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卿神情莫測的盯了眼慕煙,冷繃着薄脣,闊步跟了去。
慕煙攥緊指尖,並沒有發現肖南卿看她的眼神變化。
“慕阿姨。”小小的嗓音帶着濃濃的不安從下傳來悅。
慕煙睫毛一抖,低頭看着在她腿邊乖乖站着的兩個小傢伙攙。
心底的恐懼更是濃郁,慕煙強忍住,蹲下身,分別牽着兮兮和寒寒的兩隻小手兒,“沒事的大寶小寶。爸爸已經去救媽咪了。你們知道麼,你們的爸爸很厲害的。只要他出馬,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爸爸很厲害?”兮兮含着眼淚花花,小嗓音忍着哽咽說。
慕煙撫了撫兮兮的眼角,點頭,“嗯,慕煙阿姨,還沒有見過比你們爸爸更厲害的人。”
兮兮不說話,胖胖的小身子依賴的擠進慕煙的懷裡,小腦袋落寞的靠在她的肩側。
慕煙眼圈發紅,默默的將寒寒也抱進了懷裡
被稱爲城南最亂的街巷,燈光照不進的衚衕深處。
施予亦步亦趨的跟在一羣人身後,看着他們扛着靳橘沫被一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領着進了一家小旅館。
施予看了眼旅館的招牌,飛快將地址發給了慕煙和警方。
看着消息發送成功,施予緊提了口氣,在那羣人進去兩分鐘後,佯作從容的朝旅館走了進去。
旅館很陳舊,有點像古代的客棧,樓梯房。
施予一進去,便見一名虎背熊腰的男人抱着靳橘沫走進了一間房,剩餘的那羣人則姿勢囂張,凶神惡煞的守在門口。
施予不敢明目張膽的看,看了眼便收回了視線,走到櫃檯,嗓音儘量保持淡定,“還有房間麼?”
站在櫃檯前的,是剛剛領着這羣人進去的年輕女郎。
年輕女郎嘴角叼着根女士香菸,眯着眼將施予從頭到腳打量了翻,胸口一下子匍在了櫃檯上,擠出一大片的白,兩根手指夾着煙,朝施予輕浮的吐了口煙霧,“這位公子看上去可不像會住我們這種小店的人。”
施予不過十八歲,人單純得很,面對女郎刻意的調.戲,耳尖都紅了,一雙眼不敢往下挪一分,傻傻的盯着女郎的頭頂,“你就說還有沒有房間,沒有的話,我找別家。”
女郎覺得施予好玩兒,嬌笑着又朝施予吐了口煙,翹着手指往樓上房間指了兩處,“有房間,一間在走廊盡頭,最後一間。另一間在那兒。”
女郎指了指那羣人守着的旁邊一間房說。
“走廊盡頭的房間住不得。”施予說着,拿出錢夾,“我就要另外一間。多少錢一晚。”
女郎多看了眼施予,“還挺迷信的。”
“出門在外,還是謹慎點。”施予說。
女郎又笑,“那你不怕那些人麼?”
施予頓了頓,沒往樓上看,眼神兒卻迷茫的看着女郎,“你都不怕,我爲什麼要怕?”
女郎哈哈大笑,朝他豎起兩根手指,“兩百,包你今晚怎麼來的,明早怎麼走。”
施予皺皺眉,“這麼貴?”
女郎伸手,忽而拂了下施予光潔的下巴,“你晚上陪我下,我不收錢,讓你白住白睡。”
“”施予臉漲紅,隱壓着嫌惡往後退了一步,悶聲不吭的從皮夾裡掏出兩張紅票,遞給女郎。
女郎見施予這樣,笑得越發的暢快,扭着腰拿出房間的鑰匙,朝施予拋了個風.情萬種的媚眼,“跟我來吧。”
施予低着頭,跟了過去。
上了樓,施予瞧見那女郎對其中一個男人耳語了幾句。
那男人朝施予一笑,對女郎哼道,“你這個女表子!”
