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盛夏,是司徒還是太子爺!?”徐樂美連忙追問黎盛夏。
黎盛夏清了清嗓子,“咳,你猜!”說罷,揚長而去,“我先走了,拜拜!”
“……盛夏,你怎麼能這麼殘忍,怎麼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連一個問題都不回答我,你要急死我啊……”
“樂美,你夠了!”裴韻可拽了拽誇張地擺出被拋棄姿態的徐樂美,不由崩潰扶額。
黎盛夏去醫院的時候,看到墨念琛坐在輪椅上,在醫院的院子裡發呆。
他的側臉看上去還是那麼好看,他看着藍天,似乎在回憶什麼,又好像什麼也沒有回憶。
有一顆籃球掉在他的面前,他似乎打算低頭去撿,但是努力試了兩次也沒有成功。
突然有一種懊惱的感覺從他的內心升騰。
她快步走過去,幫他撿起了那顆籃球,丟給隔壁操場的初中生。
黎盛夏想起之前,墨念琛還在幫忙自己照顧父親,讓他試着復健,可是……現在居然輪到了他。
墨念琛擰着眉看她,看到是她,轉身就要離開。
她連忙追上來:“你要去哪裡,我幫你推車。”
“不用麻煩你。”墨念琛冷冷冰冰地說着,推着輪椅就走,輪椅卻卡在樓梯口,怎麼上也上不去,莫名煩躁的感覺令他憤怒地砸了兩下輪椅。
“你不要自責!”黎盛夏拉住輪椅,對他說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樓梯下面有顆石子卡住了輪胎而已。”
她說着將他往後推。
他冷冷說道:“不用你來管我!”
她沒有生氣,而是撿起那顆剛纔卡住他的輪椅的石子,對他說道:“人生就像你前面這座階梯,一步步往上爬,總有一天會到達終點,但是在那之前,你可能會遇到很多挫折,如同這顆不起眼的石子,絆住你的腳步。但這並不是你的錯,只是生命對你的考驗。只要你繞過它,就能繼續往前走。”
墨念琛沉默,沒有說話。
黎盛夏繼續說道:“現在,你的人生遇到了石子,你不要想着那麼用力去衝破它,這樣可能會劃破你的輪胎,你可以選擇繞過它,這樣,你很快就會找到另一條路……”
“什麼路?”
“通往幸福有很多條路,不一定你現在選擇的就是對的。”黎盛夏開口說道:“當初,我也對自己的選擇堅定不移,可最後,我才發現,有時候,自己認定的不一定會是對的,自己看到的也不一定會是真的。”
墨念琛冷冷擰眉:“你到底要說什麼?說我現在走錯路了,選錯人了!?我應該選擇和你在一起,纔是正確的?”
“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儘快找回自己。”
她的聲音很平靜,可他卻很暴躁。
“我自己的什麼?我爲什麼要找回來?我忘記了什麼?無非只是忘記了你而已,既然我忘記了你,就說明你並不是什麼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既然我忘記了你,我就不打算再想起你!”
“你可以不想起我。”黎盛夏握了握拳,深呼吸,對他說道:“但你要面對你自己,不要把自己鎖在黑暗裡,躲起來並不能讓事情變得更美好,假裝一切沒發生過。”
“夠了!我不想聽你來說教!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你都沒有自尊嗎?爲什麼反覆出現!?我沒有告訴過你你很煩嗎?我每次看到你就覺得整個人都暴躁極了,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希望我快點走出黑暗,就請你永遠別再出現了,這樣我應該會好的更快一些!”
黎盛夏的心裡掠過一抹酸澀。他對她的排斥比她想象的要深很多,但是她不會就此放棄。
她打開包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音樂盒,對他說道:
“墨念琛,你記得這個音樂盒嗎?這是我跟你回Y市出差的時候拿回來的。”
“那個時候,我們都只有十幾歲,你就住在我隔壁。有一年,我看上了這個音樂盒,想要當生日禮物送給你,結果,我在你抽屜裡看到了一模一樣的。”
“當時你對我說,她是某個愛慕你的女生送給你的,你對這種東西完全沒有興趣,所以硬要塞給我。我感覺我被你羞辱了,就死活都不肯收,你一氣之下就把它丟進了垃圾桶了。後來,我又去把它撿回來了……”
“但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原來,這是你買給我的。因爲你不知道要如何告訴我,這是你買給我的,就隨口說是別人送給你的。你硬塞給我,也不是因爲你不喜歡,而是因爲你本來就是打算送給我的,你知道我喜歡它……”
墨念琛斂眉看她,彷彿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想不起來,但當我看到‘十里紅妝’裡,有個櫥窗櫃放着這個音樂盒的時候,我突然覺得,過去怎樣其實都沒有關係。”
“因爲喜歡一個人的心,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不會因爲被拒絕就突然不喜歡了。不會因爲被冷遇就可以突然放手了。”
“在我離開你的兩個五年裡,我們匆匆相遇的時間不到一年,可你仍舊在我心中,從未離開……”
“現在,我把這個音樂盒給你,不是讓你回憶什麼,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已經不恨你了,也不怪你,所有的過去我都已經原諒,也已經釋懷。所有好的,不好的,全部都在這個音樂盒裡……”
黎盛夏把音樂盒塞在他的懷裡,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可我沒有辦法不來看你。就好像你說的,愛一個人就會想要和他在一起,想要無時無刻看到他,就算被討厭,就算被冷落,還是不能阻止我去愛你。”
黎盛夏終於說完上面一連串的話,才轉了話題:“你中午還沒吃吧,我去帶午餐給你。”
墨念琛擰着眉看她離開的背影,拿起音樂盒,毫不猶豫地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他看到腳下那顆之前絆住他的石頭,又想起剛纔她對自己說的話,莫名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