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號戰艦殘骸旁,一艘幽藍色中型戰艦正圍繞着殘骸周圍緩緩旋轉。
旋轉時,這艘戰艦頭部不斷激發出偵測力場,從殘骸中收集各種各樣的數據。
這艘戰艦正是張遠專有的戰艦,叫星海號,其中每一個細節,都搭載了河越擁有的最先進科技,雖然這艘戰艦的大部分性能,尤其是動力性能要比王乾元的長劍號遜色一些,但有一些功能卻是河越獨創的。
諸如深潛模式、擬態保護模式,戰艦主控腦分析算力等等,都超越了深紅帝國的最高水平。
大約10分鐘後,星海號已經蒐集到了足夠的信息,在主控腦強大的算力支持下,分析結果幾乎是同步給出。
“總督大人,未發現任何有機生命體殘物,且在附近空間發現多處隧道形量子傳送餘波,分析可得,目標戰艦乘客在戰艦毀損前半秒傳送逃離,傳送距離在9.8到10.2光年之間可能性爲99.74%,方向矢量爲.......”
主控腦給出了相當精確的數據,沒等它報告完畢,張遠便發出命令:“立即開始跳躍,追上去!”
長劍號毀損,王乾元方的實力大降,他們現在追上去,就算殺不死王乾元,隨船的那些紅衣龍衛總是能清理一些的。
每個紅衣龍衛都是末日級強者,能跟着王乾元一起追殺他的,肯定是紅衣龍衛中的精英。這樣的超級傢伙,每死一個都是巨大的損失。
“嗡~”星海號戰艦立即開啓了量子引擎,2秒之後,戰艦就進入了量子狀態。
又過三秒,戰艦就出現在距離長劍號殘骸10光年外的地方。
之前分析結果確定的範圍雖然精確,但依舊有0.4光年的範圍,對一艘戰艦來說,這個範圍寬廣的驚人,單憑一艘戰艦的掃描儀器,找散落其中的機甲戰士,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如果換成王乾元,肯定已經放棄追殺了。
但現在追殺一方是張遠,對他來說,他現在所處的星域一直屬於河越行省,早在帝都宣戰之前,河越就已經在這片星域佈置了大量特別開發的被動式探測器。
這種探測器叫果蠅,體積極小,不到5米。數目極多,平均每10光分的範圍內就會佈置1個。佈置位置也非常考究,特意偏離了安全航線,專門放在那些佈滿星塵和小行星的區域中。
每隻‘果蠅’外都加裝了各式各樣的僞裝,有的僞裝成小行星,有的僞裝成戰艦殘骸,有的則乾脆光學隱形。
開戰後,果蠅偶爾會被發現,雖然也有被對手專門排除的現象,但因爲基數實在太大,排除率低的可憐。
星海號跳躍到目標星域後,張遠立即發佈新命令:“發送曲率加速波!”
曲率加速波是一種探測波,迥異於速度近乎無限的精神波,其原理是將普通的電磁波用特定設備進行曲率加速,並進行特定的編碼後向四面八方傳播。
之所以不用速度無限、穿透力極強的精神波,是因爲這項技術已經被開發到了極致,且被濫用,要是果蠅接受和發送精神波,極容易暴露。
又因爲加速實體是電磁波,所以加速程度能設得非常高,經過加速後,這些編碼波傳播速度能達到5000c的程度,遠超過戰艦曲速飛行1000c的上限。在10光分距離上,5000c已經足夠使用了。
這些曲率加速波發送出去後,很快就會被周圍的果蠅探測器接收。
果蠅會驗證曲率加速波中攜帶的秘密編碼,如果驗證通過,該探測器在之前又偵測到附近空間有異常的能量反應,就會向曲速加速波的發送者反饋一個特殊的信號。
特殊的激活波,簡單而隱秘的回饋方式,一能保證果蠅探測器本身的安全;二能保證回饋效果的可靠性;第三還能最大程度上保證果蠅不爲對手使用。
大約5秒後,星海戰艦收到了足足173個反饋回波。
這些回波信息,配合星海戰艦上的柵格式虛擬星圖,不過10秒,主控腦就計算出了異常能量波動發生的具體位置,精確到2光秒!
