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驀地閉緊赤血的黑眸,薄脣重重印在了靳橘沫的耳畔。
靳橘沫深呼吸,努力平復激顫的心臟,“顧言,他怎麼了?”
“小沫沫,你別擔心我,我沒啥大事,就是大.腿捱了一槍子,有可能已經殘廢了而已,真的,沒事。”顧言說得特別心酸。
靳橘沫抿脣,雙手沒什麼力氣,輕推了下容墨琛,“我去看看顧言。鈐”
“等會兒。”容墨琛抱緊她,啞聲道。
“......”靳橘沫於是不再動。
耳邊傳來什麼東西在地毯上拖動的聲音。
靳橘沫背脊躥出一股冷意,縮緊身子靠在容墨琛懷裡。
方靜禕驚慌失措的尖叫聲,在別墅迴盪着,久久不散。
靳橘沫身子狠狠抖動,臉深深埋進容墨琛的胸膛,呼吸急.促,一個字說不出來。
“別怕。”容墨琛更緊的抱住她,溫柔的吻她的發頂。
大概五分鐘,容墨琛才緩緩送開了靳橘沫。
靳橘沫低低垂着頭,沒了他胸膛的暖意,便感覺一股一股冷風拂了過來,將她密密的包裹着。
靳橘沫猛地用力抱住雙臂,慢慢掀起僵顫的長睫看向容墨琛。
容墨琛額跡鼓凸的青筋仍是明顯,黑眸暗紅憂慮的看着她。
靳橘沫視角固定在容墨琛身上,不敢看其他任何的地方,嘴脣乾燥而蒼白,“我,我能去看顧言了嗎?”
容墨琛深眸涌動了下,聲線暗啞,“嗯。”
“......”靳橘沫盯着他愣了半響,才緩慢的垂下眼睛,腳尖慢鏡頭似的轉動。
“哎唷,小沫沫,我快痛死了。”顧言滿頭大汗靠在沙發上,嘴脣青白,娃娃臉上卻掛着吊兒郎當輕浮的笑,睨着靳橘沫。
靳橘沫身子一僵,這才擡起頭朝顧言看了過去。
顧言此刻的模樣讓她吃了一驚,靳橘沫這時也顧不得什麼,連忙走了過去。
走進纔看見顧言大.腿上全是血,一隻手摁住大.腿上的窟窿,血從他指縫間滾滾涌出,看着十分駭人。
靳橘沫嚇得不輕,腿一軟蹲在他面前,有些六神無主,“你,你中槍了麼?現在,現在我該怎麼辦?去,去醫院麼?”
顧言垂眸看着靳橘沫,目光有些深,“小沫沫,看把你嚇得。早知道這樣,就不該讓你來看。”
“對不起啊顧言。我,我馬上打電話叫救護車。”靳橘沫哽聲道。
顧言眉峰輕動,正要說不用了,卻見靳橘沫已然着急忙慌的起了身。
顧言嘴脣抿了口,情急之下伸手握住了靳橘沫的手腕。
靳橘沫一怔,回頭看向顧言。
顧言自己也是一愣,雙眼快速轉過什麼,緩緩鬆開了手。
容墨琛取來醫藥箱,看到的便是顧言眼裡一閃而過的怔忪,黑眸驀地頓了頓。
垂下黑睫,容墨琛大步走到顧言跟前,在顧言面前蹲下身,嗓音一如既往的冷靜持重,“我已經通知寧老,他在趕過來的路上,我先給你止血。”
“......”顧言人有些恍惚,看着容墨琛。
沒有聽到他回答,容墨琛掀起黑眸看向他。
目光對接上他幽深的眼眸,顧言背脊一震,恢復了意識,吸氣點頭,“嗯。”
容墨琛眉心微不可見的輕擰,停了半秒,纔有垂眸繼續給他止血。
半小時後,別墅周邊被警察和媒體圍得水泄不通。
寧文清將顧言大.腿的子彈取出止血包紮後便離開。
顧言則“虛弱”的躺在牀上接受警察的例行詢問,雷弈城在樓下應對那些記者。
容正豐帶着兮兮和寒寒,以及嚇得神志不清的方靜禕在記者和警察趕到之前先行離開了別墅,回了老宅。
二樓主臥,靳橘沫抱着雙臂站在窗臺前,看着樓下三五一團的記者,兩邊眼角像是被人分別劃了一刀,紅豔似血。
身子從後被摟住,靳橘沫僵凝的桃花眼閃了下,微偏頭用眼角看着身後的男人。
容墨琛靜靜抱了她一會兒,纔將她掰轉面對他,黑眸深盯着她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頰,“小沫,想哭就哭。”
“......”靳橘沫喉頭驀地巨顫,兩道眉毛隱忍的擰緊,雙眼裡猩紅的液體盤旋不褪。
容墨琛疼惜的輕撫她眼角,“是我不好。我明知文馥有問題,卻遲遲沒有動她。所以纔給了她機會傷害到你。”
靳橘沫心口撕心裂肺的淚,眼淚從眼角瘋狂飆涌而出,嗓音抖得幾乎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終於,終於可以,面對,面對我爺爺......”
