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想什麼,連我進來都沒發現。”容墨琛直直看着靳橘沫,聲線清泠。
“沒想什麼,我看星星呢。”靳橘沫睫毛扇動,聲音低促。
“看星星?”容墨琛挑着她下巴的手指驀地往下摁了摁,語氣也沉了下去。
靳橘沫皺眉,伸手想去摸摸被他摁痛的下巴,手還沒碰到,就被他揮到了一邊髹。
靳橘沫沒料到他會有這個舉動,愣住了,睜大眼看着他。
容墨琛削薄的嘴脣冷冷繃直,兩道濃眉擰向鼻翼,盯着她的黑眸幽冷寒厲,“到底在想什麼?”
他固執的重複問這個問題。
靳橘沫心裡納悶,也覺得他突然而來的嚴厲很莫名其秒。
抿了口脣,靳橘沫忍着心裡的煩躁,看着他小聲問,“你怎麼了?”
“回答我”容墨琛低喝,看着靳橘沫眼瞳像是要把她活吞了。
應景堯今天剛離開,她就這幅魂不守舍的樣子
“......”靳橘沫肩胛輕抖,臉也白了一層,“我在想要怎麼跟爺爺說我和你的關係,要怎麼告訴他,他睡了一年,而我已經懷孕四個多月,要怎麼讓他接受,他口口聲聲說小沫還小的我,就要嫁人生子。”
容墨琛冷冽的臉龐微微怔然,幽深的黑眸劃過暗紋,看着靳橘沫,緩緩道,“想好了麼?”
“沒有。”靳橘沫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壓着委屈和惱怒,此刻並不想和他多待,啞聲道,“容先生,我累了,我可以去休息麼?”
“小沫。”容墨琛盯着靳橘沫明亮眼睛裡滲出的絲絲水暈,冷硬的心扉頭一次掠過不知所措,長指輕撫上她縮動的眼角,卻被靳橘沫偏轉頭躲開了。
“容先生,如果您已經沒什麼要問的,那我去休息了。”靳橘沫垂着綿密的睫毛,低聲道。
“小沫。”容墨琛捧起她的側臉擡高,看着她倔犟的眼,皺眉,“跟我生氣了?”
靳橘沫嘴角冷冷一扯,“不敢。您是z市高高在上的容先生,我哪敢生您的氣。”
容墨琛眼角抽動,抿着脣不說話了,卻也沒有放開靳橘沫。
僵持了一會兒,靳橘沫簇緊眉看着他,“容......唔......”
靳橘沫話音剛出口,便被他驀地封住了脣,韌舌勢如破竹的攻破侵佔。
靳橘沫呼吸裡全是他迫人的氣息,人也在他懷裡漸漸站不住了,癱在他的身上。
容墨琛順勢將她嬌軟的身子更緊的囊括進懷裡,濁重的呼吸在靜謐的空氣裡異常曖.昧,令人心跳加速。
靳橘沫被他吻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結束時,腦子一片空白,趴在他懷裡只知道大口呼吸。
容墨琛箍着她的腰肢,薄脣有一下沒一下的啄着她的耳畔,醇越的男音此刻喑啞暗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醫院見你爺爺。你什麼都不必說,一切交給我,我會向你爺爺解釋清楚。”
頓了頓,容墨琛似有些痛楚,驀地摁住靳橘沫的後腰壓向他,聲線更添粗噶,“孩子眼看快五個月,肚子大了起來,也瞞不住。更何況,準備婚禮的諸多事宜也需要時間,總不能等孩子出生後我們再結婚。”
“......”靳橘沫臉漲紅,肚子前貼着的物件令她實在無法分心聽他說這些,他的話飄進她耳朵裡,就跟嗡嗡嗡沒什麼區別。
“小沫。”沒有聽到她回答,容墨琛低頭看向她,卻見她臉色紅得異常,愣了愣,指腹貼了上去,“臉怎麼這麼紅?”
“......”真會明知故問
靳橘沫抿緊嘴.巴,抓住他在她臉上亂撥的手指,聲音細如蚊蚋,“容先生,你能先放開我麼?”