“滾你.媽的!”女郎怒飛了他一眼。
施予皺皺眉,站在門口沒說話。
女郎走過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手背碰了下施予的大.腿。
施予劍眉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
他這一舉動,頓時引得那羣男人和女郎鬨笑了起來。
施予有些惱怒,抿緊脣,看着女郎,“開門吧,我要休息。”
“生氣啦?”女郎笑了兩聲,這才替施予開了門,蛇一樣的身段靠在門框上,眯着眼盯着施予,“進去吧。”
施予繃着臉,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施予發現,這家旅館雖然看起來破舊,可房間內部的裝修還過得去,至少乾淨整潔。
“小弟弟,有什麼特別的需要,記得下樓找姐姐噢。姐姐一定無條件滿足你。”女郎臨走時,還不忘調.戲一番施予。
施予太陽穴兩邊跳了兩下,驀地轉身,走到門口,將房門啪的關上落鎖。
“哈哈哈,小哥哥,這麼害羞,不會還是個處吧?”
門外傳來女郎赤果果的取笑。
施予眼眸擠出一絲紅,嘴角冷扯了下。
聽到高跟鞋踩在木質地板的聲音越來越遠。
施予眼睛一眯,轉身快步走向陽臺
施予隔壁的房間。
房間裡各個角落的燈都被男人打開,亮得晃人眼球。
靳橘沫被男人扔到牀上,四肢五骸沒有半點力氣,可奇怪得很,腦子裡亦是昏昏沉沉,眼皮沉重得猶如負了千斤。
可雙眼卻閉不上。
她模模糊糊能看見一團模糊的人影在她面前走來走去,相機拍照的聲音很大,不時的飄進耳膜裡。
忽而,那團人影驟然靠近她。
一股膳腥味驀地逼近鼻息,靳橘沫難忍的蹙眉。
“還真是個嬌嫩的小美人。”豹哥粗魯的捏了捏靳橘沫細膩的臉頰,立刻便在靳橘沫臉上留下了兩截拇指印。
豹哥嘶了口氣,眼裡放出邪光,“豆腐似的,一捏就出水,一捏就碎。”
靳橘沫虛着眼,癱躺在牀。
此刻,她就像屠夫砧板下的魚肉,任人宰割,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
豹哥眼看着靳橘沫綿密黑長的睫毛沁出晶瑩的水汽,心尖一抖,忍不住將手撫上了靳橘沫的睫毛,嘖嘖道,“看看這嬌弱的小模樣,看得哥哥我真有點捨不得了。”
靳橘沫動了動眼睫,眼淚順着眼角滑了下來。
豹哥斜勾脣,輕拍了拍她的臉,“放心吧,哥哥會很溫柔的對你的,絕對不會讓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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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哥這話一落,靳橘沫的眼淚掉得更狠了。
豹哥眯起眼,目光從靳橘沫高.聳的胸口一路往下,視線在掃過她兩條筆直的長腿時,禁不住輕嘆,“真不知道被這兩條腿纏着是怎樣***的滋味?”
豹哥吞了吞喉管,起身,整個覆在靳橘沫上方。
一手撐在靳橘沫的腰側,一手伸向她的大衣領口。
靳橘沫閉了閉眼,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她現在手裡有一把刀,如果她還有力氣,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砍掉他那隻讓她作嘔的手!
三月的天氣已經不太冷,所以靳橘沫只穿了兩件。
一件白色長裙,一件大衣。
大衣很快被男人的手撥下。
期間,他的手刻意在她腰側不停的撫動。
靳橘沫渾身剋制不住的輕顫。
感受到男人的大掌一點一點穿過她的裙子。
靳橘沫眼球驀地赤紅,她想殺了他!