說到最後,從靳橘沫喉嚨裡溢出的只剩一串隱忍疼痛的嗚咽聲。
容墨琛心尖絞疼,驀地用力抱緊她,黑眸微潤,“想哭就哭吧。”
“......”靳橘沫雙手緊緊捏成拳頭,雙肩聳高,竭力忍着,“不,我不哭。我高興,我好,好高興,啊......”
靳橘沫到底沒忍住,大哭出聲。
容墨琛喉頭堵塞,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想跟她一起哭。
“我,我不,我不哭,嗚嗚......我不哭。”靳橘沫捏着拳頭抵在胸口,哪裡疼,很疼很疼。
“爺爺,爺爺......”小沫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終於可以不在逃避,終於可以去看您了,小沫好想您啊,好想您......
“啊......”靳橘沫哭得聲嘶力竭,歇斯底里,要是要把這一生的淚哭乾哭盡,想把這一生的委屈痛苦哭竭。
而容墨琛這一刻,唯有緊緊擁抱她。
告訴她,還有他,他永遠在!
後來,靳橘沫是在網頁新聞上看到的有關傅木藍最後的消息。
傅木藍手裡的六發子彈,最後一發,在她與雷弈城的博弈中,給了她自己。
子彈穿透眉心,當場死亡!
簡涼彤是在事情發生後第三天才知道,急匆匆趕來別墅時,靳橘沫正打算帶着兮兮寒寒去寧宜看靳建城。
雖然傅木藍已經死了,大仇得報,可靳橘沫這幾天卻過得並不好,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簡涼彤看到靳橘沫“瘦骨嶙峋”的模樣,當場哭到停不下來。
靳橘沫眼角亦是溼潤,抱着她輕輕的哄,“傻瓜,哭什麼呢?害我爺爺的兇手也終於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可以安息了。
你知道嗎,我昨晚夢到我爺爺了。從前他總是背對着我哭,可這次,他終於肯轉身看我。他不再哭,還是跟我記憶裡一樣,慈祥和藹,他看着我笑,說想我了,要我去看他呢。”
“哇......”簡涼彤直接哭成狗。
靳橘沫深深吸氣,“涼彤,我們是不是都可以重新開始我們的人生?”
簡涼彤狠狠點頭,淚流滿臉的看着靳橘沫,伸手輕擦她眼角的溼潤,“重新開始。這輩子你的苦難就到這裡,以後的每一天,都是你的幸運日!橘子,你會幸福,很幸福!”