容墨琛黑眸輕閃,明白了什麼,薄脣扯了扯,“不能。”
“......”靳橘沫皺起眉,不適的扭了扭腰,剛動一下,就聽見耳畔傳來某人沉沉的抽氣聲,脖子根兒也跟着爆紅,剎那間是動也不敢動了。
“再動,怎麼不動了?”容墨琛喉頭滾了滾,啞聲在她耳朵邊說。
靳橘沫窘得都沒臉了。
實在沒轍了,靳橘沫挑起眼角看着容墨琛,直截了當說,“我不舒服”
容墨琛盯着她,卻是輕輕頷首,“我也是。”
“......”靳橘沫喉嚨一堵,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想舒服麼?”容墨琛緩緩低頭,滾燙的薄脣輕輕觸碰着靳橘沫紅得通透的耳垂,聲線低醚蠱惑。
靳橘沫大腦轟的一下,意識被炸的所剩無幾,輕張脣,長密的睫毛無措的勘動。
就趁這時,容墨琛忽的彎身將靳橘沫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朝臥室內走了進去。
“......容,容先生,你,你要做什麼?”靳橘沫瞬間方寸大亂,手腳並用推他。
容墨琛不說話,臉繃得很緊,挺括的胸膛及結實又火.熱,直接將靳橘沫壓放在了大牀上,捉住靳橘沫的一隻手貼了過去。
“......”之後的半個小時,靳橘沫好像做了一場並不美好的夢
第二天上午八點,容墨琛和靳橘沫出門前往臨西醫院。
車上,靳橘沫有些糾結的看着容墨琛,“容先生,你準備怎麼跟我爺爺說呀?”
容墨琛看了眼靳橘沫,轉而繼續看着前方,嗓音溫淡,“實話實說。”
靳橘沫瞳孔猛地縮緊,喃喃道,“實話,實說?”
容墨琛沉默了半響,偏頭盯着靳橘沫慘淡憂慮的眼瞳,俊眉幾不可見的蹙了蹙,“怎麼,有問題?”
靳橘沫微白的雙脣顫了顫,好一會兒,輕扯動嘴角,“沒有。容先生想怎麼說都可以。”
容墨琛掃過她控制不住僵白的側臉,擰緊眉峰轉過了頭,淺幽的嗓音徐徐傳來,“我會告訴你爺爺,是我主動追求你,在你和我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有了孩子,並已經做好結婚的打算,讓你爺爺放心。”
“......”靳橘沫瞪大眼,劇情轉變太快,她一時半會兒適應不過來。
容墨琛又緩緩轉頭看着她,“你覺得可以麼?”
靳橘沫臉頰抽動了兩下,“可,可以。”
容墨琛揚眉,忽的勾起了嘴角,或許是覺得靳橘沫前後的反應有些滑稽。
靳橘沫看見,臉頰登時燙了起來,將臉轉向車窗口,張着脣,輕輕吐了口氣。
走到靳建城的病房外,靳橘沫聽到肖遙和靳建城說話的聲音傳出,原本堅定的心念,不禁又有些動搖。
容墨琛看出靳橘沫的猶豫,黑眸微微眯起,牽起靳橘沫的手便走了進去。
靳橘沫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訥訥的跟在他後面。
“靳爺爺......”肖遙說話的聲音驀地頓住,睜大眼驚愕的看着容墨琛,以及,跟在他身後的靳橘沫。
靳建城也看到了兩人,不過他誰都沒看,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容墨琛和靳橘沫交握的雙手,神情深凝。
“爺爺。”靳橘沫難免心虛,微微掙開容墨琛的手,朝靳建城走了過去。
直到靳橘沫抽出手的那瞬間,肖遙才注意兩人是牽手進來的這個細節,瞬間震驚又不可置信。
她一心以爲靳橘沫最後會和應景堯在一起的。
如今應景堯才走了不過一天,她就牽着其他男人的手來見家長了?這什麼鬼節奏?肖遙覺得她的智力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容墨琛對於靳橘沫突然掙開他手的舉動沒什麼反應,只是薄脣似不悅的抿了下,黑眸鄭重看向靳建城,“靳老先生,您好。”
靳建城年輕時也獵足商場多年,看人精準。
容墨琛剛出現時,他便看出他不是一般人,身上那股睥睨狂傲的氣勢即便他神情冷漠淡涼也掩蓋不住。
微微沉默了會兒,靳建城面無表情看着他,語氣不冷不熱,“你是?”
