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情輕聲說道:“因爲我們的盛夏,就是這樣的人啊。自己的事情都一團糟,卻還有心思去管別人的閒事。”
“……譚情,你爲什麼從來都不罵我,你不覺得我很蠢嗎?”
——因爲,我眼中的你,總是最可愛的。
——誰讓我比你還蠢,偏偏喜歡你。
譚情淺笑,“你蠢得那麼可愛,我哪裡捨得罵你。看你,手上的傷口還沒有好,膝蓋又受傷了,我帶你去附近的醫院包紮一下。你啊,要記得你是個設計師,你的手是很重要的。你也是個模特,你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很重要。你是要把美麗展現給世界的人,怎麼可以讓自己隨便受傷?”
黎盛夏的膝蓋,是之前墨念琛砸碎古董花瓶的時候,被濺起的碎片劃傷的。
她居然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受了傷。
“嗯。”她點了點頭。
另一邊。
墨念琛將童琳扔到車上,踩下油門開向醫院,之後便撥通私人律師的電話。
“喂,陳律師?請務必儘快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是的,等一下我會去拿。”
童琳聽見墨念琛說要律師寫離婚協議書,不由得意。
這次黎盛夏徹底玩完了!!算她的功夫沒白費,哈哈哈。
可誰知道,墨念琛將童琳送到醫院,就讓童琳滾下車去。
童琳震驚地看着變化如此迅速的墨念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纔他還緊張地把她抱出去,現在他居然又對她說這些話,他根本就不關心她是否真的摔下去了?難道他這麼做僅僅是爲了讓黎盛夏死心嗎?
否則,他怎麼可能變臉比翻書還快!否則,他怎麼可能就這樣把她扔在門口就讓她滾下車?
童琳委屈地嘟着脣,“阿琛……我……我受傷了……我下不去……你能不能幫我?今天我真的無意與她爭吵,我已經盡力避開她了,可是盛夏她情緒失控,可能想到我昨晚睡在你的房間,就推我下樓,我……我……”
“二樓而已,死不了人。”墨念琛冷冷地說道:“我看你表情還能那麼豐富,好得很嘛,滾下去!”
童琳握了握拳,她真的想不到,這一場苦肉計根本就沒有奏效。
墨念琛究竟遇到了什麼事?能讓他用那樣的言語刺傷黎盛夏逼退她?
童琳不敢惹怒墨念琛,總之,既然墨念琛要逼走黎盛夏,就算他深愛黎盛夏又如何?反正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她一定要努力在他面前樹立美好形象。
童琳前腳剛一下車,想要跟墨念琛打個招呼,誰知,後腳都還沒落地,墨念琛的車子就已經開出十萬八千里了,彷彿在這裡多呆一分鐘都令他覺得噁心……
童琳拖着身體進了醫院,咬着脣彷彿都要溢出血來。
墨念琛去拿離婚協議。
“太子爺,這是您要的離婚協議書,每條協議我都列的清清楚楚,對方佔不到任何便宜。”
墨念琛看了一眼,“改。”
陳律師吃了一驚,這協議已經這麼完美,太子爺還不滿意?但是他也不敢怠慢,立刻坐下來修改。
“我告訴你我的意思,你來起草協議。”
“是太子爺。”
“我名下所有財產都屬於我和她夫妻共同財產,離婚後她能夠分得百分之五十。”
陳律師震驚地看向太子爺彷彿不敢相信他居然要自己寫下這樣一份協議,這樣的離婚協議對他有什麼好處?陳律師不能理解。
墨念琛繼續說道:“另外,她將分得帝傳承集團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離婚後她仍舊擁有我名下所有財產繼承權,倘若我發生任何意外,她將是唯一繼承人。”
“太子爺?您確定這是離婚協議書嗎?”爲什麼他覺得好像是結婚協議書!?
“最後,將我所有保險的受益人都改成黎盛夏。”
“我明白了。”陳律師回答。
半個小時後,一份離婚協議書完成了。
墨念琛拿着離婚協議書,半晌都未能在協議書上籤上名字。
他想不到,最後一次和她的名字並排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居然會是在這張結束他和她之間所有關係的紙上。
這是他唯一能夠給她的東西,他希望她收下,又希望她不要在上面簽字,不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知道矛盾掙扎了多久,他才終於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將協議書裝好,離開。
車子開到半路,他突然停了車,這才覺得整個人崩潰般地靠在駕駛座上。他想起當時黎盛夏幽怨的眼睛,想起她看着他的眼睛問着他的那些話,就好像一根根針刺在他的心尖。
他不知道這一次她爲什麼要那麼執着,三番四次回來找他。如果她一次就離開的話,他就不用說盡殘忍的話語,令她傷心欲絕。
——‘夏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緩緩靠在駕駛座上,想要將整個人都放空,若問他是否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後悔,他一定會說不後悔吧。
他不後悔,只是覺得,自己可能做錯了而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重新緩過勁來,開車,朝着墨家的方向開去。
他希望她已經離開,又希望再看她一眼。
他想讓她留下來,又害怕她留下來……
此時此刻,他所有的情緒都是枉然,因爲現實如此蒼白,經不起他一絲一毫的倒退。
事到如今,他已經別無選擇。只希望,她拿着那筆錢,不管去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好好地重新開始。
忘了他……
不,還是不要忘了他……
還是,忘了他吧……
與此同時,醫院。
黎盛夏沒有想到,自己會和童琳在同一家醫院。
童琳的額頭包着繃帶,墨念琛並不在她的身邊。
說起來,墨念琛把她送到醫院,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這讓童琳非常生氣。
她看到黎盛夏,自然更加覺得惱怒,立刻冷嘲熱諷,“黎盛夏,你真不要臉,阿琛都已經跟你說的那麼清楚了,你居然還敢找到這裡來。”
“你太擡舉自己了,醫院又不是你開的,你能來,難道我不能來。”
“藉口!明明就是你對阿琛舊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