靳橘沫含淚輕笑,也伸手給她擦淚,“我們都會很幸福。”
簡涼彤嘴脣微抿,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寂寥,對靳橘沫輕點下頭。
這次靳橘沫去寧宜看望靳建城,可謂隊伍浩大。
容正豐知道靳橘沫要去看靳建城,執意要跟着一塊兒來。
容正豐要來,李立自然也要跟着。
而容墨琛也騰出時間先到寧宜墓地外等着靳橘沫等人,並且霍邵筠和霍承今兩兄弟像是約好了似的也跟容墨琛一塊兒來了。
簡涼彤不料來看靳建城也能碰到霍邵筠和霍承今,當場有些懵,慌得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腳了。
靳橘沫分別盯了眼霍邵筠和霍承今,什麼都沒說。
容正豐和李立走在最前。
靳橘沫和簡涼彤分別牽着兮兮和寒寒走到第二個。
容墨琛和霍承今在第三個。
而霍邵筠掉在最後。
將兩盆君子蘭和兩束白菊放在靳建城墓碑前。
靳橘沫看着墓碑上靳建城和善溫藹的笑臉,嘴角也微微扯開,“爺爺,小沫來看你了,以後也會經常來陪您。”
靳橘沫蹲下身,雙眼裡淺蕩着笑和淚,看着靳建城的眼睛,“爺爺,小沫有兩個好消息要告訴您。一是,害您的人已經得到了報應。二是,我又懷孕了,您馬上又要多一個外曾孫了,您高興麼?”
靳建城那雙微微彎起的眼睛,彷彿在告訴靳橘沫答案。
靳橘沫輕聲笑,一如小時候她趴在他膝蓋上無憂無慮的快樂,“爺爺,我會努力幸福的。我,一定會幸福!”
在靳橘沫跟靳建城說話的過程,容墨琛一直溫柔的凝視着她,深眸裡的.寵.愛和深情,此刻任誰都能輕易看出來。
簡涼彤看了眼靳橘沫,又去看容墨琛,眼睛裡有晶亮的水光閃動。
她真心替她高興,開心!
她也堅信,她經受了這輩子所有的苦難和劫數。
老天爺是公平的,它不會讓一個人總是厄運纏身。
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而幸福,是終點!
簡涼彤一片死灰的內心,忽然便涌出些希望來。
或者書,渴望更爲確切!
哪怕過去再不堪,再多劫難。
是不是隻要她勇敢渡過,挺過去了。
她依然能得到老天爺的垂愛,依然能得到幸福?
她就抱着這樣一份期望!
簡涼彤微微吸氣,臉上忽然便綻放出了一絲明媚。
霍邵筠垂着眼睫,似乎並沒有注意簡涼彤。
可就在她臉色突然發亮,顯露出美好時,一雙劍眉卻不期然皺緊,擡眸朝簡涼彤沉盯了過去。
簡涼彤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美好的希翼中,她的靈魂甚至都在爲此而輕然舞動,是以,她並沒有注意到霍邵筠朝她看來的目光。
倒是霍承今突地走到她身邊,將她嚇了一跳。
簡涼彤受驚瞪大的雙眼,兔子一樣看向霍承今。
霍承今挑高嘴角,又是那副痞痞的模樣,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耍流.氓那種!
簡涼彤眸子閃動,雙.腿下意識的往一邊挪。
然,她一隻腳剛跨出去,肩頭便被一隻大手強勢的握住。
簡涼彤差點叫出聲,眼睛裡露出明顯的恐懼盯着霍承今。
霍承今顯然也沒料到簡涼彤反應這樣大。
長眉瞬間擰緊,收回手,抿緊脣深盯着簡涼彤。
簡涼彤慌張的眨動眼睫,都沒顧上跟靳橘沫打招呼,便點頭匆忙往墓地外走。
靳橘沫眉心跳動,站起身,擔憂的看着簡涼彤離開的方向。
霍承今此刻的臉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呼吸粗沉,森然的盯着簡涼彤的背影,下一秒,邁動長腿便追了去。
靳橘沫倒吸氣,剛要開口。
便見霍邵筠也擡步跟了過去。
靳橘沫於是抿緊脣,求助的看向容墨琛。
容墨琛也剛從霍邵筠幾人身上收回視線,接受到靳橘沫緊張的目光,擡手摸了摸她的劉海,柔聲安撫,“如果只有承今或是邵筠單獨跟你朋友在一起,你確實該緊張。但他們兩人都在,反而不會發生什麼。”
是嗎?