“晚輩容墨琛。”容墨琛道。
容墨琛
靳建城嚴謹的臉龐輕輕一抖,直直盯着容墨琛,“可是容氏集團總裁的那個容墨琛?”
以前從商,並非沒有在報紙新聞上見過他,只是這次他跟着靳橘沫而來,他沒想到靳橘沫會和容氏集團的總裁扯上關係,所以並沒往那方面想,倒是一時沒認出他來。
現今一看,他拔尖的長相和渾然天成的氣質,確實跟容氏集團的總裁很像。
“正是。”容墨琛回道,看了看站在病牀邊有些心神不安的靳橘沫,又纔將視線轉向靳建城,“靳老先生清醒這數天,我來過很多次,只是很不巧,都碰上靳老先生休息,所以一直沒有正式拜見您。”
靳建城並沒有因爲他是容氏集團總裁而表現異常的態度,有些混沌的眼眸閃過防備,“容總裁爲何要拜訪我一個老頭子?”
“靳老先生叫我墨琛就好。”容墨琛說着,往前走了兩步,深邃的黑眸望向靳橘沫,“墨琛一年前認識令孫,對她一見鍾情,並展開追求,如今,我和小沫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您是小沫的爺爺,也自然是我的爺爺。”
一年前?一見鍾情?展開追求?
不僅肖遙聽完一臉震驚,就連靳橘沫聽完都臊了把臉,默默把頭垂了下去。
靳建城呼吸沉了下,擰眉看着靳橘沫,“小沫,你說?”
靳橘沫臉很紅,沉默了會兒,才輕輕點頭。
靳建城滿是歲月痕跡的臉抖了抖,驀地伸手拽住靳橘沫的手。
“......爺爺。”靳建城手勁用得很大,抓得她的手很緊,也很疼。
靳橘沫心頭震動,擔憂的看着靳建城。
靳建城沒再看靳橘沫,臉龐發紅,看着容墨琛,“我和小沫有話說,容總裁能否去外稍等片刻。”
容墨琛黑眸輕縮,盯着靳橘沫看了片刻,點頭,轉身朝外走了出去。
肖遙因爲太驚訝已經愣了好一會兒,此刻見容墨琛出去,當機的大腦才慢慢恢復運轉,乾乾的吞了吞喉管,看了看靳建城和靳橘沫,也出去了。
看着容墨琛和肖遙出去,靳建城緩緩鬆開靳橘沫的手,聲音沉啞,“小沫,把門關上。”
“......”靳橘沫指尖蜷了蜷,走過去將房門關上,轉身走回時,就見靳建城沉寂閉着雙眼,表情帶着某種痛楚和複雜。
靳橘沫眼睛一酸,快步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爺爺。”
靳建城緩緩打開雙眼,渾濁的眼瞳裡有深深的歉疚,自責和心疼,“告訴爺爺,你沒有爲了爺爺做什麼傻事?”
靳橘沫搖頭,“沒有,沒有。”
她甚至不敢表現出一點猶豫。
“這些天,爺爺只顧着高興,高興又能陪我的小沫幾年,忘了問很多事。”爺爺疼惜的看着靳橘沫,“一年前公司破產,爺爺突然昏倒,留給小沫的,是一堆爛攤子。小沫,你能跟爺爺說實話麼,啊?”
靳橘沫還是搖頭,“爺爺,小沫真的沒有騙你。我和容先生在一起,是因爲喜歡他,並不是其他什麼原因,爺爺,你相信我。”
“小沫,你還要騙爺爺?”靳建城心疼至極,歉疚至極,卻是動了氣,孱弱的身體抖個不停,臉也越發漲紅,呼吸短促急湍,好似下一刻就會窒息。
靳橘沫嚇壞了,無措慌張的握緊他的手在額頭上抵了抵,哽咽,“爺爺你別這樣,你冷靜點好麼,我害怕。”
靳建城雙目血紅盯着靳橘沫,艱難道,“那你告訴爺爺,你和那位容總裁如果是真心喜歡,你爲何還叫他容先生?”
