的大廳裡面同樣沒有人交頭接耳,甚至沒有人呻吟,即使傷口再痛,這裡充滿了溫暖和安寧,這一種久違的寧靜。
足足五個小時以後,少女才逐一的把這些傷員看完,當然這樣的速度已經是非常之快,效率也非常之高,這都要歸功於少女的輕盈,絲毫不拖泥帶水,而是手腳十分麻利,即使最好的外科醫生也不一定能有少女這樣的速度,如果是內行的外科醫生看到少女的手法和速度一定會驚呆了,因爲少女對身體結構實在太熟悉了,似乎解剖過無數的身體。
“你好,我叫張堯,河西聚居地的首領,這次十分感謝你。”張堯輕輕的來到少女身邊,這時的少女正在房間外面燃燒一些植物。
“沒什麼,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是每一個醫生應該做的。”少女眨巴了一下水靈大眼,聲音清脆婉轉,如同黃鶯在啼鳴,讓人沉醉。
“你叫什麼名字?”張堯看着這張精緻的面孔,在看到那會笑的眼睛,心中一種久違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叫易月,你叫我月兒就行了。”少女微笑的看了一眼張堯,然後又認真的忙起手中的工作,少女的神態十分專注,似乎少女做每一件事情都很專注。
“月兒。”張堯在內心暗暗咀嚼了這個稱呼,然後看了一眼被燒成灰燼的植物,好奇的問道:“月兒,這些草木灰塗抹在傷口上可以消毒?”
在剛纔張堯看見叫月兒的少女,便是用這些草木灰塗抹在傷員的受傷的部位。
“沒有消毒功能,只是吸收傷口的血水而已,只要傷口結疤就不會感染,而草木灰經過高溫消毒,可以用來止血。”月兒輕輕挑動了一下秀眉,傷口之所以腐爛,是細菌感染,只要消滅細菌便不會有感染,而細菌只能在溼潤的環境下生存,所以防止感染的最好辦法就是止血、結疤。
“原來如此,那月兒姑娘讓人保持大廳溫度在37度也是因爲加快傷口的結疤?”張堯點了點頭,災難前他是一個本科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的專業雖然不是醫學,但是他的專業和生物很有關係,常識性問題他還是懂得。
“是的,37度左右,是血液凝結最快的時間,現在沒有抗生素,唯一的辦法就是加快結疤。”月兒臉上微笑依舊,似乎任何時候都是這樣一副給予衆人溫暖的微笑。
接下來二人又繼續閒聊一會兒,越是閒聊,張堯越是對這個月兒好感大增,這個叫月兒的姑娘不僅學識極爲淵博,而且生活常識極爲豐富,這種恐怖的知識量和她十八九歲的年輕完全不相符合。
一個星期後,兩輛汽車緩慢的黃河西邊行駛,這兩輛汽車一輛是越野車,一輛是巨大房車,這便是李立一行人一路輾轉不停,終於越過黃河,從東邊來到了西邊。
“老闆,前面不遠處就是河西聚居地了。”坐在越野車副駕駛的諸虎用手中的望遠鏡,透過擋風玻璃已經遠遠可以看見前方一個小型村落。
“收到,注意警戒。”李立按住對講機發射鍵說道。
十幾分鍾後,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出現在西河聚居地的土牆前面,土牆之上已經站滿了倖存者,這些倖存者一臉的警戒之色,死死的握住手裡的各種武器。
不過這些倖存者在看到放車上那四挺大口徑機槍,心中就是一陣的發寒,這種口徑的機槍射擊,可以把人像布匹一樣輕輕撕開,就是人體撕布機。
看到四挺黑黝黝的機槍讓人內心發寒,那麼看到車頂中央的火箭炮,那就是讓人絕望,火箭炮的威力可以輕易轟碎這看似堅固的土牆,直接把人轟成炮灰。
面對這樣壓倒性的優勢,在絕對的火力面前,牆上的衆人的武器就像燒火棍,絲毫不能給衆人帶來安全感。
張堯目光凝重的看着不斷駛來的兩輛汽車,他的面色雖然還算鎮靜,但是內心卻是波濤洶涌,對方雖然只有兩輛汽車,但是火力卻是強悍無比。
剛纔他正在和月兒一起照看傷員,一個小戰士便急匆匆的跑來告訴他,有兩輛火力強大的汽車駛向河西聚居地,他面色一變,立刻趕到城牆之上。
現在河西聚居地的情況並不容樂觀,前一段時間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傷亡過半,元氣大傷,而派往鋼鐵之城前去交換槍支彈藥的商隊卻遲遲沒有回來,現在聚居地的防禦十分虛弱。
荒野,是一個沒有法律束縛的地方,像這種趁你病要你命的事情,不僅是針對於個體,同樣針對於聚居地之間的戰爭,河西聚居地雖然地處偏僻,沒有任何地理優勢可言,但是這裡怪物相對較少,也有不少暴徒和組織覬覦這裡。
看着越來越近的兩輛汽車,張堯側頭看了一下自己身邊插在凍土之中的大刀,雙目閃爍堅毅之色,他決定如果對方來者不善,即使不敵對方,他拼了命也要保護聚居地的安危,也要保護月兒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