靳橘沫不確定的再次看向簡涼彤幾人離開的方向。
“沫沫,我能跟靳老說幾句麼?”容正豐略帶忐忑和歉疚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靳橘沫怔了下,轉過頭看向容正豐,看着他眼中的緊張,靳橘沫輕扯了下嘴角,“當然可以。”
容正豐鬆了口氣,轉而朝靳建城看去,微微整理了下情緒,纔開口道,“老靳,我很抱歉沒有相信沫沫的爲人,聽信一面之詞懷疑沫沫的人品,害沫沫後來吃了這麼多的苦。我對不起沫沫,也對不起你當年對我的信任。我知道現在說再多,再好聽的話也無法彌補沫沫這幾年受的苦和委屈。”
說着,容正豐看了眼李立。
李立立刻將一份密封的暗黃.色文件袋遞了過來。
容正豐接過,轉而便將文件袋遞向靳橘沫。
靳橘沫愣住,不解的看着他,“爺爺,您這是?”
“沫沫,現在我當着老靳的面兒,將容氏股份的百分之六給你。你別急着拒絕我。沫沫,我之所以這麼做,並非一時頭腦發熱,我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
容正豐看了眼容墨琛,皺了皺眉,“我對我這個孫子太瞭解了。脾氣大,喜怒無常,大男子主義,霸道!如果以後他對你不好,你就拿着這些股份跟他離婚......”
“爺爺!”容墨琛沉眸,不悅的盯着容正豐。
容正豐壓根不理他,繼續對靳橘沫說,“沫沫,只要爺爺活着一天,不管是這個臭小子還是她方靜禕,誰都休想給你委屈受!要是這個臭小子出去沾花惹草惹出禍端來,讓你們再陷入危險,我就把他趕出容家!”
容墨琛臉都黑了!
靳橘沫同情的看了眼容墨琛,她都要懷疑,某人是不是老爺子的親孫子了!
“爺爺,我知道您對我好,但這個我真的不能收,太貴重了,我拿着有壓力。”靳橘沫說。
“你這孩子,這可都是錢啊,我只聽說過沒錢有壓力,還沒聽過有人嫌錢太多而有壓力!”容正豐.寵.惜的看着靳橘沫,硬是將文件袋強塞進了靳橘沫手裡。
靳橘沫就像接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總想扔出去,“爺爺,我真的不能要,您還是收回去吧。”
容氏集團百分之六的股份......
她數學雖然差,但也知道這百分之六的股份折成現金一定是她想都想不到的驚人數據。
她要這麼多錢幹什麼?
拿着還怪滲人的!
而且她相信容墨琛,並不擔心會出現容正豐所說的事。
“沫沫,股份已經轉到你名下了,你要不要現在都是你的!而且,這是我欠你和老靳的,你要是不肯收,就是讓我老頭子以後每天都在對你和老靳的懺悔中度過。你就當可憐可憐我老頭子,收下吧!”容正豐都急起來了。
靳橘沫,“......”
“收下吧。”容墨琛突然開口。
靳橘沫愣了下,看向他。
容墨琛目光柔和,“我都敢要,區區百分之六的股份反倒不敢要了?”
靳橘沫臉一下子紅了!
這人,當着老人的面兒說什麼呢?
靳橘沫羞瞪了他一眼,只好收下,“那,好吧。”
“這纔是爺爺的乖孩子。”容正豐.滿意的伸手拍了拍靳橘沫的肩。
靳橘沫看着朗笑的容正豐,竟產生了錯覺,就好像是,靳建城在着對她笑。
靳橘沫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輕聲道,“爺爺,謝謝!”
“一家人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就說這一次,以後不說了。”
“好,好。”
從寧宜墓地離開,一行人便直接去了顧言家。
顧言負傷臥牀,行動不便,開門的是聶曉星。
彼此看到彼此都是怔了怔。
“誰來了?”
顧言“中氣十足”的嗓音從臥室傳出。
聶曉星眉頭頓時皺了皺,通亮的大眼往上翻了翻,退讓到了一邊。
“顧叔叔,兮兮來看你了。”兮兮最先衝向臥室。
靳橘沫看着兮兮,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顧言和兮兮感情這麼好了?