“......”靳橘沫眼眸一滯,又很快看着他道,“剛開始認識的時候,我就這麼叫他,後來也想改,可是已經叫習慣了,改不掉。”
“爺爺住院的花費是不是容總裁出的?”靳建城正聲問。
“不是。”靳橘沫垂下睫毛,“公司破產,其他股東瘋了似的瓜分公司所剩無幾的財務,也許他們是可憐我,也記着爺爺曾經對他們的好,所以把我們唯一落腳的別墅留給了我。爲了給您治病,我把別墅變賣了......爺爺,你會怪我麼?”
靳建城看着靳橘沫忐忑憂傷的眼睛,激動的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卻還是不放心問,“那羣人真的肯把別墅留給你?”
靳橘沫吸了吸鼻子,點頭,“您突然昏倒大家都有所觸動,有幾位是跟您和爸爸交情匪淺的叔叔伯伯也不忍心看我流落街頭,所以勸說了其他員工。”
原先公司裡確實有幾個跟他私交不錯的,有些甚至是當年靳橘沫父親帶進公司的同學兄弟,靳橘沫說的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之,他平時對待員工都很寬厚,福利待遇遠遠勝於同行,這樣一想,就更加重了靳橘沫這話的真實性。
性情寬容仁義的人,總也以爲其他人跟他一樣,可事實呢?
靳橘沫永遠忘不了那羣人咄咄逼人的嘴臉,永遠忘不了那羣人迫不及待強行拍賣別墅的齷蹉行徑,更甚者,有些甚至惡毒的詛咒靳建城,說他活得夠久也該離開了......
後來她有好多次都在夢裡夢到那個可怕的場景,每每被驚醒。
再後來,她便刻意迴避想起那些事那些人。
靳建城臉上的漲紅也隨着心情的平靜而慢慢恢復常態,靜默着緩了緩,纔看着靳橘沫道,“去叫他進來吧。”
“......嗯。”
容墨琛從靳橘沫開門喊他進去開始,一雙冷清黑眸便盯着靳橘沫發紅的眼睛,薄脣緊抿。
靳建城注意到,眼瞳深了深,開口,“容總裁......”
“墨琛。”容墨琛看向靳建城。
靳建城微愣,停了一會兒,才道,“墨琛,我這個老頭子有話直說了,如果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還請不要跟我老頭子一般計較。”
“您嚴重了。”容墨琛在靳建城面前態度還算謙遜,甚至比起在容正豐面前的態度都要好。
靳橘沫垂下的睫毛動了動,到底還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容墨琛微眯眼,緩緩望向靳橘沫。
靳橘沫眼球像是被刺了下,飛快閃開,耳根子微微發紅。
靳建城視線對着容墨琛,可眼角卻觀察着靳橘沫,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眼底的憂疑又消散了些,“就算靳家沒有落敗之前,也跟容家沒有可比性。容家是z市的貴族,真正的豪門,不是一般人家能攀比得上的。如果你跟小沫在一起只是爲了打發無聊時間......那還請容總裁放過小沫。”
“您過濾了。倘若我和小沫在一起只是因爲無聊,今天我就不會出現在您面前。”容墨琛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可任人聽了這話,都不會覺得他敷衍。
靳建城聞言,又沉默了半響,道,“我能問問,你喜歡我家小沫什麼嗎?”
“......”靳橘沫嘴角抽了抽,感覺這個問題比之前的還要讓人難以回答。
“漂亮。”容墨琛薄脣輕啓,很泰然的說。
“......”靳橘沫和靳建城同時一怔,之後兩人的反應各不一。
靳橘沫有點不滿,他就不能回答得走心點麼?比如喜歡她的內涵啊什麼的?這個回答不明擺着過不了關麼?
而靳建城臉色果然變得很微妙,眉心皺得緊緊的,繃着嘴角沒說話。
容墨琛見狀,輕挑了下眉,“一開始是因爲她漂亮,所以追求她。後來接觸以後,發現她不僅漂亮,而且膽大包天,倔犟,驕傲,有點小脾氣又愛逞強,有時讓人恨得牙癢癢,有時讓人心疼......最主要的是,只有她,對我避之不及。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追到手的人,是絕不可能對她放手的。”
他這一番話說的慢條斯理,語氣平緩沒有一絲起伏,可落在靳橘沫的耳朵裡,卻像是顆顆滾燙的石子狠狠擲進她的心湖,激起層層波瀾。
題外話謝謝q5cpuc78jl和胡雅軒兩位親的三張月票以及13526029548親的三個荷包,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