男人的大掌如噁心的臭蟲爬過她的大.腿,延伸到她打底.褲的褲沿。
靳橘沫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突然,一道聲響從陽臺的方向傳來。
豹哥狐疑的皺了皺眉,擡眼看去。
便見一抹黑影迅疾的朝他掠了過來。
緊接着,豹哥被一腳從靳橘沫身上踹了下來。
咚的一聲,砸在地面上。
豹哥捂住被踹的腰,仍是沒完全反應過來。
直到被人揪着衣領從地上拖起來,摁在牆上,拳風不停的落在他的小腹上。
“嗯”豹哥悶哼了幾聲,沒反應過來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反手握着施予的雙肩,猛地一提,愣是一腳將施予踹出好遠。
施予雖學跆拳道,但目的不是爲了打架,而是防身,拳腳功夫和力道自然比不上在道上混,人高馬大出手狠辣的豹哥。
豹哥這一腳下去,施予幾乎立刻吐了血。
豹哥卻還不解恨,臉色兇狠,一個腳步上前,將地上的施予提了地上,重重抵在牆壁上,又是揮拳在他小腹上砸了兩下。
施予咬緊牙關,硬氣的一聲不吭。
豹哥曲着胳膊抵住施予的喉嚨,用力得,施予當即漲紅了俊臉,腦門和鬢髮都是汗,眼珠子赤紅的盯着豹哥。
“你他.媽誰?”豹哥咬着牙關,兇殘的盯着施予。
施予剛長了嘴,一口血便嗆了出來,噴了豹哥一臉。
豹哥臉頰狠狠抽搐了下,劈手給了施予一耳光。
施予被雙眼一狠,驀地吼了聲,用力推開豹哥,隨手抄起房間裡的一把椅子朝豹哥摔了去。
豹哥被砸得一個踉蹌。
腦門破裂,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他.媽的!”豹哥抹了把腦門上的血,呲着牙惡狠狠的瞪着施予,怒吼,“都給勞資滾進來!”
豹哥話一落,一羣人驀地破門而入,個個手裡持着短刀,將施予團團圍住。
“豹哥,你沒事吧?”有人問。
豹哥擡手就給了那人一耳光,罵道,“你他.媽沒長眼麼?沒看見勞資都流血了麼!”
那人被打得忙低了頭,大氣不敢出。
豹哥看了眼衆人,狠聲道,“還不快把他給勞資拿下!”
衆人立刻將目光聚集到施予身上。
施予眯着眼,擡手擦了把嘴角的血,看了眼,冷笑一聲,少年此刻的眼眸,如狼一般精銳搏鬥
施予被衆人壓着送到豹哥面前時,渾身都是血,兩邊眼角和高鼻皆是破傷紅腫,雖是狼狽,可少年自有一股傲氣,盯着豹哥的雙眼沒有一絲畏懼和膽怯。
“媽的!”豹哥提腳,照着施予被短刀劃傷的腿狠狠踢去。
“”施予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抖,後牙槽咬緊,仍是不出一聲。
“在勞資面前裝硬氣是不是?”豹哥被氣狠了,手朝一邊一伸,說,“刀給我。”
有人立刻將一把鋒利的短刀恭敬的送到了豹哥手上。
施予看了眼拿刀,不屑爬滿少年帶傷的眼角。
施予吐了口血,嘴角傲氣的輕抿,盯着豹哥,“敗類!”
“艹!”
豹哥怒罵,短刀在他手裡轉了半圈,用刀柄狠狠捅向施予的小腹。
施予眼球瞬間爆紅,喉嚨裡強壓着一口悶哼,俊顏痛到扭曲,瞪着豹哥。
“勞資不管你是誰,今兒個勞資不卸了你一條胳膊,勞資跟你姓!”
豹哥說着,對身邊站着的兩人道,“把他的手拽出來!”
