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和阿琛的父親常年在外經商的關係,和阿琛很少有交流,他對我們也越來越疏離。”
“一開始的那幾年,我們甚至忙的連他的生日都趕不回去,只是每年買這些禮物,卻一次也沒送出去過。每年我們都說,來年一定去陪他,可每年都忙得不可開交。”
“也許阿琛是對我們失望了,到後來,他甚至一個電話都不會再打給我們,而我們打給他,也只能聽見他疏離的語氣。”
“起初我們打電話跟他道歉,允諾下一次回來,後來次數多了,他也不再期待。我們知道自己無法兌現承諾,更不好意思再繼續允諾。幾次冷遇過後,我們甚至很少再給他電話,怕讓他失望,怕自己做不到,怕他接到我們的電話就會生氣。”
“所以,後來,我們開始通過別人的轉述,知道他的狀況。後面我們沒那麼忙了,卻不知道要怎麼回去見他,而這些堆積的禮物,真的太幼稚了,也沒有意義,更送不出去,他也沒有用了……”
“他二十歲那年,我們想把他接到身邊……他後來同意了,可我們太久沒有聯繫,他的態度又是如此疏離,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跟他溝通交流。”
“後來,他和一個客戶吵得很兇,還將人打得住了半個月的院,對方非要他去道歉,他自是不肯,又一個人回去了Y市,而我和他父親,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挽留他……”
“我們這些年,忙着太多事,卻錯過了他的成長,我一直很懊悔……卻於事無補。”
“他是性格很要強的孩子,什麼都要爭第一,而他也是那麼優秀,一直都是第一,那幾年,他非常孤獨,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還好,他終於又遇到了你……”
“現在,我看到他過得很好,也就放心了。以前,我真擔心,他可能會一直都一個人孤獨的活着,不靠近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這樣就好……”
黎盛夏聽到這裡,開口說道:“怎麼會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只要你是真的在關心他,就該把這份心意傳達出去讓他知道……”
“盛夏?”墨母有些吃驚,最終搖了搖頭,“你見過他見到我時的樣子,我們甚至不能好好坐下來聊一次天……就算坐下來,大概也不知道能聊些什麼……”
“你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黎盛夏開口說道。
她相信,墨念琛也是同樣期待着這一份親情。他和她一樣,都是倨傲的人,都不喜歡錶達自己,都兀自隱藏孤獨。
她,自從母親離開之後,就一直在期盼她的回來,即使知道她可能永遠不會回來,甚至已經忘卻自己的存在,卻仍然在心中留有一份期待,何況墨念琛……
噠噠噠……
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他回來了。”黎盛夏開口對墨母說道。
“他,他一定不想見到我……”墨母莫名有些緊張,選擇躲在了旁邊的櫃子裡。
黎盛夏剛想制止,墨念琛已經推門進來,而她看到墨母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她應該是不想給墨念琛帶來困擾,纔會這樣吧。
“夏夏,你在發什麼呆?是不是餓傻了。”
“你才傻呢。”
“過來,吃點東西吧,你不能再瘦了。”
“……”黎盛夏知道墨母在場,所以聽到他說情話,不免覺得面紅耳赤,她快步走向墨念琛,扯了扯他的衣袖。
“張口……”墨念琛已經將一小塊糕點送到她的脣邊。
她緊緊抿着脣,“我自己來……”
“怎麼了?”墨念琛不解地看向她。“害羞?”
“纔沒有。”
“那就吃啊。”
“……”
“夏夏,我希望你能胖一點,這樣,我愛的你就多了一些……”
黎盛夏頓時漲紅了臉,“阿琛,別再說了……”
墨念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剛纔走來的地方,覺得有些疑惑,“你怎麼怪怪的?”
“我哪裡有怪怪的……”
墨念琛放下手中的東西,朝着櫃子的方向走去。
“別……”黎盛夏連忙制止他……
可他卻越走越近……
突然,他拉開了中間的櫃子……
結果,滿櫃子的禮物傾倒而出……
他被滿櫃子的禮物砸暈了,“怎麼?這麼快就爲我們的兒子準備好禮物了?”
“纔不是!那是……”黎盛夏漲紅了臉,連忙跑過去,她剛好從旁邊櫃子裡看到墨母的眼睛,似乎在示意讓她不要說。
於是,黎盛夏話到嘴邊轉了彎,“那是……送你的從小到大的禮物……”
“什麼?”墨念琛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你以前生日,我不是從沒有送過你一次禮物嗎,所以,全都補給你……”
說謊太尷尬了……她不好意思地低着頭,雙手抓着旁邊的裙角僵硬着身體。
墨念琛愣在原地許久,並沒有注意到她緊張的小動作,突然將她攬在懷裡。
黎盛夏被突然這樣擁住,想到墨母還在看着他們,更是面紅耳赤。
“阿,阿琛……”
“我還以爲這輩子都收不到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了。夏夏,謝謝你,雖然很幼稚,可是我好感動,這是我收到過的最棒的禮物……”
她可以感覺到他很開心,這一份好心情,讓他從剛纔出席宴會到現在爲止的壞心情統統一掃而光了……
她多想告訴他,不是的,阿琛,其實那不是我送你的,可是她突然覺得說不出口。
原來,他一直也期待,她會給他送生日禮物嗎?她一次也沒有送過他禮物。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因爲這個誤會而如此激動……
“阿琛……其實……”
“噓,什麼也不要說,就這樣,讓我抱抱你……”
他越抱越緊,感覺到自己彷彿再也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許久,她纔開口說道:“阿琛,我送你禮物的話,你會這麼開心嗎?”
“那是當然,你從沒有給我送過一次禮物。”
“可是,你擁有那麼多,我一直以爲你根本不需要。”
“我擁有的再多,那些都不是你送我的……我想要的,只是你送我的……”