張遠注視着主控腦計算結果,眉頭微皺:“一個發散的路線圖,沒有再次量子跳躍,全部是曲速飛行模式,27條路線......看來王乾元是讓所有生還者分頭前進了。那麼,到底哪個纔是王乾元本人呢?”
單憑果蠅反饋結果,不足以判斷出王乾元的逃跑路線。
張遠已經沒有其他信息來源了,他無法確定哪個纔是王乾元,只能賭運氣,賭對的概率是二十七分之一,不到百分之四。
這並不高。
風鈴也在戰艦上,看了眼張遠:“導師,賭運氣?”
“倒也沒必要。清場就是了。”張遠搖了搖頭。
27條逃跑路線,除了一條是王乾元的,其他的都是紅衣龍衛中的精英,多殺一個都是賺,如果碰到王乾元,那自然最好。碰不到,那也不虧。
之後時間,張遠就按着檢測到的逃跑路線,隨機選擇一條追殺。
星海號的性能雖不如長劍號,但也是相當牛逼,單論跑路的本事,遠超機甲。星海號的探測性能和分析能力更是超過長劍號,只要挨近戰艦5光秒距離內,除非採用深度潛行模式,全憑慣性飛行,否則一看一個準。
而且,就算是深度潛行模式,時間一久也得暴露,星海號的主控腦分析能力可不是蓋的。
結果就是,這一路追殺,一追一個準!
確定路線,量子跳躍,偵側鎖定目標,如果是王乾元,那就張遠親自出戰。如果是紅衣龍衛,那就讓風鈴練手。
27條路線,追殺1個小時後,全部追殺完畢,除了一條路線上沒有找到目標外,其他路線一般都有1到2個紅衣龍衛。
風鈴現在也是戰神下段,缺的只是實戰經驗,碰到王乾元當然遠不是對手,但這些末日級強者,她卻能輕鬆對付。
一路下來,紅衣龍衛一個都沒跑掉,全給風鈴練手了。
“擊殺50紅衣龍衛。收穫27臺末日上段機甲,3臺末日巔峰機甲,沒找到王乾元和章韻。探測器顯示他們被一艘飛船給接走了......這兩傢伙跑的倒快!”風鈴氣鼓鼓地說道,她早已經做好大戰一番的準備了,結果一路碰到的都是小魚,這讓她很是失望。
張遠笑了笑,安慰道:“帝都的紅衣龍衛數目不超過2000,一下折損50,還都是精英,這損失足夠大了。而且,這個責任肯定是王乾元負,他回去之後,日子肯定不好過。”
風鈴氣憤稍平:“導師,那接下來怎麼辦?”
“這片星域還有不少帝都的偵察艦,我們繼續追殺。”
“好!”風鈴應了聲,忽然又問:“導師,你說帝國軍逼急了,會不會利用曲速飛行衝進來?”
張遠想了想,說道:“或許吧。但那麼做的話,他們兵力優勢立即削減40%,到時候拼起來,誰勝誰敗可就難說了。”
曲速飛行這個技術,目前只有帝都和河越的戰艦擁有,其他行省的戰艦通用遠航技術還是依靠量子跳躍。
據陸夢得到的情報顯示,108支艦隊中,帝都艦隊有64支,佔60%,它們利用曲速飛行遠航進入河越,那就是典型的孤軍深入。
這種情況下,帝都的兵力優勢大大降低不說,補給能力也基本等於零。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指揮官,都不會自己艦隊冒這樣巨大的風險。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推演,實際如何,還是要看具體情報。但就算帝都的最高指揮官腦子發昏,河越也早就做好了決戰的準備。
風鈴想了想,也覺得她的擔憂有些多餘,便不再多想。
之後時間裡,師徒兩人,再加上星海號上的40多位碧藍戰士,再次在這片交戰區中四處遊弋,碰上帝國偵察艦,就是一頓毫不留情的狠揍。
三天下來,星海號又毀了20多艘帝國偵察艦,他們不留俘虜,所有帝國戰士全部擊殺,足足殺了6000多人,加上之前殺的,死在星海號手裡的帝國戰士,已經超過16000人了。
帝國軍似乎被殺怕了,偵察艦越來越少,越來越難找。
到了第四天,星海號只找到三艘偵察艦,在最近6個小時裡,一直沒有發現新偵察艦的痕跡。
這種情況下,張遠開始閉目養神,風鈴也有點興致缺缺,乾脆到戰艦後艙去找碧藍戰士切磋戰技去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約又過了3個小時後,星海號主控腦發出提示聲:“叮~叮~發現敵艦線索!”