“小兮兮啊,快親親顧叔叔,顧叔叔這幾天可想你想壞了。”
顧言這話一落,靳橘沫又瞥見聶曉星翻了個白眼。
靳橘沫憋不住有點想笑,忍住了。
容正豐和容墨琛已經帶着寒寒走了進去。
靳橘沫正要跟過去時,聶曉星突然看着她說,“你們喝什麼?”
靳橘沫一木,看向她,笑了下,“我們很快就走,不用麻煩了。”
聶曉星盯着她,停頓了好一會兒,才抿脣淡淡說,“不麻煩。”
“......”靳橘沫眨了下眼睛,“那就白開水吧。”
“嗯。”聶曉星點點頭,便去準備白開水了。
靳橘沫望着她瘦得不能再瘦的背景看了會兒,才繼續朝臥室走了去。
“小顧啊,你腿上的傷這麼嚴重,週六就不要勉強了,爺爺給你個特許,在家好好休息。”
靳橘沫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容正豐這樣說,好奇的看着容正豐,“週六?爺爺,週六您有什麼特別的安排麼?”
容正豐高深莫測的看了眼靳橘沫,嘴角挑高,語氣甚是神秘的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靳橘沫,“......”
顧言嬉皮笑臉的看着容正豐,“老爺子,您不會是想在哪天讓我們押着容老大和小沫沫去扯證吧?”
“咳......”
顧言話一落,靳橘沫和容墨琛兩人竟是不約而同的假咳了聲。
顧言和容正豐愣了愣,皆是一臉奇怪的朝靳橘沫和容墨琛看了過來。
靳橘沫摸了摸脖子,假裝沒注意到,轉開了視線。
容墨琛則微微眯眼,無視之。
顧言見狀,心裡第一個念頭是:這裡頭有貓膩!
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正要開口時,聶曉星端着水從外走了進來。
顧言臉一下子沉了沉,厲害的盯着聶曉星,語氣嫌棄,“你怎麼還在啊?”
聶曉星手一顫,冷冷看了眼顧言,將杯託放在牀頭桌,端起一杯水遞向容正豐,“您喝水。”
容正豐多看了兩眼聶曉星,可能是見她太瘦了把,老爺子眉頭皺了皺,默默接過水杯,什麼都沒說。
聶曉星隨即將兩杯鮮榨的蘋果汁端起遞給了兮兮和寒寒。
兮兮眼睛一亮,高興的接過水杯,甜甜道,“謝謝姐姐。”
聶曉星看着兮兮,眼睛也是亮亮的,勾脣,“不客氣。”
望着兮兮小倉鼠似的一口一口喝果汁,聶曉星冷淡的臉色也逐漸起了變化。
靳橘沫嘴角淺勾,盯了眼顧言。
雖然是顧母不經商量給顧言定下的妻子,不過不得不說,顧母的眼光很精準,聶曉星雖然有時看上去不好親近,桀驁不遜,不過待人接物自有分寸。
從她看着兮兮發光的眼睛,就可看出,聶曉星遠比她看上去要單純。
如果顧言能喜歡上聶曉星,倒是她樂意看見的。
“你們現在喝水麼?”
聶曉星好容易從兮兮身上移開目光,看向靳橘沫和容墨琛。
容墨琛沒說話,靳橘沫忙道,“水就在哪兒,我們要喝自己拿。”
聶曉星於是點點頭,什麼都沒說,朝臥室門口走。
“你到底什麼時候走?”顧言皺着眉,對着聶曉星的背影惡聲惡氣說。
聶曉星猛地回頭,那投向顧言的目光,立時讓顧言感受到了滿滿的鄙視和厭煩。
顧言就那麼硬生生噎了下,瞪着聶曉星愣是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就那麼眼睜睜看着聶曉星甩頭離開。
沒過一會兒,一道關門聲怦然從客廳傳來,提示顧言,人已經走了。
顧言愣了愣,緊跟着臉就綠了!
她剛纔是當着所有人的面給他臉色看了麼?
她以爲她、是、誰!---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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