那兩人對看了眼,揚着嘴角上前,狠拽着施予的胳膊,遞到豹哥面前。
施予眼眸輕縮,雙脣繃到發白。
豹哥看到施予臉上總算露出了點別的情緒,哼笑了聲,慢悠悠的上前。
人還沒走近施予,女人的尖叫聲驀地從樓下傳來。
豹哥神色陡變,握着刀,朝門口快走而去。
衆人只見豹哥剛走出門口,便有一團不明物體飛了進來,嘭一下砸在地上。
衆人集體石化。
施予看着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的豹哥,雙眼亮了亮,看向門口。
雷弈城伸出的一條腿還沒收回來,冷蔑的斜了眼癱在地上的豹哥,伸手拂了拂程亮的皮鞋,這才慢慢將腿放了下來。
緊接着,雷弈城銳利的視線便落在了牀上的靳橘沫身上。
眉峰輕蹙,雷弈城退到了一側。
而後,一雙彷彿蘊藏着無限力量的長腿出現在衆人眼前。
衆人不由微微屏息。
男人刀削般冷厲深冷的臉龐出現在門口時,衆人神情皆是一變。
在場的衆人,恐怕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倒在地上的豹哥一見到男人的模樣,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寒意無孔不入的滲入他的體內。
施予看到男人時,也是一驚。
隨後,便有些不確定的看着他。
“小沫沫”顧言拎着那名女郎從門口進來,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牀上的靳橘沫,扔下那名女郎,便要朝她跑去。
有人卻比他更快。
容墨琛幾乎兩步便到了牀邊,一把將靳橘沫虛軟的身體摟進了懷裡。
靳橘沫靠在男人身上,鼻息間不再是讓人作嘔的膳腥味,而是讓她安心的淡淡菸草味和清新的薄荷香氣。
靳橘沫微微掀開眼,視線內,男人的臉依舊看不真切,可眼淚卻肆無忌憚的涌了出來。
容墨琛心尖刺痛,一面摟着她,一面脫掉身上的大衣裹在她瑟瑟發抖的身體上,當他的脣落在靳橘沫額頭上時。
靳橘沫甚至覺得,他的脣,比她的皮膚還要冷。
“小沫,我來了,別怕。”容墨琛撫着靳橘沫青白小臉的指腹微不可見的輕抖,柔聲安慰。
靳橘沫只覺得眼球更是酸脹,眨了眨眼,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容墨琛又在她眼皮上親了親。
將大衣更緊的裹着她的身體,纔將她重又小心的放回牀上。
當那雙鬼煞般冥冷的黑眸掃向衆人時,衆人不約而同吞嚥了下喉頭,往後退了退。
容墨琛嘴角勾出冷血,黑眸卻猩紅如這世上最殘暴的野獸。
豹哥見容墨琛站起身,竟是直直朝他而來。
心臟處顫得厲害,面上卻還留有一絲鎮定,“我不知道她是容總裁的人。”
容墨琛彷彿沒有聽到,上前,猛地一腳揣在豹哥的胸口。
豹哥痛叫着跌倒在地,下一刻,又被男人昂貴的皮鞋扼住了咽喉。
豹哥痛苦的抱住容墨琛的腳,全身大幅度的顫.抖,艱難的求饒,“容總裁,容總裁,饒了我這次,我真的,真的不知她是容總裁的人。”
容墨琛眼神到臉上每一根線條都寫着漠然,腳下更是用力。
“噗”豹哥瞬間吐血不止,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場的衆人見狀,皆是懼得冒冷汗,雙眼卑怯的看着容墨琛那隻帶血的皮鞋。
肖南卿站在門口,陰翳的鳳眸帶過靳橘沫後,便一直盯着渾身是傷的施予,神情沉鶩。
施予見容墨琛的舉動,眉頭只是皺了下,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的恐懼。
察覺到一抹強烈的視線久久的聚在自己身上。
施予輕抿着破傷的嘴角,轉頭,看向肖南卿。
目光落在肖南卿臉上時,快速閃過一道驚.豔。
這個男人,有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卻沒有一絲女人的陰柔,整個人反而有一股說不出的強硬和氣場。
肖南卿面色冷鶩,在施予看向他的一秒,轉開了鳳眸。
施予微疑的鎖眉,隨後也挪開了視線。
雷弈城在豹哥僅剩下一口氣殘喘時,才上前,拍了拍容墨琛的肩,“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弄死這種人,哪用你親自出手。”
容墨琛薄脣緊抿,收回腳,轉身走向靳橘沫,將她從牀上抱了起來,離開時,對顧言道,“送慕煙的朋友去醫院。”
顧言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眼肖南卿,才走到施予面前,“還能走麼?”
施予點頭,忍着痛,朝門口走。
顧言見他每走一步,腿上的傷口都在往外***,抽了抽嘴角,正要上前攙扶時,一向潔癖嚴重的某人,竟然主動握住了施予的手臂。
顧言和施予都是一怔。
肖南卿眯起鳳眸,無聲的盯着施予。
施予只當他一片好意,對他友好的點了點頭,“謝謝。”
肖南卿暗呲,沉默的帶着他離開了房間。
容墨琛和肖南卿剛走出房門,便聽見一片鬼哭狼嚎聲從房間裡此起彼伏的傳出。
被容墨琛穩固抱在臂膀上的靳橘沫,背脊輕輕一顫。
容墨琛鎖眉,忙緊了緊手臂,加快步伐,離開了小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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