“立即追蹤。”張遠立即命令道,他剛纔小睡了一下,多日追殺偵察艦積累下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非常清醒。
風鈴在後艙聽到了動靜,立即返回駕駛艙:“導師,又找到新老鼠了?”
張遠點了點頭:“找到了線索,還在定位......唔~這艘偵察艦倒是狡猾,一直貼着大角星雲在飛......他拐進雲灣去了,應該是想尋找我們的艦隊,走,跟上去。”
星海號循着偵察艦留下的線索,一路跟進雲灣。
這處雲灣入口很狹窄,而且還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最寬的地方不足3光秒,從戰艦全息屏幕看進去,前方就好像是一個無底洞似的。
星海艦跟着痕跡飛了大約3光秒距離。
張遠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命令戰艦主控腦道:“減速,暫停追蹤!”
風鈴問:“導師,怎麼了?”
張遠沉吟了下:“這個雲灣通道大概有1光分深度,通道里時常有星空獸出沒。這樣的地形,一看就知道不適宜做任何軍事佈置,對方偵察艦跑裡面去幹嗎呢?”
風鈴點頭:“我也覺得有點怪怪的。導師,這個雲灣就好像是一條峽谷,最容易設伏,你說裡面會不會是個陷阱?”
“有這個可能,但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張遠腦海中念頭快速飛轉着。
“什麼可能?”
“這個地形非常偏僻,連我們都幾乎忽略了。而且,這裡雖然狹窄了些,但裡面說不定另有空間,或許這空間會大到足以安放帝國艦隊。”
“您是說,帝國艦隊跳躍到這裡面?”風鈴看着全息屏幕:“這裡距離大角星雲通道只有3光年遠。如果帝國艦隊跳躍到這裡,在這裡建立一個新據點,那還真是個大麻煩!”
討論了幾句,張遠已經想出了應對辦法。
“主控腦,退出雲灣。同時發射無人戰艦進雲灣探測。”
“是!”
兩個命令同時執行。
“嗡~”一艘遠程操控的小型戰艦沿着通道繼續前進,這艘戰艦探測到的景象實時反饋到了星海號戰艦屏幕上。
......................
當星海號小心謹慎地探查這個無名雲灣情況時,雲灣附近的黑暗星雲中,一艘紫黑色戰艦正緩緩懸浮着。
這艘戰艦風格非常獨特,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暗修羅王國的造物。
戰艦內,九幽天魔里昂緊緊盯着雲灣通道內的情況,當他看到星海號倒退出通道時,失望地嘆口氣,打開通訊,說道:“王將軍,看吧,你提出的引誘計劃失敗了。你看,張遠非常謹慎,任何取巧的辦法都行不通,只能用我的辦法。”
通訊裡‘滋滋’了兩聲,然後響起王乾元的聲音:“說實話,你的計劃也沒好到哪裡去。我不相信他堂堂一省總督,會爲了一個女人就出現判斷失誤!”
里昂攤了攤手,按住通訊鈕,暫時關閉通訊,對站在身邊的弟子狄利佛說道:“這傢伙真是個老頑固。”
狄利佛眼睛一直盯着探測屏幕上的星海號,他目光灼灼,腦海中不時回想着曾經在星海走廊中遭遇的失敗。
那是五年前的事,那時,他年輕氣盛,那時,如今名震星河的河越總督還只是一個天賦突出的少年。
那一夜,他被擊敗了,他的親信部隊也被殺了個乾淨。戰敗的恥辱日夜迴盪在他心中。現在,他已經晉升戰神境,是時候復仇了!
耳邊突然傳來導師的聲音,他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的確,姓王的腦子就是石頭。”
里昂看出了弟子的分神,他也猜到了他的想法,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別擔心,過上不久,你就能雪恥了!”
“是,我明白。”
里昂再次打開通訊,對王乾元道:“王將軍,不管成敗,試試也無妨嘛。再說,我聽你一次,你也聽我一次,這才公平嘛。”
“行吧,那就用你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